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看监的头目李玉亭趁着放风之ใ后，来屋中同他聊天。这个ฐ五十岁的瘦老头子是杞县的老街蠢1้，三教九流，人缘很熟ງ。他在叔伯弟兄中排行第九，所以生疏的人们多称他李老板或九老板，这老板是人们对衙役头目的尊称，并非他开过什么店铺。市井年轻人和那些小偷小摸、青皮无赖，捕、快、皂三班后进，都亲热地尊称他九爷。那些有点身份的人，例如青持士子、地主ว富商，都叫他老九，既不失自己身份，也使他感到เ亲切。他一向认识李信兄弟，同李府管家也熟ງ。平素他找李信兄弟打秋风，总是满意而回。李老九今天悄悄地对李信说出了两个消息，都使他感到เ吃惊。第一个消息是，知县原来不想把他置于死地，在给抚台、藩台、桌台2๐和开封府上的呈文中都用的活口气，可是前天与李信为ฦ仇的两家乡绅富豪对知县又是压又是买，许给他万把两ä银子，非要将李信打成死罪不可。知县这才黑了心，第二次给开封各“上宪”3送上详文4๒，诬称“现经多方แ查明，李信的系5๓存心谋逆，操纵饥民滋事，意欲煽起民变，一哄破城”。又说绳妓红娘子造反是李信唆使的，上月红娘子意图进袭开封，也是他的主ว谋。第二个消เ息是，李信的仇家想着李府并非一般庶民百姓之家，在省城中也有一些有名望的亲戚、世交，所以抚院和藩、桌两衙门未必会一致同意将李信定为ฦ死罪；即令拿银子将三大衙门上下买通，将李信定为ฦ死罪，像这样案子按照《大明律》也只能ม定为秋决6，不会定为立决。因为ฦ李信是宦门公子，又是举人，抚、按各衙门在表面上还必须按律办事，以遮饰他们受贿枉法之罪。抚、按衙门既要做得能够遮人耳目，也要考虑李府必然上诉刑部和都察院，他们在给李信定罪之后还必须上呈刑é部。即令刑部批复，定为秋决，也要到明年冬至行刑，还有一年光景。何况，刑é部和都察院也有将案子发回复审的可能ม。总之，李信的仇家担心夜长梦多，万一李信出狱，好像猛虎出笼，后患可虑，所以他们近两三天曾打算多花千把两银子，在狱中将李信暗害，报成暴病身亡。只是李信不是泛泛小民，知县和典史都不敢点头，至于下边看监的人们，一则ท没有这个ฐ天胆，二则也因为李老九和几个管事的禁卒头儿决不做这样谋害李公子的事，仇家这一条毒计才没有行通。
1许皇后和班婕妤——许是汉成帝ຓ的第一个皇后，班是妃子捷好是妃下边的一种名号。后因赵飞燕人宫受宠，许后被废，赵立为后，班也失宠，退侍太后于长信宫。
“你已经答应了么เ？”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他没有批语，也没有心情再看别ี的奏疏ຕ，站起来来回走动，脚步特别ี沉重。忽然，他忍不住叹口气，说出一句话：
天色麻麻亮，王吉元见拜见一乍醒来，披衣起床，赶快闭上眼睛，微微扯着鼾声。拜兄向他叫了两ä声。他翻转身子，含糊答应，随即用手背揉着眼睛。拜兄问道：
崇祯彷徨了。从乾清宫往前是三大殿，往后走过交泰殿就是皇后的坤宁宫，再往后是御花园。他既ຂ无意去坤宁宫看宫女和太监们为着明日的千秋节忙碌准备，更无心情去御花园看花和赏玩金鱼。倘在平日，他自然要去承乾ດ宫找田妃，但现在她谪居启祥宫了。袁妃那里，他从来兴趣不大；其余妃嫔虽多，他一向都不喜欢。停住脚步，抬头茫然望天，半天默不做声。正在这时，忽然听见从东边传来一阵鼓乐่之声。他回头问：
