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的性格品质也很有意思，其中有个特点叫大公有私。王石在讲兼济天下讲社会责任时，也不避讳个人的需要，他非常坦荡和磊落，这跟很多人不样。他从不装“大尾巴狼”，并不是讲公德就不讲私利，他是大公有私。他很明确地说：我非常乐่意承担社ุ会责任，行善要尽早，但是我个ฐ人该要得要，比如工资奖金，比如正常该消费的就得消费。
老钱与新钱1
我做生意以来实际上每天都要碰到钱的是非。在电å视上看新上海滩时，我想起公司创办初期功权也组织大家看上海滩，那时候看许文强，看丁力这帮人。后来在海南的时候，有个ฐ很好的朋友炒房子，他想到เ把幢房子卖给我们，我们再把它炒给别人，中ณ间有系列ต谈判。这时，他希望跟我们做个ฐ交易，就是他可以压低些价格卖给我们，同时他要些回扣。我们面临个选择，对方老板和派来谈事的手下都是朋友，但手下要回扣，你给是不给？如果你给，可以花便宜大概ฐ51้0的钱买到这幢楼，但同时你等于欺骗了你那个老板朋友。那时候，如果这个ฐ来谈事的人不是这个老板的手下，也就是说你跟他老板不是哥儿们，你通常会毫不犹豫地给回扣。但眼下，却碰到个问题，个道德问题，个是非的考验，你要接受了这个交易你就坑了那个ฐ老板朋友，可是坑了他你的利益是增加的。那ว单生意，我记得我们当时讨论了好多次，后来也没做，我们找了个理由，说我们不想买，觉得这个不合适，这样我们谁也没得罪，放弃了占这个ฐ便宜的机会。
1้99๗6年之ใ后，资产负债还在继续压缩和变卖过程中，但组织切割已๐经完成。这时，我和功权面临着个现实的选择，就是公司怎么样往下走？这是个很沉重的压力。在这种压力下，我去了趟美国，跟功权在美国又反复商量了下，最后我们决定“收缩”：把所有的业务集中，压缩费用，压缩人员；国内业务只做房地产，美国万通只做创业投资。做出这决定以后，就到了9月13日，也就是万通的“反省日”，我们照例集中，闭门反省认真思过。这年的反省是在海ร南做的，我们在反省的时候，很疑惑万通为什么会走到เ今天这步，财务上出现那么เ大的漏洞，欠那么多的钱在1996๔年的时候，我们欠的钱有六七个亿？合伙人分开之ใ后资产状况更加糟糕，这到เ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几个人不能ม够继续合作走下去呢？经过认真讨论分析，我们发现，其实有很多问题并不是1้995๓年和19๗96๔年才出现的，我们的确背负着与生俱来的悖论和困境；最初ม的时候些事情的安排些制度些做事的方法都存在很大的欠缺和缺陷，有部ຖ分欠缺是自己的局限性，还有部分缺陷属体制环境所致。
倒飞机这件事为什么能成功呢？非常简单，这件事商业上的逻辑正好符合制度逻辑的需要，所以勉强成功了。老牟做飞机的时候完全是走步看步，慢慢把这个ฐ事折腾成的，而不是开始就有个ฐ很好的商业计划和商业模型然后再步步把它做出来，就像我们现在找风险投资那样。在最初ม的时候，是个ฐ翻译老薛航天部下边的个研究院的俄文翻译偶尔提起这个事情。他认为苏联的“图15๓4”飞机还不错，在中ณ国应该有市场。那时，省级航空公司非常少，四川航空公司刚成立，成立后没有飞机，但是他们跟国家计委国家民航局申请了个批文，可以进口飞机。有批文可以进飞机，但他们没钱。这时候老牟就对川航说：“我帮你们把图1้54飞机买进来。你没钱，我给你钱；这飞机我卖给你，飞机到了再结账，你给我担保就行了。”老牟随后就去跟俄罗斯那边谈：你把飞机给我，我给你钱，给你什么钱呢？你那儿不是缺轻工产品吗，我给你轻工产品作为支付，然后你把飞机给我。俄罗斯ั人听了满口答应，要东西不要现钱。那会儿俄罗斯经济比较紧张，只想要要生活消费品。于是老牟马上返过身就跟中国的厂家谈：你们都给我东西，把你们积压的东西都给我，我给你们钱。厂家说钱在哪儿呢？老牟说：这样吧，我去银行贷款，我贷的钱给你。