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素英回家乡后不久的一个ฐ晚上，我在家里接到เ了一个电话，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阿萍打给我的。她用的是手机，号码我不熟悉，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在北京还是在海南。她说我们的厂大门边有人在等我，叫我出去一趟。听见她的声音，不由地让我想起方子民，想起与他见面时的场面，北京一行的细节像一把锋利的刻刀镌刻在我记忆深处，带着恨与一身的疲惫与创น伤，从此改变我对他的一切。难道是方子民来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说实在话，我不想见阿萍所说的那ว要找我的人，更不想再见到她与方แ子民。阿萍见我不肯出去，说若我拒绝了她，那外面的人就会来我住处找我。我不希望她的朋友进我的家门，想了想，也就勉强答应了她。我来到厂大门边，有一辆小车停在了厂外面，车门边站着一个人，由于光线不怎么好，我只模模糊糊看见是个女人，到底是谁，我不知道。我走过去，原来是阿萍。她对我笑了笑，我看得出来，她笑意里夹着讽刺和藐视。我没理她，向两边望了望，她也许是猜透了我的心思，说：“找方子民吧？他没来，方子民没来，是我想找你说说话。”他想给我说什么？我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她。她把车门打开，叫我上车，找个ฐ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我不去，与她这种人还有什么เ可聊的？她说：“怕啦？”我没动，站在脚地上从鼻孔里对她出一个冷冰冰的“哼”字，这是对她的藐视，我想她应该听得出这字的意思。她见我没反应，又说：“我是为常东山的事找你的，你不想听听他的事？”她这句话冒出来，我的确感到เ很突然，难道她知道常东山的下落？我也正想找他，没有犹豫了，不声不响地上了她的车。阿萍把车灯打开，把道路的前面照ั得一片明亮，我看看周围，除了我俩，车边没有任何人。阿萍左ุ转弯右转弯地把车开到了市郊的一幢楼ä房前停了下来，这是一幢别墅，四周种有花草，看来环境很不错。我不明白阿萍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说话，我猜想这里可能ม就是她的住所。她带我走了进去，里面有不少人，阿萍对一位坐在沙上的人说：“龙哥，她来啦。”原来这人就是阿萍的表哥，我总算见到了这个神秘的人物。看他嘴里叼着一只雪茄，一根手指正在挖鼻孔，显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就像一夜之间那些没有文化和修养的暴户所透出的傲气，让我对他很反感。龙哥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不会叫他“龙哥”，在我心目中最多称他“姓龙的”，这样叫他，也是很对得住他了。旁边的人见我来了，姓龙的那家伙挥挥手，他们也就跟着走了出去，只有他与阿萍陪我坐下来。我有些紧张，真有点后悔不该随阿萍到这里来，但来都来了，想退出去有些不大可能，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在他们面前我不能把自己紧张的情绪表露出来，只得装出很坦然的样子望着他们。我坐下来，姓龙的脸上没一点表情，撇着嘴就直打直地问我见到常东山没有。看来他与阿萍并不知道常东山的下落，我顿时觉得被阿萍欺骗了。我知道他们找常东山是为ฦ什么，肯定是要钱，我就是见到了也不会告诉给他。他们已经是十分有钱了，为ฦ什么เ他还老揪住常东山不放手？我想，也许财富也是一种权力，不仅让人身体受用，更加让人精神满足。姓龙的见从我身上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上楼ä去了。他边走边抛出生硬的话：“想跑？两百万跑得了？”难道常东山欠他这么เ多钱？我惊奇地摇了摇头。阿萍给我倒了杯水，她见我没接，便把它放在了茶几上。她没话找话地说：“山霞，其实我不想伤害你，可你先伤害了我，是逼着我去拆开你与方子民。是你找来的麻烦，怪不了我。”是我给她添的麻烦？她说话一点都不替自己感到เ害臊，她真可怜，真好笑！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麻烦，因为麻烦不是别人找来的，而是自己的灵魂里本来就生就的东西。她肯定是说常东山给我买那裙子的事，这些老皇历我不想听了，我对事情的态度是从我的情感出的，我虽然不能ม左ุ右别人，可我却能主宰自己的思想。我不想给她说什么，总感到与她说话很恶心。她见我照ั样不吭声，声音大了起来，又说：“我这次是被龙哥叫回海ร南专门找常东山的。”你们找常东山管我什么เ事？我还是不说话。我呆不下去了，与她呆在一起就是活受罪，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有话改天再说，就走了出去。她跟了上来，我以为她要拉我，我想错了，她说我是被她接来的，所以要把我送回去。我没有拒绝，上了她的车，把我直接送到了厂里。我下了车，阿萍甩给我一句话，说：“我这人不在乎ๆ天长地久，只要达到了目的，我就收手。”我心里说：“卑鄙！”她把车掉过头，又说：“山霞，我顺便给你透透风，方子民用不了多久ื会来海南找你。我完璧归赵，方子民我还给你啦，咱俩谁也不欠谁的！”她鸣了一声喇叭，得意地走了。我正准备进大门，有两部车同时停在了我的身边，我愣了一下，是我们厂里的两部小车。人全部下了车，向我走过来，我看清了，是我们厂保卫科的人。他们紧张地对我说：“没什么事吧？”我摇摇头。原来是他们怕我出意外，暗中ณ保护我的。我笑了笑，是对他们的一种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