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得救了。

好容易才熬到了孔圣节前夕,李梨芳这才脱困出来。

在路上,周润缠着问了李梨芳的计划,她听了给她支招:“光偶遇不行,最好是有个小误会。”她说很多时候美丽的爱情往往是以小误会开始的。

说了半天没人应,李梨芳奇怪地抬起头朝周润看去,周润在看对面东厢。

扫了一眼画儿,见他战战兢兢的,尚清觉得有些莫明其妙,心道:难不成这小东西干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这般一想便横了画儿一眼,将画儿吓得腿软,正好证实了他猜测的。只是爹爹传唤,他现在也顾不得收拾画儿了。

这家公子够娇贵的啊,隐藏得这么深。

于是她问周润:“你是怎么打算的?”

“四表姐!”周灈对周润的到来也感到有些意外,而且还有点儿尴尬。

莫道言这几日也过得很难艰,都是托了自己那个殿下学生的福。恨恨地咬牙,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对这个学生太放纵了,应该是给她好好地紧紧皮了。

哎哟喂,李梨芳为范安人大叫了一声不值:“你怎么就看上她了呢?天底下的女人又不是死光了,你干嘛非得上她一个心有所属的?”想着另一种可能,李梨芳一把抓住范安人的手,急急地问道:“你跟我说,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愿意跟她好,是她一直在逼你?”范安人垂头丧气地杵在那里,李梨芳自认为被自己给说中了,恨道:“真是没有看出来啊,她莫道言道貌岸然的背后竟是这么地龌龊,而且还胆儿这么肥!欺女霸男到我身边来了!她想干什么呀”

这是死了心了?还是胸有成竹?李梨芳糊涂了,索性让鱼官儿把他看到的一点儿不落地学给她听。鱼官有些糊涂,怔怔地看着她,她被看得火大,气道:“你就把你进了门,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以前是皇庄上的,而且还是个管事。李梨芳暗自琢磨了一下,便又有了别的计较。另问了他几句话,便将他撂开。

小童儿还在那里哭,而且越哭越伤心,李梨芳被哭得很烦,朝他吼道:“你哭个什么劲啊?我又没说要把你怎么着!”见他哭得实在是可怜,心道也就七八岁的小孩子,还是哄哄好了。记得荷包里还有几颗糖,李梨芳把它掏了出来,剥了一颗塞到小童儿的嘴里想把哭声堵住,剩下的几颗想要装进他刚才拿出的小荷包里。

“刘先生你想多了。”李梨芳很无语,她就想看一下她对范安人的印象如何好吧?——印象要不好怎么跟别人夸呢?“你当我是什么人了?知道你有家室还给你乱点鸳鸯谱?”其实,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刘学敏有没有家室,不仅刘学敏的不知道,就连莫道言有没有她也不太清楚。

“那就好。”李梨芳很无语,却也只能装着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应着。

是妻,不是妻主。他当时愣了一下,后在祖母的示意下仔细想了想,最后老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想起姑妈家的姑父和叔叔们,他又说:“不能欺负我的。”

果然,李梨芳她还有话说:“可别忘了问他们要族谱,卫皇说了,要把他们所有的亲人都送给咱们,你可不能办事马虎,再让他们有一个亲人不与他们团聚的,知道吗?”‘所有的’,‘一个亲人’咬得极重,生怕别人不知道意有所指似的。

感觉到衣袖抽动,范安人低头一瞧,只见是扯动他衣袖的手指正不停地朝天戳。会心一笑,范安人温言说道:“太傅也太操心了,殿下这又不是第一次出门,哪里需要你次次叮嘱。再说现在天色已经不早,还是该让殿下早些出门好,免得晚了反倒让人觉得我们家殿有失礼数。”

当年齐皇稚龄登位,四处危机,许是给吓坏了,也或许是她的多疑,成年多年后竟未有子嗣,直到皇位彻底稳定后她才与一个战奴生了一个儿子,那个儿子便是现在的大皇女的同父的哥哥。紧接着第二年,这个刚晋升为选侍的战奴又生了一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便是现如今的大皇女。

再骂一声那个搞鬼的混蛋,李梨芳登上了马车。

“没什么,就觉得那人长得还挺好看的!”李梨芳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到底还想不想去‘八角楼’了?”在平时的言行中,李梨芳流露出了对“八角楼”的向往,周润自觉它是她的命门,常拿此拿捏李梨芳。

这顶大帽子压下来,范安人不敢吱声儿了,就算再心疼李梨芳也只有多给她弄些可心的吃食。

“诸位好!”一个一个地来实在是麻烦,李梨芳只能这么含糊着一笔带过。貌似有些不周全,不过从卫皇等人的面色看也瞧不出什么不喜。

苦逼的生活谁都不想过,李梨芳不是没有反抗过,也不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实在是对莫太傅那双“我很受伤!我很委屈!我很绝望!”的凄惨悲伤的眼神感到无力。

“殿下,殿下,臣绝对没有那个怕的心思,只是想咱们出去总要给家里说一声不是?”瞧着李梨芳是真生气了萧天香连忙奔过来解释。

李梨芳忍不住嘴角抽搐,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她只是想知道在哪里可以碰到一些“小麻烦”,好让她这平白而寡淡的穿越人生充实一点儿好不好?怎么就扯上天啊地啊的了?

