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宴会厅的时候，接待的那个男人热情得让人害怕。他的笑容很夸张猥亵。他讨好地对着老王说，王总，来来来，签上你的大名。然后他看着我笑。说，来。秘书也来签一个ฐ。然后贴近我，在耳边低声说，你签了我送你份礼ึ品。
我没理他，跟在老王后面大概两ä尺的样子。低着头，我脸上一直僵着微笑，不想人家注意到เ我。我径直进了宴会厅。坐下的时候褪下外套。
哎哟。王总，过来过来。这里坐。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大很招摇。我抬起头，看见一个打黄色领带的男人。这个男ç人我认识他。他的公司就在老王的隔壁。他们经常一起打牌。
他姓吴。这个男ç人出了名的好色，但是十分惧怕老婆。这一圈子的人来这样的场合总带着漂亮情人。只有他总是一个人。
我坐下来，老王坐我身边。他坐在老王身边。一晚上，他都拿眼睛朝我瞟。喝了一点酒以后，他把手放在老王的肩上轻轻拍。说，王总，你是怎么เ找到这样的秘书的？真不错啊。你教我点诀窍好不好？怎么好事都被你遇到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看老王，看着我。
他说。你看，都辛苦这么多年了。钱嘛，是不少。唉，可就是没你王总潇洒啊。秘书换了一个又一个，还一个比一个好。我们这些人，房子别墅空着都没用啊……
老王知道他是玩笑。他显然很高兴的样子，不说话。
所有的人都朝我看。我突然前所未有的厌恶起来，觉得特别恶心。我站起来。裸露的锁骨轻轻抖着。我很生气，可是我依然微笑。我说，吴总，看来是因为我没给你敬酒，所以你总是开我老板的玩笑。
我走过去，站在他和老王中间。我对他笑。我说，吴总，来我敬您一杯。您就别客气了。说完我一口把酒全倒进嘴里。
酒刚喝下去，心脏炽烈得疼痛起来。余光中，我看见这个男人的眼光停在我的胸ถ口上。满眼贪婪。这是多么恶心的所谓的社会成功人士啊。有政府要员。有医院高层领导。有金融界娱乐่界头羊……
这一桌的人几乎ๆ都和老王的生意没什么来往，他们是他的牌友。天天一起打牌，谈女人。这一桌的人，多金却烂心。可是，社ุ会上称他们为成功人士。多么有名誉的人群。
敬完那个恶心的男人以后，我一直保持着微笑。我对着这个ฐ桌子的所有人说。我说，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平时都忙着工作赚钱。刚才敬了吴总，怕大家说我厚此薄彼，现在我给大家都倒上酒。一起喝杯财酒。
我边说边给这些人倒酒。我说，我们王总不会喝酒，我就带老板敬大家了。希望各位都财源滚滚，身体健康。
我瞥见老王的脸上有惊喜的表情。我跟了他半年，他不知道我会喝酒。他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我能游刃有余。他脸上的得意和惊讶在我眼里一览无余。
我不能让这个恶心的男人一直取笑我。我只能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我没有办法。只能自保。酒喝下，头就开始泛晕。我坐下来，一直笑着一直笑着。终于他们开始各自喝酒吃菜了。没人再注意我。
可我知道还要坚持。宴会完了，这群人还要去打牌。我好累。真的好想休息了。我的身体对酒精没有一点免疫能ม力。
打牌在12号厅。进去的时候老王把他的外套和包递给我，让我拿着。自己去厕所。那个姓吴的突然凑到我身边。他压低声音问我，严小姐，老王一个月给你多少钱的工资？
我用很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不想理他。我心里很明白，在这群男ç人眼里，我不过是个ฐ漂亮的花瓶。
他继续说，你告诉我他给你多少。我给你他的两倍，你——
老王出来了，他的话嘎然而止。老王看着他笑。说，吴总，你和我秘书说什么呢？
吴总脸上出现尴尬的神情，看着我说不出来话。
我笑笑。对老王说，吴总问起你生意上的事呢，我说我不太知道。我替他圆了场。说完我走过去站在老王身后，把钱从他随身带的包里拿出来清点。他们打牌有个ฐ规矩，事先要把钱拿出来，当着大家的面清点好。
十万零八千。我说，然后我递给老王。老王今天晚上很高兴，他看着我笑，拍拍我的手说。你帮我拿着，去把椅子拉过来，坐这。他指指身边。
就这样，我看他们打牌。那个姓吴的男人眼睛时不时的扫过我的脸和胸ถ口，我忍着。一直坐到12๐点多，他们才终于结束。
疲倦爬了满满一身。回到เ家已经一点多了。前一晚没有睡眠，我已๐经累得不行，准备休息了。看见客厅里老王还在。
我问他，怎么还不走？你老婆刚才不都打你电话了么？
他看着我，笑着站起来抱我。我没躲，胸口却撕裂ฐ地疼起来。他在我耳边说，今天晚上要你电话的那些人你给电话没？
我说，没。
他开心起来，手伸到我的胸口乱抓。我轻轻闭上眼睛，眼里一片干涸。
他持续了很长时间，仿佛一点都不疲倦。在这个肌肉松弛的男ç人身下，我难过得想哭。可我不能ม表现出任何悲伤的痕迹。我知道今天他很高兴，他要我，我必须迎合他。这是我的悲哀，自身的悲哀。
他又躺了一会。快三点的时候，他才准备走。起来的时候他很不舍得的样子。他的手放在我的身体上迟迟不拿开。然后他从包里抽了一叠钱出来。放下。
他说，小可，你今天真乖。然后他低下头来，想要亲吻我。我迅地躲开。我说，快回去吧，你电话都被打爆了。
对不爱的人，我坚持不接吻
老王从来没有吻到我。可笑的坚持。
我知道，很多人鄙视唾骂像我这样的女人。贪图享受，为金钱出卖灵魂。但是，生活在我们自己手上。谁能抱怨呢？
老王终于走了。
抬头看天的时候，黑色。压抑得让人不能呼吸。门被关上时，眼泪掉下来。我哭的不声不响。
洗澡。我洗了很久。凌晨五点才回到床上，换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套。
抽烟。持续抽烟。我的嗓子开始剧烈疼痛。难受得无法呼吸，却没有眼泪再出来。
我拿出电话，翻遍通讯录。我想和人说话。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打去电话的人。又突然泪流满面。
给他打过去电话的时候是在5点4o分。他的声音模糊而温情，带着睡意。
我说，是你说的，任何时候都可以给你电å话。
他突然清醒过来，像被人敲了一棒。紧ู张地问我，严小姐？是你。
叫我小可吧。
谢谢。小可，出了什么事么？现在打电话。
你，还记得我？
我突然现自己很傻。兴许人家就忘了我呢。跟我一样，要是不翻到手机上记录的那个铭，又怎会给他电话。
他说，我没忘。怎么可能这么เ快忘记。你可知道，你对人冷漠得可怕。留下的印象太深，短时间内忘不了。
电话里，他的声音沙沙的。有种陌生亲切的感觉。他说，你是刚睡醒了还是没睡？
我的喉头有些哽咽。问他，我说，你有女朋友吗？
有过的。他停了一会才又说。我们谈了三年，半年前分手。她，现在是人家的妻子。
他说话的声音正经得可爱。我又问，是你对她不好么เ？
不，大概是太好了吧，所以她才会这么顽皮。居然做了人家老婆。他笑了几声，挺悲凉的。
我现这个玩笑不好笑，反而徒增伤感。
我叹了口气说，对不起。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你真的没事？他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