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看看周围，断ษ定舅舅家就在这里。可是房子已不是过去的房子，难道舅舅家搬走了？他不能ม冒失地走进去，于是在江边上的石头上坐下来，等候从房屋里走出人来。
这熟ງ悉的生活犹如一股甜丝丝的气浪冲撞着他的心，他仿佛在孩子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也看到了表弟和表妹……
“表妹，你看这松花江，平日里她是那么平静，安静得像个小女人，可一旦江水怒，漫上岸来就变得无比可怕。你还记得我们两个和舅舅失散得那ว个夜晚吗？”
欧阳鹤说的是十年前的事，那ว天晚上，瓢泼的大雨下个不停，一夜间大水淹没了道外的几条街。
“怎么不记得，大水把咱们全家都冲散了。我们俩一连三天都吃不到东西，人饿得不成样子了，后来你在水中捞起了一个西瓜，把大半给我吃了……”
“大水退了，咱们回到เ住的地方一看什么เ都没有了，别人都劝舅舅到别处试试谋生路，可是舅舅说啥也不肯，他说，‘咱穷人有山靠山，有水靠水啊！’”
“我爸爸就是那脾气，你说怪吧。”
苏平把碗筷放到饭桌上，她用愉快、热情的目光看着欧阳鹤的背影。他变得英俊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忘记他们兄妹，从他回来后，她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就是在他们经历那次苦难以后，她就开始把他悄悄地放在自己้的心坎上了。
苏金风尘仆仆地从外边赶回来，苏平把手巾递给他，他洗着脸说：“平，你把饭端上来，我们边吃边谈。”
欧阳鹤给苏金倒上了一盅酒。
“事情有些头绪，听人讲，袁扬红到哈尔滨的头一场戏就报响了。本来只唱四天，经头面人物的挽留又唱了三天。这期间哈尔滨的头面人物宴请过他，因此他认识了姚希九的小老婆杜秀兰，人家说杜秀兰是一个绝色女子，姚希九用大价钱从人贩子那ว里把她买来。关于他们之间的事可就众说不一了。袁扬红死后不久，姚希九就把杜秀兰关进了冷宫。”
“听起来，倒有点桃色新า闻的味道。”
“妈的，那ว些有钱的人少不了这些事，谁也说不明白这些事。”
“看来要查清这个ฐ案子比打仗冲锋难呐！”
苏金说的姚希九是哈尔滨屈指可数的大资本家。俄国人修筑哈尔滨的江桥时，他是工ื头。修桥的过程中，每死一个中ณ国人，俄国人给一百块大洋的抚恤金，可姚希九只给死者家属二十块，其余的八十块都装进了他的口袋，他盼着死的中国人越多越好。桥修成了，他富了，不知道有多少中国人淹死在江中，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从江桥下贯过的风好像在悲哀的哭诉着，令人毛骨悚然。人们都说，那是死难工人的冤魂还没有散啊！
“欧阳哥，你看咱们应该从哪下手？”
“那ว个叫杜秀兰的女人还活着吗？”
“还活着。听石柱说，这女人被关在郊外一处被弃掉的别墅里，前几个月姚希九还派人去看过。”
“我们今晚先就去找那个ฐ女人。”
“欧阳哥，咱们说干就干。”苏金一连喝了几盅酒。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平，你去过石柱家吗？”
“去过啊，老太太病得很重，够可怜的。”
“石柱是什么人？”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是我把他介绍到เ警察局做事的，他为人很讲义气。刚才我说的都是他告诉我的，一个月前他被派到姚希九家做警卫，所以才知道这些事的。”
“既然是你的朋友，他有难处我们应该帮他一把。”欧阳鹤从皮箱里取出三十块大洋放到桌子上说，“平，你抽空送去。”
一阵疾雨过后，又落下稀稀落落的细雨。
