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檀理所当然地收获了好几筐的石榴,这一年下来,最好的果子几乎都被送到了她这里。
发丧当日,呼延青玉与应小檀对了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目送着达苏拉的棺椁离她们远去。
话是在道歉,但那口吻,倒更似耀武扬威。
呼延青玉“嗐”了一声,脸上也跟着浮出焦急,“我哪有什么以为ฦ……茉尔珠这里跪着,十有八九就是闯了祸,可我哪料é得到是……这么大的事!”
温暖的大掌立刻包住了她的小手,赫连恪神态从容,看起来十拿九稳,已有成算。
果然,茉尔珠还是端上了汤药,应小檀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截了当地告诉茉尔珠,“药太苦了,我吃不下去。”
“哟?那岂不是很体面?那我怎么先前没在侧妃身边见过你呢?”
马车顶上俨然有一处明显的黑影,但是,她们三人都别无办法。
茉尔珠正在树底下浇水,此时直起身,朝两人走来,“主ว子就甭逗花末儿了,她还小呢。不过,您要想吃石榴,过两天也该下果子了,咱们王府自己้有庄子,种了不少石榴树呢。”
“娜里依知道?知道她还不拦着点?”贤妃一摔佛珠,叮叮咚咚,落在炕桌上,一阵喧闹,“恪儿大了,越发的有主意了,娜里依也没个定性,总跟着他胡闹!枉费本宫这么看重她!”
偏偏娜里依毫无自觉,当下就回了嘴,“王爷,这事儿我可是占着理呢,旁้的也就罢了,单说那多宝阁,也不值当给应氏住啊,她什么身份?几时有体面能自己单住了?”
将少女推到床的里侧躺好,赫连恪翻身向外,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应小檀眉峰一皱,“这怎么行?我冷不丁就走了,不是给侧妃难堪吗?”
应小檀弯着唇一抿,不置可否,“其实我这里也没什么活计劳烦你们,一里一外两摊事,你们各自分一半儿,这样可好?”
应小檀有点愣,她以为他全没注意听呢,谁想到连说哪个字都知道。被说得有些理亏,应小檀没法儿,只能重新捧起书,接着往下读了,“有福。六四,翩翩,不富……嗯……以其邻……”
哪里像是赔罪的呢?示ิ威还差不多。一面向应小檀显摆自己“背靠良娣好乘凉”,一面又替良娣在侧妃面前长了脸。这样看来,只怕达苏拉已经不在意旁人的想法,只顾ุ着一门心思奉承娜里依了。
经过昨夜那样亲密的一遭,不知怎么,应小檀对赫连恪的畏惧竟然淡了几分,她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到底是伸手戳了戳男人腰窝,主动引起话来,“咱们走时,太子殿下没说什么吗?”
真是敏感又容易害羞的小家伙。
忍下这口郁气,应小檀又用脚尖点了点赫连恪的小腿,眼里含着浓浓的央求,意有所指地道:“奴婢只剩本分这一桩好处了,也不知王爷嫌弃不嫌弃。”
多年的教养,让道罪的话第一时间滑到เ了应小檀的嘴边,她张了张口,却又因想起二哥的嘱咐,生生咽了下去……二哥说了,爷们儿家没谁喜欢太规矩死板的女人,汉人犹是如此,遑论从无羁绊的赫连恪呢?
“娘……”应小檀低唤了一声,“女儿跟着王爷,是没名分的。”
原本被赫连恪扶着应小檀,瞬间有些失衡,好在她反应算快,两手扶在了马鞍上,勉强稳住了身形。
他两手提在那紫ใ袍上,轻轻一抖,展开了裙ำ袍。
应小檀连连称是,“倒是巧ู了,我也是家里最小的一个ฐ……但不知爹爹娘亲,此刻如何了。”
垂首低道了一声“是”,应小檀上前接了美人拳。微侧身,留了空间让呼延青玉从罗汉床上下来,施施ๅ然与赫连恪行了个ฐ礼,扶着耶以出了房间。
呼延青玉一怔,却并无被人驳斥的尴尬之ใ色,“你们汉人的名字,倒是都意趣丰ถ富,那好啦,现下咱们算认识了,你身上有伤,合该仔细清洗一下,我叫人送些点心来,你垫一垫肚子,等梳洗好了,手上也上了药,咱们再一道用午膳。”
应小檀不敢久停,又诵到了下一篇,“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啊!”
赫连恪屈下身子,盘膝而坐,两人虽得以平视,而他带给应小檀的压迫感却没有减弱。
“夫人,不好了,是甲长领ๆ着好些萨奚人闯进来了!”
听出她话里的将信将疑,赫连恪又觉得好笑起来,“府上就你最老实,本王不对你好对谁好?”
应小檀嘴角一撇,反而不领情,“您对侧妃、良娣也都不赖啊。”
“青玉有诞子之功,持家之功,娜里依又是不管不顾地跟了本王,本王怎么能不对她们好?”
“您也忒多情。”说来奇怪,听赫连恪这么说,应小檀心里倒不觉得难受,像是早有预ไ料一般,释然地耸耸肩。
赫连恪对她的评价没作反驳,只是笑,半晌,应小檀才问道:“那ว您既是为ฦ了我,怎么不早和良娣说一声呢?非等人家打扮好了,才给打发回去。”
“早ຉ说了,她还不就恨上你了?青玉叫人拿珊瑚珠子的时候,本王就料到会有今天这光景儿了,顺嘴发落,顶多叫她埋怨本王,回头哄两ä句,也就好了。”
“嗯?您是说……您早ຉ料到เ良娣也会戴这珠子了?”
赫连恪胸有成竹地颔首,“青玉刚ธ嫁过来,娜里依就惦记上她两串儿红珊瑚珠子的陪嫁,千方百计要了过去,举凡见人,大多都要戴这一串儿……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