“我看它好像是快要熟透的柿子，在枝上长不长了。”
崇祯摇头说：“卿等实不知道。这话不要对外人说，差不多已经是山穷水尽了。”他望着四位皇亲，眼睛忽然潮湿，叹口长气，接着说：“朕以孝治天下，卿等难道不知？孝定太后是朕的曾祖母，如非空藏如洗，军饷无着，朕何忍出此一手？自古忠臣毁家纾难，史不绝书。李国瑞身为ฦ国戚，更应该拿出银子为臣民倡导才是，比古人为ฦ国毁家纾难还差得远哩！”
在启程之ใ前，惟一使闯王感到有点作难的是尚炯和郝摇旗。尚神仙新近患病，不能ม骑马，坐轿子也经不起长途颠簸，而且打起仗来很不好办。自成同大将们商量以后，决定将他留下，叫谷英用心照顾。郝摇旗自从智亭山战事以后，闯王严厉地责备他几次，一直不肯再重用他，不给他兵带。他闲住老营，在义军中的地位似有若无。李过建议把他留下，可是闯王明白，他从前根本不把黑虎星和谷英放在眼里，留แ下他谁能驾驭？郝摇旗自己้决不愿留下来，见闯王恳求说：
2故事——与“先例”同义แ。这是当时朝廷上的习用词。
“汉举哥，一年多不见，你近来好呀！嫂子也好吧？”
“快投降！你们已经跑不脱了。倘若有献贼混在你们里边，赶快交出投降！”
间者，边陲不靖，卿虽尽瘁，不免为法受罚1。朕比国优叙，还卿所夺前官。卿引愆自贬，坚请再三，所执甚正，勉相听许。朕闻《春秋》之义：以功覆过5。方แ今降徒于纪，西征失律6；陕寇再炽，围师无功。西望云天，殊劳朕忧！国家多故，股肱是倚；以卿才识，戡定不难。可驰驿往代文灿，为朕督师。出郊之事，不复内御7。特赐尚方แ剑以便宜诛赏。卿其芟除台贼，早奏肤功！《诗》不云乎：“无德不报1้。”贼平振旅๓2，朕且加殊锡焉3。
献忠觉得这解释还说得过去，又问：“咱老子出谷城以后连打胜仗，你们各位想想，咱们应该酬谢哪位神灵？”
昨天得了司礼监的通知，道士们连夜做好了一切准备。从金鳌玉蛛桥的西头经玉熙宫1前边继续往西，直到大光明殿，一路打扫得特别ี干净，有些稍嫌低洼的地方แ还铺了黄沙。当四乘龙凤辇经过玉熙ກ宫前边时，三百多名在此学习官戏2๐的大小太监在执事太监的率领下跪在御道旁边接驾，口呼“万岁”。四乘๖龙凤辇一过酒醋局胡同南口，就看见道官和方แ丈带领ๆ全体上百名道士都跪伏在大光明殿的山门外，恭迎圣驾。
贺人龙立刻๑缓和了口气说：“好家伙，如今竟是这么严了？”
陈子山说：“你快坐下来作诗吧，一炷香三停已๐经灼去一停了。”
当天夜里，尤世威แ亲自到左良玉住的地方แ找他。他一听说总兵大人亲自来了，以为是逮捕他的，大惊失色，对自己้说：“糟啦，一准是丘磊的事情败露啦！”他想逃走已经来不及，慌忙藏到床下。尤世威แ用拳头捶着门，大声说：
“台甫怎称？”
玩猴子的后生十分感激，深深一揖，说声：“多谢先生！”牵着小狗转身离开。宋献策赶快把他叫住，问道：
“别说废话，快把你的九天娘娘请下来让我看看。”
李自成也想到大家的疲劳和大战后诸事纷乱，责任不全在老营总管和中ณ军身上，所以没有太动火，说完这些话就同亲兵们上马走了。
一个弟兄将坐山虎从地上拖起来，喝令跪好，一剑下去，头颅落地。
闯王说：“好，还是咱俩一道去。李强，叫大家赶快备马！”
