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睡得很早,因此当灯盏里原本就不多的油燃尽后也只是戌时。屋子里极静,只听得房外雨线击在窗棂上的沙沙声,青帷帐里沉寂一片。
他出门已有月余。
不,不仅仅是因为这样。有声音在脑海中大肆嘲笑,你知道是为什么,你从来都知道。他活不过二十五岁,你以他为ฦ赌注想要抓住所谓的幸福,你的自私导致了他一出生就被注定的可怕命运。你不爱他,因为ฦ他的存在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你曾经做过怎样卑劣的事情!
“去找他,找周建轩。”狠狠咬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话语,“用你所有的时间和办法去报复他!让他尝到比我更多更深的痛苦,让他永远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叶孤城站起身,将擦得发亮的长剑反手回鞘,重新า挂在腰畔。
他蹙眉站立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เ,跪地捧剑的侍婢颔着首,并不敢出声。一时间,只有淡淡海棠香气盈绕。
“好吧,”他站起身,以手抚额,镜里的男人脸上忽然微微绽了一丝笑,“我承认,我是叶孤城。”
“从来到这里至此,ไ我见了一些人,一些事。”
“我杀了人。以前经常见到死人,有时一早醒来,邻床的病友在半夜就已๐经僵硬了。毕竟是重病房,这样的事不值得惊讶,在医院住久的人对生死之类早已免疫。但是来到这里第一次杀人后我的手还是颤
纠结的爱情帖吧
了好一会儿,看见是一回事,亲手做又是一回事。不过现在好了,跨过这道槛ນ也就再没什么。”
花猫打个呵欠,翻了下身。
男子放下一卷书,抿一口晾好的茶,“他所有的东西都被我继承,武功,记忆,包括性情。当然,他背负的,也一并转移了来。”食指蘸一点茶水,在书的扉叶上写下个‘李’字,刚ธ要往下继续,忽然皱了皱眉,将手拿开。“倒也不必这样……”
他仰身靠后,“以前的事过去也就过去……活着比什么都好。”
“有些事明明不想做,比如杀人,有些人明明知道不应有所交集,比如那对父子,但总是不能如意。”
花猫似已睡沉。
“始知前人论述的精辟,总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八字。”男子低头瞧见那猫酣畅睡态,微微哂道:“你倒自在。”随手捡起丢下的书翻开,上面的‘李’字已干得透了。
“我遇到一个人,一个叶孤城原本会死在他手上的人。”
雨开始变得小了。
快走到客栈的时候,叶孤城看见一抹白色从不远处的巷角拐出,撑着一把素色油纸伞,缓缓步向与他同一个ฐ方แ向。走得近了,便也看清楚这人的样貌。
一身雪白,只有发和眉眼是墨一般的黑。容色冷肃,腰间悬着把式样古拙的剑。那人眼光与他一经接触,叶孤城立时只觉脑แ海中ณ似有一把绝世神兵铮然鸣响。没有任何理由,一个ฐ名字蓦地跳出——
西门吹雪!
文章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