“少爷,老爷知道了您来这里恐怕会……”小厮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宝春眉心紧缩,她感觉手心被东子捏的生疼,好毒的手段,段婉欣料定她们璃漪坊在乐器上设备落后,更别说今日比赛都要选择好的乐师,而为了全面的打压他们,段婉欣是做了两手准备的,那个乐师临阵脱逃便不会只是巧合。

风四娘收敛了思绪,悠悠的看着远处舞着的女子,冷哼道:“没想到这个冒牌货倒有七分像我,段婉欣那个小妮子有心了。”

东子才一上马车,就迫不及待的取下斗篷,今天的他穿了一身蓝色缎面金丝绣百蝶的长袍,

“要我说就是病啊,得看啊,你看那门口的少年有什么好啊,瘦成那个样子,手感得多差啊。”

“四娘。”宝春依旧淡淡的笑着,语气里却满是讨好和撒娇。

宝春紧张的闭眼,再睁开时只觉得脸上是一阵热气,对方冗长的睫毛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扑扇着,两人的动作有些暧昧,甚至有些奇怪。

今日的宝春似乎来的特别晚,好在夫妇俩已经掌握了她来的时间,没有多问,在楼顶选了最好的位置,上了满满两坛高粱红。宝春只是浅浅一笑,径自上了楼。

“莫大哥有什么便说吧,我们之间早已和一家人无异。”宝春微微浅笑,柔润的看着莫玉。

“别给我打哑谜,我不信你从进门到现在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触?”

“你去调下节目,下一个换碎星上,记住,话说的漂亮些,别在这群财神爷面前惹了不痛快。”

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水流的下方,那里的景色很美,那里的人穿着皮质的衣物,身上的刺绣是各异的图腾,她的身子很痛,眼睛都疼的睁不开,嘴里却絮絮的念着:“救救我弟弟。”

四目相对,老者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宝春,不住的摇头,宝春拿出手中长签,道:“大师,求解。”

宝花的意思不言而喻,她是不准备请面前这位段小姐进屋的,也告诉对方有什么话最好长话短说,不要浪费彼此时间,段婉欣何尝看不出宝花的意思,她微微而笑,扬眉打量着宝花悠悠道:“果然人是衣服马是鞍,没想到当日的那个准备自杀的你也有今天。”

“别说了!”王老太一把抱住儿子,老泪纵横。

宝春在前厅等着,她时刻保持着该有的礼数,甚至连坐都不敢,就那么静静的站着,莫家的丫鬟们都是一个性子,默默的做事,眼神从不会轻易飘来飘去,她们默默的上茶,默默的上糕点,然后默默的静站一边,面色清冷。

“是不是冤枉自有上面的人裁断,今天我们只要带你回去,其他人若还是阻拦,全部拿下!”

“连你都明白的道理,这丫头怎么就不明白,她嫁谁都好,偏偏选了个老头,你说那莫守成今天为了她把夫人全休了,搞不好明天就会娶新的过门把她休了,这傻丫头还不为自家人捞一笔,日后若在人家那里过的不好,也好有条退路啊。”

“那你老在这里说风凉话,我看你就是故意想让这个家散是不是啊?”

宝花一听这话不知怎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搂着田氏的腰哭的更厉害了,田氏被宝花吓到,忙安慰的拍拍她的背也不好再问,宝花哭累了,这才抬起通红的脸,缓缓道:“当日我和孟婶子说好去她家里学新花样,谁知她出去了,她男人留我小坐等她,我没多想就留下了,谁知那孟光和我闲话了几句竟出口调戏,我气急就要走,他却抱着我开始剥我的衣服,我和他厮打的过程中弄伤了他的命根,这才趁机跑了出来,却不想出来的时候刚好被孟婶子看到,当时我羞于解释就跑了,却不想她今日来如此侮辱我的名声。”

“你们还欺负母猪妈妈吗?”

宝春被二人推来推去,摔倒又爬起,她的声音异常平静,站稳后才悠悠道:“我是宝春。”

她对面站着的道人仙风玉骨,眼神慧黠,乍一看上去颇有几分绝尘的样子,那道人在女孩面前弯着腰,面露讨好之色,手中捧着的红木盒子看上去沉甸甸的。

风声肆虐,将屋外的树吹的东倒西歪,放眼望去,竟是一片萧条。宝春给阿毛沏了热茶,边说着话边注视着屋外,心神不宁的样子,阿毛看出了端倪,随即问道:“你怎么了?”

刘氏被眼前的刘木匠和宝春吓到了,半响后她别扭了多日的性子终于缓和了,手抚摸着宝春的背,亲昵的蹭了蹭,道:“又撒娇。”

宝春看着人群暗自一笑便急匆匆赶路回家,她的漠视惹的围在外面的村民纷纷翻起了白眼:“那是刘木匠的丫头,瞧那幅好死不活的脸。”

“我可能不会回来了。”

彭于谦眼神悠悠,仿佛天边此刻有什么让他无法忘怀的事,他点着头:“是啊,阿爷总是喜欢人才的,也总是告诉我要善待身边的人。”

段婉欣只觉得彭于谦说了很多话,大部分她没听清,唯独那句“未来夫婿”让她破涕为笑,她道:“这么说,你是会见我喽,要是你找借口不见我怎么办?还有你刚才的意思是说,你不再抗拒婚事了吗?”

女孩粉衣在身,皮肤偏黑,难免将那粉色穿的俗气了些,女孩面带惧怕,腿也跟着颤抖,只见她丝毫不动的张开手臂,声音像被风吹散了,断断续续的道:“少爷……少爷说……不许外人打搅。”

刘氏见小强子愣着,又道:“你也别多想,总之我和你叔会帮你的。”

红衣少女没有打伞,头发在雨水中紧紧贴着头皮,她拳头紧握,嘴唇紧咬,直到舌尖刺痛,泛起淡淡的腥涩她才慌乱回过神来,那个孩子已经走了,彭于谦也回到了彭府,一切不是按照自己的计划都各归各路了吗?为何她心里的恨比之前还要深刻。

彭于谦眉眼半眯,他想起那个月夜,孩子说起家人时的幸福,他的心突然从未有过的茫然,他知道这件事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可是他的心为何像着了魔那般不听自己的使唤,他觉得现在的他就像一个魔鬼。

“什么!”宝春双目圆睁,她没听错吧,乱棍打死……靠,不给钱还要打死老娘,你这个该死的妖孽,看我不咬死你丫的。

“平日里都是你照顾老太爷的药膳,如何会有春心散。”

宝春扬起头,目光沉定的看着彭老太爷,也许今天她来对了,虽然可能还是要不到钱,但是彭老太爷给她上了一堂很重要的课,她就是太自信了,自信到以为自己来自科技发达的世界,以为凭借自己的头脑便可以随心所欲,其实事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里有这里的规矩,这里有这里的游戏规则。

看着宝春瘦小稚嫩的身子出了屋子,刘木匠的笑容突然就散了,他无奈的摇摇头,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气。

“也好也好。”彭老太爷点了点头,在彭于谦的搀扶下离去了。

彭于谦不知哪来的怒火,死死盯着二人,宝春和小强子面面相觑,被彭于谦用如此愤怒的表情看着,宝春也觉得有些不适应,竟支吾的说不出话来。

王喜儿暗自哦了一声,没在说话,过了好一会,水慢慢,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又过了一会,宝春才掀起盖子,只见蒸屉之上黄色的面团已经膨胀开来,颜色澄亮金黄,中间的一圈豆沙溢出,好似人的眼泪,上面的大枣样子饱满,色泽红润,装点其上显得特别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