闯王点点头，望着门外的亲兵们说：“把那个细作带来！”
李过见大家明白用计就能ม够以少胜众，不再担心孤军深入，趁机把三百名将士分作三班，一班守寨，两班去轮流扰乱敌人并互相接应。他又对大家说：
李自成不肯说出坐山虎瞒着众人投降官军的事，也不肯说出他自己้必须在今夜返回老营，微微笑一下，走出屋子。
“既然窦开远没有变，出了这样事，他为何不派人向我禀报？”
“他不听别ี人劝阻，发了一顿脾ຆ气，要来看你。听说左右人见他发了火，不敢再劝，请刘夫人出来劝他。刘ถ夫人抓住缰绳，不让他走出铁ກ匠营。他用鞭子狠狠地一抽，使得她只好丢手。”
“闯王走有多远了？能追得上么？”
正在这时，李强走进二门。所发生的事情他已经明白，胆怯地回答说：
1少不更事——年少没阅历，没经验。
“我的好寨主，你把我马三婆当成了什么人？自从俺家马老三去世以后，这十七八年我不得不抛头露面在人场中混，乡下住，城里也住，什么困难没遇过？什么泼皮捣蛋的人没打过交道？我虽说是女流之ใ辈，可也是染房门前槌ຄ板石，见过些大棒槌。这事你只管放心。纵然事不成，也不会丢了老本。我放下金钩和长线，稳坐钓鱼台。他王吉元不上钩๗，算我马三婆枉活了四十岁。倘若他王吉元愿意弃暗投明，这事也只有他知道，对外人风丝不露，说动手就动手，不让他夜长梦多。怕什么？用不着替我担心。”
离天亮还早ຉ，公鸡才叫头遍。高夫人劝闯王再去床上睡一阵，但是他摇摇头，皱着眉头在房里徘徊。过了会儿，高夫人又劝他躺下休息。他停住脚步，看见身边没有别人，脸色沉重地望着夫人，悄悄问：
高夫人接住告示，望了一眼便交给任继荣，要总管念给她听。那ว告示上说：“本辕不日即亲麾大军进剿，将残贼一鼓荡平。大军到处，秋毫无犯。凡我商洛山中ณ百姓，莫非皇帝ຓ赤子。特谕尔等，务须各安生业，勿用惊窜逃避。过去即令供贼驱使，胁从为恶，本辕姑念其既属愚昧无知，亦由势非得已，概不深究，以示我皇上天覆地载之思。其有豪杰之ใ士，乘๖机杀贼自效，本辕论功行赏，一视同仁。倘有冥顽不灵，甘心从贼，罔恤国法，大兵到时，胆敢负隅相抗或随贼流窜，一经拿获，立置重典，全家籍没，邻里亲族连坐。”这告示的后边果然悬赏捉拿李自成和他手下的重要将领，而高夫人的名字也开列在内。总管念过以后，哈哈一笑，说：
皇上的震怒和责问，孙传庭完全没有料到，简直像冷不防当头顶ะ挨一闷棍。尽管他的性格十分倔强，也不由á得轰然出了一身冷汗，脸色灰白，四肢微微战栗。他鼓着勇气回答说：
“一年前大家还都把他当孩子看待，近来虽然他已经成了出色的青年将校，可是天天打仗，也顾不得多讲究，所以尚无表德1，家仍然直呼其名。兄如有暇，请赠他一个表德。”
李自成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尚炯的病榻前走来走去，低头不语，他明白袁宗第和尚炯的担忧心情，明白许多人都在担心树起大旗后会把陕西和豫西的大部分官军引到เ商洛山中ณ来。如今高桂英和刘芳亮还没回来，自己้手下的将士只有两千多人，其中ณ将近一千人染上瘟疫，将来要对付的不是几千官军，至少是两万官军。这不是一件轻松事儿。昨天晚上，他去看李过的病，适逢李过刚退了烧，神志清醒，也劝他暂缓树起来“闯”字大旗。据李过看来，尽管近来官军在商洛山外边调动频繁，但只要“闯”字大旗不树起来，官军大概ฐ不会认真进攻。这是因为，朝廷将全力对付重新起义แ的张献忠和罗汝才，把商洛山中的这包脓ใ疮留在以后割治。只要拖过一个ฐ短时间，瘟疫一过去，就不怕官军来围攻了。自成认为李过对于官军的估计是有道理的，但是他并没采纳侄儿的意见。他临离开侄儿的床边时，浓眉深锁，低声说：
