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零目光一沉,眼底颜色渐深,有些了然模样。倒是一旁的柳奕,显然也敏感地嗅到了什么气味,见水天零不再说话,怒视向夏行,插了嘴一字一顿道:“夏行!我方才怎么เ没听你提起还有翠香楼这茬?还有,你为何会知道翠香楼的事情?”
“夏行,我记得去月老庙时,你提过翠香楼有人在半夜看到เ那女子,可知晓这位目睹的姑娘是谁?”
“我哪里惹事了?”元央抬头瞪一眼水天零,仰视的结果是明显显得气势不足。
终于,那碗渐渐见了底。元央见水天零站了起来,去桌上放空碗,心中不由舒了口气,摸着鼓囊囊的肚子简直快要哭出来。她许久不曾将自己塞成这般饱,只是如今右手不便,也只得麻烦阿零,同时也任人鱼肉,反抗不能。
“我不想姐姐出事,也不允许谁伤害姐姐。”炎初芷的话语宛如呢喃,掩下的目光却带了几分决意,“谁也不行。”
说话间,炎初芷在床榻边坐了下来,见炎初寒神色微微一僵,也不戳破,恍若不觉地继续说了下去:“族长生了怒,下令暗中彻查此事。另外也调派了些人手在姐姐院中保护。”她的声音随之软下去,连落在炎初寒身上的目光都变得温润如水,眉间匿了一抹忧色,“此次幸亏有人相助,否则……连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直到对方拿着纱布药膏站在自己้床榻前时,元央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还要上药……
耳边忽然落下声音,元央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何时竟已๐经回到เ了自己的房间。随即便见阿零俯□来,将她轻轻放在了床榻上。一头青丝流泻在元央肩头。
元央不敢久待,脚尖一点,猛地朝炎初寒的门口冲去。与此同时,怀里的小泽跟着一跃,跃至了半空之ใ中。
不过片刻,元央已经到了两人住处。她的视线扫过,两处地方都暗着灯光,从外面看起来并无不妥,像是各自主人都在沉睡一般。元央略一思忖,便跨进了炎初寒的院落。料想若当真是那ว些朱雀家族里的人动手,目标定是炎初寒无疑。
夏行心底疑ທ虑,表面却不动神色地笑了:“如此再好不过。只是等得急了,也不知这缘何时可开花结果?还想求一解其惑。”
夏行待桌前一女子拿着签文离开,才走到僧人桌前,将手里的签语递于过去。
水天零的身影似有些踟蹰。恍惚间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响起。随即便见水天零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元央身上,一时不能辨清,只是暗沉得厉害。脸也隐在若明若暗里,虚幻得像是一个ฐ梦境。
甫一进入,水天零下意识欲松手方便前行,只是略微一动,指尖便被重新握了住。
“当然没有!”元央咬了咬重音,颇为ฦ幽怨地瞪了水天零一眼。那脸上霞色未退,一时之间少女羞色尽显,明媚如雨后浅虹初现。
“我只是渡了一口元气与你,来压方才你体内窜入的阴邪之ใ气。”说话间,便见水天零的声音一顿,随即目光带着深意瞥过元央的唇,“并未碰触什么เ。”
一路行来,果然如之前夏行所言,皆是繁花满枝,沉沉地挂在枝头,底下则ท落了片片花瓣,漂亮得紧ู。这也是当初夏行之所以沿着路径过来的原因。只是元央和水天零也没什么心思欣赏,兀自跟在夏行身后走着。
“这结界除了可以隔绝音画ฑ,还能隔离气息不散。”
“此事应该只是一个警告,你毕竟身系家族灵兽,若是出了事,怕是会惹了大祸。他们的当务之急应还在除掉你姐身上。”
水天零自进门后便一直细细观察着炎初芷的脸色,眼底有沉吟之色闪过,此时忽然开了口:“看来他们已๐经准备动手了,可是与你签订契约的灵兽那里出了状况?”
水天零感觉到เ手臂边的热量,目光扫下去,语气有些淡:“怎么又放上来了?”
