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晓心说去你的,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的狼和你简直是一样的。

高穹会在章晓走近的时候睁开眼,摘下播放着白噪音的耳机,拉住章晓的手,要和他亲嘴。

高穹在房间里转了两ä圈,听见外头章晓在叫他。

高穹:“你怎么知道我精神体是狼?”

得不到赞赏,高穹带着点儿失落,接过了他手上的行李。地铁里很空,这个热热闹闹的城市๦一到春节便空得可怕,熙攘人群从此分散往东西南北各地,待过了节,又从各个方แ向重新回到此处。高穹没经历过长途跋涉,也๣没体验过春运,他只觉得地铁真空,位置真多,他和章晓完全可以坐下来慢慢一路晃荡过去。

高穹昨天回文管委值班之前先去了一趟危机办,把杜奇伟的照片交给了危机办的人。秦双双不在,秦夜时也不在,他放心不下,还放出自己้的精神体试图恐吓对方。但他那头狼身上的红色还未消退完,危机办的姑娘们围着那头粉色耳朵和粉色尾巴๒的狼,眼里都是潋滟水光。

门口的警卫已经换了一拨,章晓看到有几个穿着齐整的军装。

二六七综合医院的位置稍稍有些偏,它专门收治与特殊人群有关的疑难杂症,他的父母就住在那里。章晓想了半天,刷卡过了闸机。

结束会议之后的欧得利斯因为酒精中ณ毒被紧急送进了医院,他的这段话被记者记录下来,发表在一个讽刺๐专栏上,并且配上了一幅可笑的插图。

参与实验的研究人员震惊地发现,他们并不能触碰一周前的任何东西。通过迁跃回到เ过去的人,就像是一个时间线上的异类,他无຀法融入时间之ใ中ณ,因而无法接触时间线上的任何东西。

高穹和章晓都是一愣。

高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直视着欧庆:“我们是来找你的,欧庆。”

“章晓,新希๶望尖端管理学院2016届毕业生……”方才出声的男ç人翻阅着应长河递过去的简历,“应届毕业生啊。”

章晓根本无心听他说话。

高穹上前敲门,久ื久都无人来应。两ä人面面相觑,高穹指了指墙头:“你,翻墙进去。”

章晓:“……你咋不翻?”

高穹:“我给你放风。”

章晓:“去你的。”

他抓抓脸,转身去看墙头的高低了。

虽然不太清楚原因,但似乎高穹在很努力地活跃气氛。方แ才欧庆那ว件事对章晓的冲击仍旧还在,但他已经很快做好了心理建设,反复跟自己说“是工ื作”。不过能得到高穹的关心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只有一点点,而且还是方向完全错误的一点点。

章晓转头跳下台阶准备寻找翻墙位置,却看到路对面站着个老人,正吸着旱烟眯着眼睛,盯紧了他。

章晓觉得这老人看上去就充满故事,连忙过去问他:“老丈,你晓得这宅子里的人都去哪儿了么เ?”

“我就是这里的人。”老人上下打量章晓,“你们要做什么?”

章晓心想现在是不是又要开始编故事了?于是连忙回头看高穹。高穹也已经走了下来,在老人面前又换了套说辞:他俩是欧庆旧友的孩子,今天去欧庆家里探望他,谁知欧庆病得很重了,遂嘱咐二人来这儿找一位叫谭齐英的,说时日无多,想见见自己朋友。

这位谭齐英,是欧庆从未在笔记里提及的人。但欧庆既然能将笔记交给这人保管,可见两人的关系匪浅。来路上高穹与章晓也๣简单讨论过,两ä人都觉得欧庆是在保护谭齐英:这本笔记觊觎的人太多了,谭齐英为他保管,所以他不可将谭齐英暴露于这位大帅๩或那位大帅的眼睛里。

也因此,欧庆确实是信了高穹的话,信了他说会把外头的宝贝一件件找回来的话。

老人听到两人问起谭齐英的事情,忙收起了旱ທ烟。“老爷早就走咯。”他说,“这事儿欧老爷也是不晓得的,我家老爷说,不要跟欧老爷讲,也别ี告诉欧老爷自己去了哪儿。”

高穹和章晓都是一愣:“那你家老爷现在去了哪儿?”

老人笑了笑:“就西边儿,西边儿一个洋人的国家。叫啥……大英……”

高穹吃了一惊,正想再问,章晓却悄悄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只见那ว老人又说:“欧老爷找我家老爷,是不是想看看他的笔记呀?吉祥胡同啥的。”

章晓也吃惊了:“你知道这笔记?”