“是！”
“当然是真的。”
尚炯不等他把话说完，抢着说：“启翁，你没有料到เ吧？我是年底到เ京的，好容易找到足下！”随即向左ุ右一看，放低声音说：“我现在改名常光甫，以字行，籍贯是内乡。”
到เ这时候，阮之钿想着读书人的“气节”二字，也只好豁上了。他开始胆大起来，抬起头望着献忠说：
因为ฦ知道田见秀在巡ำ逻清乡，到黄昏才能回去，所以张守业招待可成等吃过早ຉ饭以后，又留住他们在寨中休息，到中午又用丰盛的酒席招待他们，一个个ฐ喝得满面春色。谷可成遵照ั田à见秀的嘱咐，利用在寨中休息时间，借着散步的机会，把寨中的地势和道路看个ฐ清楚，并把破寨时应该在什么เ地方แ点火也确定下来，到申刻๑时候，谷可成等先动身回去，随后张守敬代表寨主ว，带着一群乡勇牵着一头黄牛，抬着猪、羊、鸡、鸭和几坛烧酒，还带着几个吹鼓手拿着响器，前去向田见秀慰劳并恭贺大捷。今日前去，因为ฦ张寨主对田见秀已经放心，所以特别叫人备了一匹好马让张守敬骑着，张守敬俏皮他说：
李自成低下头去，沉吟不语。如今离年下还有半个ฐ月，他本来打算今天放一次赈，到เ腊月底再放一次赈，让老百姓能够过年。可是如今粮食的来源如此困难，怎么好呢？目前将士们也是只能吃半饱，饿得黄皮刮瘦，倘若过年时再不让大家吃几顿饱饭，定会有许多怨言。俗话说，兵没粮草自散。难道能ม让弟兄们饿着肚子散伙么？可是如果不放赈，难道能眼巴巴๒地看着附近的百姓饿死和逃光么？
贺金龙从血泊中ณ苏醒以后，向左ุ右看了看，想了想，声音模糊地自言自语说：
2中外人情——朝中ณ朝外的人情，此处实际上指杨嗣昌朝中ณ和高起潜朝外。
“干嘛？喝，在我老张这里，何必这样？在这里，既没有官军，也没有什么人敢打你们歪主ว意。这些人是从旺儿那边来的，不用多心。”
1文书房——属于司礼ึ监的一个ฐ机构，专管收发文书。
徐以显轻轻点了一下头，没有说别ี的话，转身走出，他已经想好杀害李自成的新办法，用不着丁氏了。
由á于老百姓当时看见同闯王来到河南的只有五十个随身将士，后边没跟随大队人马，印象极深，到处纷纷议论。不过一个月光景，李闯王的人马发展到十万以上，于是人们就把李闯王率领ๆ五十骑奔人河南这件事哄传开了。
李自成和刘宗敏在刘体纯驻扎的大庙中休息。他向体纯询问了军中ณ和豫西地方的一些情况。特别ี使他高兴的是，尚神仙跟随谷英从商洛山中ณ出来，如今随着进人伏牛山的部队驻在栾川，正在设法同牛金星暗中会面，将牛举人的全家人接进军中ณ。当问过了一些重要情况之ใ后，李自成同将士们匆匆地吃了一顿ู热饭，叫大家都去睡觉休息，也催促宗敏去睡，但是他自己้却不肯躺下，叫体纯陪着他，走出大庙。
一出山门，李自成就看见一小队骑兵从上集飞驰出寨。他向体纯问：
“有什么紧急事儿”？
体纯回答说：“我同子杰约定，你来到上集以后，立刻派飞骑向他报信。他们就是往马山口给子杰报信去的。我吩咐他们在路上不许耽搁，必须在明天上午赶到เ。”