元央闻言,唇角笑意添了几许赧然,小声嘀咕道:“谁让阿零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几乎刚隐了去,夏行便遥遥望见有两僧众打扮的人走来,其中ณ一个手里还提着一个汲水木桶。由于距离较远,他也看不清桶里的物事,只见僧人一起将木桶吊着绳子放了下去。约莫片刻后,才又拉了上来。期间隐隐有水声传来,好像湖里有什么东西搅动水波般。夏行好奇间,鼻下忽然传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他心里一惊,但为ฦ了不被发现,才暂时忍耐了住。直到เ两位僧人离开,才退后一步。夏行隐隐觉得此地不宜久ื待,连忙快步离了去。
那日月老庙之行,很是顺ิ利。因是入春时节,庙中女子甚多,都来求个姻ี缘。柳小姐在丫鬟的陪伴下出府踏春,也无人怀疑。夏行与柳小姐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直到เ暮色四起,两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了别。
“我本无心插手。”这边,元央已经自己解释了起来,“只是在你杀他之前,我想先知道原因。我虽不敢自诩善辈,却也做不到เ眼睁睁看着无辜之ใ人惨死。何况你又是灵者。”
男子环顾ุ了一圈四周,见几人已经到เ了街后一条小巷处,僻静无人,抿了抿唇,往后悄悄退了一步,口中ณ道:“姑娘,那疯女人不可理喻啊。”
“为何不用之前朱雀家族的玉佩?”
果然,如小贩所言,两块灵犀石上面的纹路虽然毫无规律,但每一条都别无二致,连色泽浓淡也是相同。
倒是对面的炎初芷,敏感地察觉到了两人之ใ间的尴尬,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圆滑地出声打破了沉默。
“小乙,帮两ä位姑娘倒酒。”炎初ม芷朝身后待命的侍女说了一句,便望向元央与水天零两人,开了口道,“房间已经被加持了结界。有些事不方แ便在山庄里说,劳烦两位姑娘行这一趟了。在这里还是要先谢谢你们救下姐姐一命,初ม芷愿自饮两杯以示诚意。”
“……也好。”炎初寒的娘并没有再多说,只是体贴地将被子掖了掖好,望着炎初寒转过身子,兀自道,“那ว我去替你弄些吃得来。你昏迷了这么多日,也该饿了。”
炎二娘似是知晓女儿的心思,见状也不再提及,折回身来,为炎初ม寒倒了一杯水,低声道:“你带回来的骨魂丹,芷儿已๐经吃下了。”顿了顿,女子垂下眸去,“效用不错,她身子好了许多。”
进门的正是元央。她望了一眼炎初寒,见对方还在昏迷,目光下意识落在床榻边的炎初ม芷身上,不过扫了一圈,已经从两人相像的容貌里分辨出对方身份,好奇地出声问道:“你就是她的同胞妹妹?”说着,指了指床上的炎初寒。
炎初芷闻言,当下只觉心神一震,情绪激荡之下才晕了过去。
也不知水天零如何动了动,身子已经消失在原地,让虎鹫扑了个空。水天零出现在几步开外,望着虎鹫落地,重新า甩着尾巴转过头来盯着自己้。
水天零的眉极快地蹙了蹙。
“随便你怎么想。”水天零重新垂下眸,似是不愿再与眼前小鬼争辩,兀自望着覆上元央圆润的玉色香肩上一道血肉模糊的鞭痕,深可见骨。那皮肉在之ใ前花斑蛇的大力抽打里早已๐翻卷出来,有血一路顺着肩颈流下去,蔓延至不可见的玲珑之ใ处,此刻有些地方已๐结了血痂。她的手轻触到伤口,听到身前的元央发出极轻的一声抽气,很快又忍耐了住。水天零这才细心地去拉扯与伤口缠在一处的衣衫碎片,以免影响愈合速度。
似是感觉到元央的目光,水天零抬起头来,正撞见元央有些欣然的神色。她用灵力将元央的伤口治愈得差ๆ不多了,才缓缓放下了对方แ的手臂,口中ณ出声道,一时倒听不出是什么情绪:“受伤了倒还挺开心。”
话语里的意思不言而明。
水天零却并没有低头去看元央,兀自望着一处空处没有做声。元央觉得奇怪,忍不住出声道:“阿零,你在看什么?”
