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金翻过身，轻轻地碰了一下欧阳鹤。
“欧阳大哥，醒了吗？我们去打鱼吧！”
“好啊，我好久没有摸过渔网了，记得舅舅出去打渔的时候总是带着我。”欧阳鹤翻身坐起来，“给我找件普通衣服，长袍、礼帽穿在身上也不像个打渔的样子。”
两个人穿好衣服，苏金找来网，搭在肩上，听到里屋已经有悉悉嗦嗦的声音，想必妹妹已经起来了。
“平，我们出去打渔去了，起来做饭吧！”
“早点回来啊！”苏平在里面回答着。
两人踏着石阶，朝江边走去。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一股雾气在松花江上空升腾起来，显得那么浓，那ว么重。远处灰蒙蒙的江桥像一头没头没尾的蛇浮ด在雾气中，只能看到断断ษ续续的桥身，看不到桥墩。码头那ว边传来小火轮的汽笛声，这声音在雾气中ณ显得低沉悠远。
他离开这里太久了，因而觉得眼前的一切很新奇、很不平常。
江水一次又一次地爬上岸来，又变成细小的水流倒退回去，也像是刚刚醒来似的。
两个人跳上小船。
“我来划船。”欧阳鹤这双舞刀弄枪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桨，好象又回到เ过去的生活中，然后紧紧地握住了双桨。
“往对岸划。”苏金点上支烟，“欧阳哥，这七年你是怎样在外面闯荡的？”
“唉！这么说吧，当大兵的免不了不了吃苦、遭磨难、掉脑袋，我是闯过来的人，也许还是咱们兄弟有重聚的缘分吧！”
小船接近江心被激流冲得有些摇遥晃晃，但还是稳稳的向前滑动。
“大哥，你划船的本事还没有忘掉啊！”
“刚握住桨的时候，还觉得没有抓缰绳那么顺当，但划起来就找到当年的感觉了。”
“大哥，把你这几年的事讲讲。”
“到了队伍上，当官的看我人很机灵，就把我派到马队给连长当传令兵。连长是个老蒙古人，为人直爽。他教会我马术和舞刀，后来我立了两次战功，还救过团长一次命，我算是走鸿运了，被派到张少帅的身边当侍卫官。”
“大哥，昨天晚上我看见你皮箱里的两把崭新的二十响匣子就知道你大有来历。”
“兄弟，我问你，去年北京的戏子名角袁扬红到哈尔滨唱戏，被车撞死，这事你听说过吗？我这次回哈尔滨就是为了查明此事的。”
“我听到เ一些谣传，但详细情况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找警察局里的人打听一下。”
“打听的时候可不要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时船已经划过江心，渐渐地看清了岸上的两棵柳树倒伏在水里。苏金记住就是这个ฐ地方，上次他一网下去，就打上几条大鱼。
“看清楚了吗？朝那两棵树划过去。”苏金丢掉烟头拿着网站起来。他把网撒出去，网被风一吹像球一样鼓起来，接着唰地一声沉下去，可收回网一条鱼也没有。
“把船往两棵树的上游划过去。”苏金捋好网又撒出去，收网的时候他断ษ定一定网到鱼了，好家伙不小的劲啊！”
网慢慢地拉起来，果然有两条鲤鱼露出水面，鱼鳍有力地煽๓动着，猛烈地撞击船板，溅起大片水花。
“提住网，让它喝几口风就老实了。”欧阳鹤说。
不一会两条大鱼就躺在他们的脚边，镶着黄眼圈的鱼眼睛呆呆地看着他们，不时有气无力地动几下尾巴。
“欧阳哥，你真有吃鱼的福分啊！”
这时东方的天边已经出现了粉红色的光亮，江面上的雾气从水面往上飘去。
苏平做好饭，来到江边。
她穿着一件自己最喜欢的粉红色上衣，在照镜子的时候她看见了平平正正的衣服，包裹着隆起的前胸，她忽然感觉自己้是一个大姑娘了，额前蓬ศ松整齐的刘海ร儿不知道梳过多少次了，被风吹得不停地颤抖。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使她匆匆地做完家里的事就跑到江边来，她看见苏金他们划船渐渐接近，似乎不安起来。
这时江边有几对散步的俄国人，他们挽着胳膊，女人裙子的下摆很是肥大，被风吹得舒展开，脸上闪着温柔地光。她第一次用寻求、好奇的目光看着她们。
船靠岸了，苏金把船头地绳子扔过来，他看见妹妹地嘴角上流露着隐约的笑容，他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苏平接过绳子，绕在木桩上。苏金拎着鱼跳下船说：“平，抽空给石柱家送一条，听说他娘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