欧阳鹤和苏金坐上马车来到郊外，在一座孤单单的小洋楼附近下了车。
呼啦啦的闪电照亮了小洋楼的身影，小楼面对宽阔的江面，大概ฐ是有钱的俄国人为了消夏而修建的，那大坡面的房顶ะ有点像教堂，周围是一人高的栅栏，有几处已经倒伏了。从楼上的小窗口透出暗淡的灯光，院子里静悄悄地连一条狗也没有。
两个人进了院子，绕着小楼转了一周，门是紧紧地关着。欧阳鹤拔出尖刀橇开窗户，楼下黑呼呼地，在楼ä梯转弯处有一点朦胧的光亮。两个ฐ人掏出黑布，掩上面孔跳进去，沿楼梯向上摸去。穿过几个房间，从一个门半掩的房间里传出来男女吵闹的声音。
“啊……，老天爷救命啊！”女人尖声地嚎叫着。
“你是我的老婆，谁……谁他妈的会救你……啊！”男人结结巴巴地说。
“你别ี过来，我要咬死你！”
“你这疯娘们，咬吧，你……你咬，你是非得陪我睡觉。”
从门缝里看见男人把那女人抓起来，扔到床上，像熊一样撕剥女人的衣服……于是看见两条女人的大腿在身下上下折腾。
看到这不堪入目的场面，欧阳鹤那颗军人正直的心感到เ一阵刺痛。他拉开房门，叉开腿站在门口，忽然间燃起一股勇敢之光，好像在战场上一样。
“住手！”欧阳鹤大吼一声。
那男ç人放开床上的女人，转过身，看见一个黑布掩面的男ç人站在门口，使他恐惧起来。他提着裤子退到窗户边，一只手在周围摸索着，想抓到什么东西。沉默了一刻，他注意到对方的身材没有他块头大的时候，胆量又大了起来。
“妈……妈的，谁敢闯到เ这里来，出去，出去，不然老子可不饶你。”
“你这畜生，我要敲掉你的门牙！”
那男ç人呼呼地喘着粗气，朝欧阳鹤扑过来。欧阳鹤觉得这个时候手里有把马刀就好了，对着他那ว宽阔的腹部ຖ一刀就戳他个透心凉，那才痛快呢！他躲过那个人打来的一拳，退到楼梯口处。那ว个ฐ人扑空了，又转过身向欧阳鹤逼过来。欧阳鹤抓住了他的手腕，一转身弯下腰，把那沉重的身体搭在自己้肩上，然后一用力隔着自己的身体把他扔出去。这一招是蒙古连长教会他的，任凭对方แ如何凶猛，摔一下半天也爬不起来的。
这时床上女人赤裸着身体爬起来，不知羞耻地怒视着他。外面的闪电把房间里映得一片青白，女人的眼睛里闪动着疯狂的神情，好像在向欧阳鹤示ิ威：他敢走过去，她就要拼命了！她呆呆地站了半天，忽然扑到窗前，伸出手喊叫起来。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เ作贱我这女人！”她甩开长，哈哈的笑了起来。
欧阳鹤意识到：她疯了。他关上门退了出去。
过了好半天那ว男人翻了一下身子，面孔仍旧贴在地上，腿颤抖着。欧阳鹤来到他的身边，把他踢翻过去，他惊恐地退缩到角落里。
“楼上的女人是你什么เ人？”
“你别打……打我，她是我的老婆，她没疯。”
“那女人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姐姐把她带来的，说是给我做媳妇。我说的都是真话，不信，问问我姐姐。”
“老实讲，不然我掏出你的心来。”欧阳鹤把尖刀在他的眼前一亮。
“别……别杀我。”傻家伙吓得哭起来。
苏金从另外的房间里拉出一个胖女人，推到欧阳鹤的面前。
“不关我的事！我是他家的佣人，饶命吧，饶命吧！”
“楼上那ว女人是什么人，为啥来到这里？你说实话，就饶你一命。”
“楼ä上那ว女人原来是姚爷家的姨太太，不知道为啥，姚爷不要她了，把她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可是一个标致漂亮的女人，可是没过多久ื就被这傻东西折磨疯了。这傻子的姐姐是姚爷家的管家，惹不得，我说得都是实话。”
“老婆子，你听清楚，你要把今晚的事对别人讲出去，我就杀了你。”
“我不敢，不敢！”老太婆吓得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