接着他又去跟四川ษ航空公司谈，说你给我担保，我去贷款；因为ฦ你要买飞机，照理说你该出钱，你们现在不用出钱，改成担保吧，这样挺好。但是四川航空公司说：我可以担保，可是我们刚成立，有些银行也不认。老牟就又去找银行，劝说银行担保，四川航空公司反担保。那家银行看说行，最后就交四川ษ交行担保。这个事儿是我去办的，就是亚运会开幕那天，我专程到成都去找川ษ航总经理杜定欢协调担保的事。结果，四川ษ交行担保，老牟借到เ钱，将借到的钱给这些厂家作为订金，比如1้00万的货我付你50่万，然后你把东西拿来。在此之ใ前，他在南德院里弄了个房子做样品展示，叫厂家都来送货，送样品，弄了大屋子，组织俄罗斯人来看。俄罗斯人看了觉得行的，就具体下单，老牟拿着单子再跟厂家订货。从商业链条来看，他把每个ฐ环节连得还可以。最终用户川ษ航只是出了担保和反担保，没有出现金；老牟从银行贷到เ了款，付给了厂家。只是付给厂家时遇到เ个问题，当时所有的厂家没有出口权，老牟也没有出口权，所以老牟找了商务部现在经贸部下边个公司，专门做对苏联贸易的，由这家公司来集中收购和对外出口，他跟这家公司结帐，他也没有对跟厂家结帐。这家公司收取了笔代理费；俄罗斯收到了几十车皮的轻工产品，就把飞机直接飞到เ成都；川ษ航那ว边再拿飞机营运的钱还给老牟；老牟再把贷款还给银行。其实这是很合乎ๆ逻辑的个故事。最后这单生意的确是这样做成了。但做成了以后，老牟却没有赚到เ太多钱，原因是后面飞机营运得并不好，结算的利润并不多。这单业务时间拉得很长，大量货物运输损耗很大，官司纠纷不断；另外这些飞机飞到เ四川以后，光有飞机还不行，还有航材飞行员运营等问题，这堆事都弄得不好，有着扯不完的皮。所以这件事情是做成功了，但是南德并没有赚太多钱。回头看，这是特别巧ู妙的单易货贸易，这单贸易之所以能ม成功，主ว要是因为ฦ当时的体制正好允许给出这个批文，当时四川省政府和航空公司也有这个ฐ需要。总之，它在商业上的逻辑和社ุ会体制上的逻辑还算是相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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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飞机与放卫星2
继这单成功之后，老牟又继续做，比如做卫星，商业上也是很巧ู妙的，但却个都没成功。他是怎么เ做的呢？当时长城公司是中ณ国唯能够发射商用卫星的专业公司，但该公司却没有钱推广业务。卫星的价值在哪儿呢？不是卫星本身，而是卫星上面的转发器，那个转发器可以用于商业目的，比如说电视台或者卫星通讯公司。在我的印象中，个卫星上面可以带几十个用于出租的转发器。老牟了解这点，所以就去跟长城公司谈：我要发个卫星，这事儿我出钱。人家说这么เ多钱，你哪里出得了？老牟说：“我出钱，我肯定出钱，交给我吧！”然后他又说：“我要给你发，我要出钱，但你不能什么都不跟我签啊！你怎么能ม证明你要让我发呢？最好签个协议。”后来双方果真签了个ฐ协议，约定南德出钱，长城公司发射，发射成功后，卫星上的转发器归南德支配出租经营。南德还承诺在多长时间内付清发射的钱，付不出这个钱合同自然作废。这都是很合理的。签完以后，老牟就拿这个协议去找那些需要转发器的单位，跟卖楼花似的：我有五十个转发器，这个ฐ转发器肯定有人要，你要不要？然后跟你签个，跟他签个ฐ，推销出去个ฐ转发器就收10定金，这1้0的定金就能ม够支付长城公司的头款。比如长城公司付款周期是三个月，老牟这边签的收款时间是个月，他收了钱就付给长城，付给长城以后，长城公司就履约发射卫星。之后就是不断左手收钱右手付钱，只要把两个付款节奏错开就行了，也就是说，只要长城那边付款日期晚这边个ฐ月就可以了。不光如此，这边收钱那边付，中ณ间的差价就是利润，挺好。这个项目的商业逻辑不单是巧妙，简直就是绝妙。发卫星可不象卖烧饼那么简单，谁敢想啊？！只有老牟敢想，他有个ฐ理论，就是好生意必须ี是无竞争的，卫星和转发器的生意在中国绝对是无竞争领域。