说起这事来李梨芳就觉得憋屈得难受,人家哪个穿越主角的人生不是精彩缤纷?为何偏偏她寡淡得无趣?

这个叫樊平的女人一一做了回答,恭敬之余满是期许。

“你说什么?是我爹爹十月怀胎生下的我?”李梨芳激动得一把抓住齐皇逼问道。

李梨芳一脸的煞白,看得那一帮人心急如焚,哭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喊得人是撕心裂肺,李梨芳的脸越的惨白了。

——能穿越一回是很幸运的!

“你一会儿去见一下小童儿的爹。”大家散去,李梨芳留下封亦尘吩咐道。

封亦尘出去就去找小童儿的爹,没过多久便回来了,跟李梨芳报告:“央城可能会乱!”

据小童儿的祖母以及廖伍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卫皇那个十年前被配边疆的三皇女有些蠢蠢欲动。而且,卫国向齐国派的援助物资也多次受阻。

比起齐国受的战乱,央城的安危才迫在其身,大家伙儿都齐等着李梨芳给出指示。

看着一群眼冒乞求的众人,李梨芳恨不得大骂他娘。这身体才十三岁啊,能懂什么?一个个的也够宽心的。

这边骂着,另一边李梨芳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自己确实是主心骨。因为,社会体质在这里,事体流程早就是定了的。别说你是十三岁了,就是三岁,这帮子人也会问上你一句的。

认清了事实李梨芳再慌也得装得镇定,还真别说,收敛住了懒散和痞性,乍一严肃李梨芳自己都觉得自己霸气外漏了。

“咱们先要做的是,把消息给疏通了。”消息不通,那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

“然后,挖地道吧。”就算打起来的时候自己逃不出去,至少有个地方躲上一阵啊。

前者还算是正经,后面一个就有些儿戏了,不过反正现在眼前一抹黑,眼下及后面如何都还是未知,现在找点儿事做也好。

说干就干,而且还得静悄悄地干。

眼下“怡安堂”已经不是半年前的“怡安堂”了,不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至少也是纪律严明。何况,这也是秘密事件,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怡安堂”身处皇城内紧挨皇宫,皇宫是央城的最中央,央城是一座可容纳几百万人众的大城市,要想要把地道挖到城外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李梨芳跟众人一起商量,决定先从“怡安堂”到“群芳楼”挖一条。然后再从“群芳楼”为起始,向西向北各挖一条,向西那条出口在清风道的张记生药铺,用腿跑半个小时也就到了西市了。西市复杂,是藏人的好地方。向北条直通皇城,出口就放在御膳外的柴房里。要是实在不行她就只有找机会抓了卫皇一家子,而且还有一种说法叫灯下黑,那也算是个藏身之处。

“群芳楼”是皇城内的一座青楼,也就是这次李梨芳才知道它是齐国的通讯站,是隶属自己管的。李梨芳很愤怒,她居然守着青楼都不知道,而且还去“八角楼”出了那样的丑。

然后还要再挖一个大的地下室,找着隐密的地方布上通气孔。

卫三皇女搞叛乱为的是当卫国的皇帝,又不是疯子就只为了制造混乱。夺了权她总会让央城和整个卫国平静下来。

若是事情真展到了一不可收拾的地步,李梨芳就在地下室里备些吃的、喝的,撑到风波过后。

这样,就得再挖一下方便的地方了。

也许从来没有人干过这种挖地道的鼠辈行径,李梨芳地道挖得特别地顺利。挖地道进皇宫是封亦尘提出的,她当时觉得封亦尘好傻。

——前世看了那么多的电视剧,挖地道逃生的也有不少,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谁挖地道通进皇宫,或者是从皇宫里把挖出来过。倒是有听说过皇宫这种地方真有通到外面的地道,不过那都是在修建的时候格外设计的。

不管怎么说地道是真的挖成了,地下室也修得很顺利,李梨芳为了遮掩真相,早早地向卫皇报了要在“怡安堂”大兴土木的事,地下室就修在她的“松涛苑”,她却让人从外面拉了土石把花园的池塘给填了。

也不知道卫皇是真没起疑还是假没起疑,反正卫皇是允了她的请求,也没有派人来管。

所有的一切都悄无声息地进行着,卫皇三女造反是,李梨芳挖地道是,除了齐楚鲁郑四国的战事不是。

四国打得很轰轰烈烈,诸国看得很热闹,个个热血沸腾也都摩拳擦掌,只盼着这四个闹得不可收拾后他们好捡便宜。

世上的便宜哪里是那么好捡的?随着四个国家的战事愈演愈烈,被牵扯其中的国家也越来越多,央城很快便陷入了危机。

因为卫皇三女在戎狄的一再怂恿下,终于扯起了清君侧的大旗,开着军队浩浩荡荡地朝央城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