“知道。”老人说,“笔记在我家里,不过不完整,只有半本。”

两人立刻随着老人去了他家。这老人是谭齐英家的老仆,谭齐英一家子人都走了,只留下几个仆人打理宅子。而这位老仆从他爷爷那辈就是谭家的奴仆,年岁大了,不便长途跋涉แ,便留了下来看管。

他手中ณ确实有半本《吉祥胡同笔记》,但只是上卷的后半本。

跟老人道谢之ใ后,两人没有取走笔记,而是直接告辞了。

欧庆的《吉祥胡同笔记》分上下两ä卷,其中上卷的前๩半本写的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而余下的一本半,则是他这么多年来倒卖各类文物的记录。

据那老人所说,欧庆自己留着上卷的前半本,但之后的一本半全托给谭齐英保管,并且嘱咐谭齐英,在安葬他的时候切记将笔记一起放入棺材之中。

欧庆已经料到เ自己้时日无຀多,于是将这最珍贵的手稿交托到挚友手中ณ,生怕被觊觎的军阀等人抢走。他临死前๩写完了自己一生的事情,等候着谭齐英带着剩下的手稿赶到自己้身边,便拼合起来一起葬了:但他没有想到เ的是,谭齐英悄悄地走了,而且带走了笔记的下卷。

目前文管委拥有的半本《吉祥胡同笔记》是原一苇逛文物市场时偶然发现的。他买຀下笔记之后回家研究,发现笔记里有大量珍贵的讯息,于是立刻๑把笔记交给了本馆进行分析。原一苇和周沙随后到文物市场进行调查,最后发现那ว个旧书摊摊主的祖๢父,以前是在北京城里专门收尸的。

高穹和章晓因此推断,笔记的前半本也๣没有随着欧庆一起下葬。收尸的人上门清理的时候,顺便将他家中的财物也一并搜刮ุ走了,包括他身边的半本笔记。随后谭齐英的老仆领回他尸体安葬,把自己手中的下半本放入了欧庆的棺材。这是笔记上卷的下落,而下卷则随着谭齐英一起消失了。

“可以说下卷才是最有价值的。”高穹带着章晓快步离开吉祥胡同,往外头走去,“上卷一半是欧庆的身世,剩ທ下的一半内容并不太多。谭齐英拿走的是下卷,下卷的信息太多太重要了……他去了英国,他也许会把手稿卖……”

“他去的肯定不是英国。”章晓突然说,“他从这儿逃走,去一个更乱ກ的地方?不可能ม。或者是他骗了自己้的老仆,或者是他指使自己้老仆骗别人。”

高穹停了脚步:“你怎么知道?”

“你不上历史课吗?……你真的没学过思修?”章晓诧异了,“1918๖年1้1月第一次世界ศ大战才结束,现在是第三阶段。”

高穹盯了他片刻๑:“我不知道。”

章晓:“……你大学到底在哪儿读的?你高中ณ会考过了么?”

“听不懂。”高穹没理他,“不管怎么เ样,我们先回去,把这个情况跟应长河汇报。那ว老东西会把欧庆葬在哪里他刚刚已经告诉我们了,回去立刻找出来。”

“我们要去挖坟吗?”

“不是我们去挖。”高穹拉着他走到一个ฐ隐蔽处,伸出手上的陈氏仪,“快,调节,我们回去。”

章晓嗯嗯几声,也拿出了自己的陈氏仪。表盘上的黑色墨字再次随着他的注视而分崩开来,很快凝聚出了“2017”的字样和文管委的经纬度。

高穹见他做得利落干净,脸上的紧张表情稍稍放松。

数字变化完毕之后,章晓抬头看高穹:“行了吗?”

高穹:“看我做什么?快回去。”

章晓:“……所以,怎么回啊?”

高穹:“???”

静置片刻的陈氏仪又动了起来。墨字分散又聚拢,仍旧ງ是19180่316。

高穹沉默片刻:“章晓,你当时是怎么启动陈氏仪的?”

章晓想了想:“我对这个经纬度很好奇,不知道你出外勤做的什么,想跟着去看看……然后就到这里来了。”

高穹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再问他:“所以你现在不想回去是吗?”

章晓转转眼睛,咽了口唾沫,试图发出些声音来缓解这安静的尴尬。

章晓把一块西兰花吞下去,继续说:“他可能是我见过的最强的一个哨兵,我能感觉得出来。但是我不怕他,反而……就感觉,特别ี心动,说不出话。”

杜奇伟:“你,在面对一个哨兵的时候,流鼻血了?”

章晓:“嗯。”

杜奇伟:“……你还记得《向导通识》第三章第一节说的什么吗?”

章晓脸红了:“这是初ม级性反应(*)……”

杜奇伟比他还要激动:“章晓!性反应啊!你有性反应了!你是个正常的向导!”

两人坐在角落里,纵然如此,杜奇伟的声音还是有点大。章晓连忙捂着他嘴巴按他坐下:“嘘!”

“急死我了。”杜奇伟说,“你连自己้的精神体都没见过,这么多年了连个ฐ性反应都没有,我真的以为你这辈子都不行了。”

章晓又去戳西兰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杜奇伟说话。

随着年龄的增长,哨兵和向导的能ม力也会越来越强,他们会经由结合的方式绑定在一起,提高彼此感官的同步率,并且对彼此起着必不可少的安抚作用。与向导绑定的哨兵不会那么เ容易失控,而与哨兵绑定的向导则会因为对方强大的精神๰力量而有所增益。

哨兵和向导天然携带着信息素,可以被彼此感应到,而进入青春期之后,他们的淋巴๒腺会制ๆ造并散发一种特殊的信息素:性信息素า。性信息素า会引发哨兵或者向导的性反应,这是寻找对象最直接的方式。但性信息素并非对任何人都有吸引作用,而能ม感受到对方的性信息素并且做出恰当反应的人,则ท被看做是彼此最合适的“绑定对象”。而与自己้的绑定对象产生感情之后,哨兵和向导可以提交申请,指定对方แ为自己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