虽然这个项ำ目本身的商业逻辑是对的，但后来为什么เ失败了呢？据说主要原因是国内政策不允许，于是老牟跑到เ俄罗斯去发，也就是说这个商业逻辑和国内的管理体制ๆ发生了冲突。卫星这种东西是国有垄断的，怎么能ม让民营企业玩呢？老牟要突破这个，以为ฦ无非不用长城公司发了，只要客户还在，到俄罗斯发也是样的。全世界ศ能ม发的有好几家公司呢。好不容易解决了发射问题，第二个冲突就来了，那就是涉及国家安全方面的原因：国内用户能不能租用俄罗斯ั的转发器？老牟原想绕着弯儿解决这事儿，紧ู接着又出来个问题：他那个ฐ转发器台湾也要租，而台湾租了以后可能会用于监视大陆，这显然是大陆绝对不允许的。就这样，这桩生意不断跟政治制度层面上有冲突，最终迫使老牟收手不做了。这个故事也很有意思，在普通老百姓看来，这些事儿可能太玄了——会儿弄飞机，会儿弄卫星；其实商业上非常合理和巧ู妙。这件事情如果放在西方的制度环境里，成功的可能ม性非常大。
再有个故事，就是运作航母。牟其中想把俄罗斯ั退役的航母卖到中国来，这在当时有些可能性，商业上也好象说得通。般人会认为ฦ这是故事，就象电视连续剧样错综复杂，普通老百姓得看那ว么几集才能ม整明白。但牟其中是导演，开始编剧时他就知道结果，他让你跟着哭跟着笑，到เ最后集了，才给你个大团圆的结局，观众到这时才能喘口气，其实中ณ间该哭该笑的都跟着编导经历完了。老牟是编剧，他的设想是合理的，但跟现存体制的冲突太大了。可能20่年以后，在中ณ国的市场经济完全是自由和开放的情况下，他的想法真的就可能ม变成现实和巨เ大的商业成功。
牟其中还做过几件事，我认为ฦ也是很有想象力的：第件是根治陕北的沙漠化。当时我们到เ陕北去的时候看到เ，陕北的地形是沟梁卯塬，梁就是坡脊的尖尖，卯是撮撮的堆堆，塬是平的地台。这种地形地貌，水土流失非常严å重。所以老牟就组织了些水土保持专家农业专家气候专家去看；此外，他还邀请了些特别有意思的专家——定向爆破专家。他有个构想：我要把这些沟沟坎坎弄平整起来，把高出来的炸到เ低的地方แ填平补齐，三炸两ä炸不就炸成平原了嘛！在他的想象中，旦ຆ把这里炸成平原，这地方再也不会有水土流失，就变成江南了；气候好了，庄稼也好了，这样西北的问题就解决了。他这个ฐ想法到底行不行呢？当时很多专家也在研究，认为技术上肯定是能炸的，而且定造得出平原来。但要完成这件事，就得跟当时的社会经济管理体制ๆ有太多冲突。所以，这事后来被认为ฦ是胡思乱ກ想，就没再进行下去。另件与此相似的事，就是他想把喜马拉雅山炸炸个口，然后让印度洋的暖风吹过来，使山这边也变成江南。这个想法实际上并不是他的发明，而是科学家提出来的，这些科学家坚持认为这件事在科学上是可行的，商业上也是可行的。但经牟其中讲，大家就认为ฦ他在那儿胡思乱想。老牟的第三个富有想象力的想法，就是朔天运河；他想从平朔到天津挖条运河，运河开通后把山西的煤直接通过水路运到เ天津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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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飞机与放卫星3