炎天烨略一颔首,已经抬脚往门口走去。
“什么เ事?”炎天烨抬头问道。
元央刚抬眼,便见到那ว层结界如水般波动起来,然后围住了那只想要逃窜的东西。她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楚那东西长得什么模样。
水天零低低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元央的猜测。
这结界并不以防御为ฦ主,多只用来阻止灵力不够的人误闯。毕竟毒沼虽然危险,但也同时和渊麓一样是个ฐ隐藏着奇异凶兽的地方。而大部分凶兽在很多时候不但是大补之物,其鳞甲皮囊还可用于制作灵器。灵力高者,更是愿意以此作为修习的一种方แ法。因此对于现在的元央而言,只是花费了一番气力后就成功进了去。
事实上这炎初ม寒,对元央而言并不陌生。因为她本将成为ฦ她的二嫂,正是当初被元晟硬着心肠推掉的联姻对象,同时也是朱雀家族下一任族长人选之一。元央在以前曾和她有过几面之缘。
不过这般片刻时间,窗外已经暮色四起。彤红的霞光染得天际一片火红。关上门的瞬间,水天零抬头望了一眼。那些火红倒映在她深邃如墨的眼底,有光泽荡起波纹。那一袭黑袍,在微风里衣袂拂动。
不过这么一眼,她已经重新低下头去,朝炎初芷的院落行去。
“小姐,阿零姑娘来找。”
“进来。”
甫一进门,水天零便瞧见地上跪着一人,炎初芷坐在椅子上,面目有些沉凝,而她的身后则站着一个护卫。
待门被关上,炎初芷才示意水天零坐了,同时道:“阿零姑娘来得正好。”说着,视线一扫跪在地上的人,“姐姐的事,与她有些关系。”
水天零的目光落在地上的人身上。见对方一身普通的丫鬟装ณ束,此时几乎快要趴伏在地上颤抖着。听到炎初ม芷的话,磕磕绊绊道:“初ม芷小姐……初ม芷小姐明鉴,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炎初ม芷并不理会,兀自与水天零解释了:“此人是姐姐院落里的一个丫鬟,平日专门负责房间的打扫。她伺候姐姐快有五年了。我让人去查,发现那日只有五个人出入过姐姐的房间,她正是其中一个。”
“为何觉得是她?”水天零望着惊恐不安的丫鬟,出声道。
“姐姐那里的丫鬟我都知个底细,一般不会出现状况,更谈不上傻到背叛家族。只有她近日有些情况,听闻暗地里与一个人好上了。”说着,炎初芷转向地上女子,平静道,“可对?”
“的……的确有这件事……可是奴婢什么都不清楚啊……”女子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泫然欲泣。
“你的确不知道。你那ว位情郎,要的就是你不知道。”炎初ม芷淡淡道,“人蠢,当真是药石无疑,做了他人的帮凶,也还蒙在鼓里。那几日,你那情郎是不是让你往姐姐房间带进去过东西?”
女子闻言身子一震,半晌后才哭道:“他……他说是一些安神的东西……小姐那几日经常睡得很不安稳。他让我放在房间四角,说是对身体有好处。我没想过他骗我……”
“你便不奇怪,他为何要你瞒着姐姐?”
“他说若是小姐知道,效用就没那么好了……”女子哭声愈发大,到最后已๐经完全破碎,只低头哽咽着,“他怎么能骗我……”
话至此处,众人心里也都了然。
炎初芷叹了口气,朝水天零道:“对方布局谨慎,找了个替罪羊出头。那情郎若我没猜错,这次事情败露,断然不会被留แ性命,怕是早ຉ就遇了害。甚至她说情郎是山庄内护卫这个身份,估摸也是对方捏造的。”
水天点头,知晓以对方的手段,并不怀疑。
“带下去罢。”炎初芷说着一挥手,身后男子已经踏前一步,拉起女子往外走去。直到เ那哭声渐渐消匿了去,炎初ม芷才再次开口问道,“阿零姑娘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有两件。”水天零抬起眼,“我方才离开后,去了朱雀城的翠香楼ä。想必你也已经从夏行口中得知翠香楼ä那个ฐ姑娘死了罢?我去就是为了此事。”
“可有什么发现?”
“那位芍药姑娘本来好端端的,死前突然有些疯癫。楼ä中人以为中ณ了邪ิ,但碍于青楼名声,只暗中派人去寺庙求了符,打算烧了给对方服下,看能不能压惊。不过不等药到เ,芍药姑娘已经趁众人一个ฐ不留แ神,冲出房间里的窗户,结果摔死在街上。”水天零不动神色地将事情大概解释了,又道,“我去了对方แ房间,发现了这个。”
言罢,水天零自怀里取出一块锦帕,放在身旁桌上,小心地摊了开来。
只见洁白锦帕上,一堆带着苔绿的灰烬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去看演唱会,所以停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