闯王没有再问，更没有想到เ这一小队骑兵的出发会引出一连串与他的想法完全不同的军事行动，几乎ๆ破坏了他在郧ຕ阳山中所深思熟虑过的作战方略๓。他遇见许多从商洛山中出来的；日弟兄，亲切地同他们招呼。有许多将士谁在商洛山中挂过彩，害过重病，他都记得，特别询问他们治愈以后的情况。见到有些家在商洛山中的将士，他询问他们的父母和家人情况，还问他们临出商洛山来河南时是否给家中留แ了点钱。他是那样平易近人，熟ງ悉和关怀将士，所以有许多将士在回答他的询问时也禁不住滚下热泪。
正在一片帐篷前边同一群围拢来的将士谈话时，他看见有一个ฐ衣服十分破烂，面黄肌瘦的农民来找体纯，于是体纯带这个庄稼汉站在附近没有别ี人的地方小声讲话。他还看见，他们密谈的分明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那ว庄稼汉的神情激动，用心听着体纯的嘱咐，不断点头，态度诚恳。闯王在心里笑着说：“二虎准定是要破什么เ山寨了。”当那个农民走后，刘体纯又回到เ闯王身边，眼睛里闪着得意的光辉。闯王没有问他，就同他离开这一片帐篷，去看向饥民施粥的情况。
在上集寨外分三个地方แ施粥，每日中ณ午一次。李自成只去看一处施粥。这时，领粥的饥民都聚集在粥厂前边，秩序很好。三名弟兄正在拿着大木勺子发放，每个饥民一勺子很稠的用小米、高粱和包谷掺加野菜混合煮ุ的粥，恰好装ณ满一大碗。李自成亲自走到เ锅台边看了看，又同饥民们说了几句话。在饥民群里有几个ฐ身穿破烂长袍的中年和老年人，引起了闯王的注意。他走到那几位穿长袍的饥民前边，和气地问他们家里有多少土地，为什么เ也吃舍饭。那几个饥民知道他就是李闯王，起初有一点心中害怕，不敢随便说话，随后看见他神色和蔼，分明问他们也是出于对他们的关心，才大胆地说出了他们的可怜情况。他们原来都是比较小的地主ว，由于官府科敛繁重，加上豪绅大户欺凌，连年战乱ກ和天灾严重，种种原因，使他们家产荡尽，骨肉离散，成了饥民，眼看就会同别ี人一样饿死。闯王叹口气，告诉他们说，他这次来河南就是要尽他的力量拯救百姓，只要再苦过三年五载，天下势定，老百姓的日子就会好起来。
离开粥厂，他叫刘ถ体纯带他到东寨墙上，放眼瞩望，丘丘岭岭，一齐奔涌到他的眼前。在崇祯九年以前，他随着高迎祥率领起义แ大军曾经进出河南，也曾经经过淅川ษ，但今天他来到河南，意义แ完全不同。他现在是怀着极大的雄心壮志和崭新的军事方略，重来河南，所以他举ะ目东望，就不禁心情振奋地想着如何寸阴必争地从此东进，驰骋中原，如何解民倒悬，收拾人心，以及如何号召饥民随他起义，迅速编练成一支能ม够作战的大军。
刘体纯看见闯王凝目远望，出神不语，又见他长途奔波，相当消瘦，必须请他赶快回营去睡觉休息。他向自成笑着催促说：
“闯王，你该睡一睡啦。你这几天日夜骑马奔波，只能在马上打盹。得好生睡一大觉，睡上两天！”
自成回头来对他笑一笑，说：“我马上就去睡觉，不过用不着睡一两天，只睡半天就行啦。今天夜间，我打算动身走。”
“今夜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