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吴国公主的儿子长这么大了。”
他坐在马车上,先见皇帝的使者邵ๅ君倩,次见他与亲近诸王留在京中的儿女,最后接受楼、兰两家的迎接。
“刘有终曾经去过你家?”
吴国公主曾经是大将军的荣耀,那是他征战四方最惹人注目的战利品,在她死后,却变成他的一个噩梦。
“父亲……”
“陛下必有所图,孩儿一心为楼家着想……”
楼础想了一会,“田匠更有名的是曾为洛阳豪杰,人称‘死不休’。”
楼础躬身道“孩儿不敢枉求人情,实在是这个人有可取之处。”
“有劳先生。”
楼础吃了一惊,半晌才道“刘先生不是凭嘴吃饭,靠的是眼睛啊。”
“就因为有这份情义在,陛下平时对硬中军才有失礼之处。”
“必须ี是大将军坐镇洛阳,十万大军随时待命,皇甫开才有可能遵旨回京,免除一场刀兵之灾。”
“呵呵,咱们都是一样的侍卫,我管些杂务而已๐,哪来的称呼?你若是不见外,可以叫我一声‘五哥’。”
沈聘跳下马,几步迎来,拱手笑道“楼ä公子来得真早,你是第一位吧?”
令楼础惊奇的是,少女有十几人,不是皇女就是王女,全是十几岁的年纪,却与男孩子一样疯跑疯玩,没有半点矜持。
“哦。”楼础还是没明白其中的意思。
直到最后一名贵妇进寺,人群才安静下来,酝酿片刻,开始互相谈论,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也能品评出千言万语。
绝大部ຖ分贵妇都有自家子弟护送,对他们来说,皇太后、仪仗、寺庙都不重要,有机会一睹年轻贵女的芳容,才是今天最重要的事务。
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蹄声未停,五六名士兵先后冲进院内,大声嚷道“换马,紧急军务!”
楼础睡床,段思永打地铺,两ä人走了一整天,疲倦至极,洗漱之后倒头便睡,连晚饭都免了。
“‘目标’是皇帝吗?”张释端也笑了,“我倒真有这个想法,要将文章整理之后,请陛下亲自阅览。”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张释端命几名仆人退下,开口道“楼公子,请恕我扫兴,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得问。”
郭时风笑笑,咳了一声,“洪大侠早年纵横江湖,前两年退隐山林,难得出山一次,我说相请不如偶遇,今天既然进城,正好过来拜见础弟。洪大侠说是初次见面,定要带份礼物,所以比我晚到一些。”
没过多久,郭时风推门进厅,闪在一边,让出门户,郑重地说“请允许我向础弟引见——江南江北第一剑客,洪道恢,洪大侠。”
只剩两人,楼础将昨晚的经历一一道来,直至自己被大将军派人扔出府。
楼础摔得不是很重,只留下几处外伤,于是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思索自己昨晚见过的一切场景。
“嘴硬不知好歹的骆御史,他今晚怕是……”队伍前行,楼硬的话被淹没在马蹄声中ณ。
有人高声下令“上马!”
话未说完,楼础的老仆在马家仆人的带领下,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公子,快别喝了,家中出祸事了!”
楼础不得不开口劝阻,“马兄慎言。”
楼础的心一阵一阵地狂跳,手上依然老老实实地“斟酒”。
“这样的人不少。”楼础道,又“斟”一杯酒。
“哈哈,马公子的祖上乃是前朝天子,心气自然比别人高些。”
“就是什么?”
果然,楼础今年还是没有被选中,与其他兄弟一样,得了一壶酒,当众喝一杯,剩下的可以带走,算是尽过父子之情。
“今日不便多说,过两天我向础弟引见一个ฐ人,到时细谈,好歹让础弟相信,我的计划虽称不上万全,但也绝非一时异想天开。”
陪伴公子的仆从们悄没声地离开。
周律脸色涨红,“怎么เ是抢?我花钱了,大把的银子……”
楼温这次居然没有发怒,沉吟半晌,“我对沈家老五不太熟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孩儿与他只有数面之缘,以为沈五公子气度不凡,胸有丘壑,他曾代替皇甫阶掌管驻马门随从,陛下也比较看重他。”
楼温无谓地嗯了一声,对儿子的判断不以意,更在乎刘有终的去向,“刘相士自称附于骥尾,这个ฐ‘骥’是老沈还是小沈?”
“刘先生在沈五公子信上附言,想必所附之骥乃ี是‘小沈’。”
楼温冷笑一声,“现在是年轻人出来蹦达的时候了?一个个ฐ连胡子还没长全,却将‘天下’挂在嘴上,好像自己本事多大似的。天下是我们打下来的,你们坐享其成不够,还想重新折腾一遍吗?”
楼温越说越怒,腾地站起身,大踏步走来,楼础一惊,以为又要挨打,楼温却从他身边走过,径直出帐。
楼础不明所以,只得等在帐中,反复思索ิ,觉得自己或许能够说服父亲。
楼温回来,坐在椅子上喘粗气,好一会才道“我派人去迎接老沈,必须要见到本人。老沈若来,小沈就是在撒谎,其心可诛,你也是瞎眼,被人牵着鼻子走。老沈若是不来……”
楼温半天不往下说,楼础道“那就是沈家察觉到什么。”
“老沈不会不与我商量……”
“父亲曾说过,今天是朋友,明天可能就是敌人……”
“别拿我的话教训我。”楼温一身戎装,瞪起眼来比平时更显威แ严,“等你自己有儿子的时候,拿去教训他吧。”
楼础闭嘴。
楼温自语道“只要进入秦州,万事大吉,老沈若是自寻死路,就由á他去。”
楼础差点要开口,最后关头忍住。
“你回去吧,将嘴巴闭严,什么都不要做,一切等我的指示,这不是闹着玩,你太年轻,再历练几年,才有资格说三道四。”
“是,父亲。”
楼ä础没动,楼温问道“你还有事?”
“孩儿听说,萧国公受朝廷委派掌管军粮。”
“嗯。”楼温脸色微沉,他原以为自己重新掌军之后,萧国公曹神洗就会离开,没想到会另有任用。
“管粮自然也要管河,孩儿多嘴,请父亲小心在意。”
十万大军若是无粮,不出三天就会崩溃,楼ä温征战多年,对这一点最清楚不过,“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会想不到?没关系,只要到了秦州,我自有办法摆脱曹神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