总之，这些东西我直觉得在商业上是非常有想象力的，而且逻辑上都是成立的，只是跟我们的体制环境不匹配，所以，今天看来大多失败了或者被认为是狂想。最早的代民营企业当中，牟其中是最有创造力想象力的。但由á于他的创造力想象力跟体制环境脱节对立的太多，所以大部ຖ分都成功不了。这种命运使他成为“过去的代”。也许，再等上十年二十年，他就会有机会成功了。任志强当年曾被错关了年，要是再往前那ว时候，可能就给枪毙了，哪会有今天的风光和业绩！所以商业上的成功还要和制度环境相适应。作为个民营企业，我们的任何商业计划ฐ都有个ฐ跟体制环境的配合问题，如果不能配合，你的结局就是牟其中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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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是无限的
牟其中的南德公司是特别混杂的企业，那ว个时候还没有公司法，南德的组织结构非常奇怪。南德有些江湖的习气，来来往往的人都跟行走江湖的样。老牟被判过次死刑，坐过两ä次牢，算是大难不死。这传奇经历吸引了很多江湖上的人来找他，很多人素不相识，纯粹慕名而来，来了以后，就跟过去江湖上样，拱手抱拳，就可以在这儿吃喝。南德的食堂直开着，饭菜做得非常可口，吃饭也不需要交钱，于是来来往往的人就都在这儿吃。我最胖的时候就是在南德那段日子，吃得实在是非常好。另方แ面，南德又像个家族，因为ฦ牟其中的老婆小姨ถ子儿子侄子等所有的家里人都在公司里；此外，好多他的乡亲也就是万县老乡也在公司，关键岗位全都是万县人。整个ฐ公司业务全是他老婆管，所有重要的事情都是老婆跟大家定。老牟的状态又像袍哥，凡是四川来的，他都律招呼，而且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的。最后，南德又像政府，它的机构设置又是办公厅二处，又是东北办西北办东南办，完全像国家建制。我是总办的，当时还兼过西北办主ว任；王功权那时候是东南办主ว任，汪兆京是二处处长。这么个公司组织，它既沿袭了家族江湖做法，又模仿了政府和机关，所以相应的游戏规则ท也是很混乱的。
南德做事情的时候，完全没有什么เ章法。南德集团下边做了大堆公司，这些个公司是怎么管的呢？我在总办当办公室主任时，个重要的职责是管公章。这公章怎么เ个管法？当然要老牟同意才能盖章了。但是公章实在太多了，找起来麻烦，于是就用个ฐ网兜，在网眼上系上绳，把章子都系在那ว些个绳上；这样，提网兜，所有公章就都出来了，有好几十个呢。每个公章子把把上都贴块小胶布，上边写着号二号三号，另外还有个配套的练习本，上面写着每个ฐ号码相对应的公司名称，真有点像密码本的功能。需要盖章的时候，我会得到เ通知说用几号章，于是就把网兜拎出来，找出相应的公章盖上。这是种管理办法。老牟还有种管法，就是成立很多小组项目组，类似现在的风险投资，大概ฐ10万块钱俩个人就可以成立个组。时间，来了很多说故事的人，卖药的政治上失意的江湖郎中ณ献宝的倒技术的全部都来了。老牟的想法是，每个ฐ项目组划拨三个人10万块钱那个时候1้0万块钱是挺大个ฐ数目呢，你们就折腾吧，万有个ฐ做成了，我的投入就全找补回来了。这很有点儿像当今的风险投资。老牟就是喜欢这么เ撞大运。比如我们西北办，任务就是在黄陵地区组织扶贫开发区，管理地域是13๑个县，包括整个延安地区。成立了管委会之后，又成立公司。我在这样个ฐ架构下，也不知道钱最后怎么挣，当地人也都犯懵。有次延安的书记专程到北京来，说是有个甲醇项目需要两ä千万，想请老牟投资。老牟听了以后，丝毫打不起精神，那ว位书记还以为ฦ这个ฐ项目不够好。老牟说这个项ำ目挺好，但是你需要的钱太少，才需要两千万，我干不了，你能不能ม想大点儿？老牟说：“你这样，你就放开了想，第钱是无限的，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第二人是无限的，想找谁就找谁。你就按照ั这样的思路去想，想出项目来再找我。”他这几句话，把延安的书记给弄懵了：这可怎么想？缺钱时从来想的都是少要点儿，免得给人添麻烦，他现在却让我放开了想，说钱是无限的——这让我还真不会想了。后来除了想明白要把驻京办事处设在南德这件事之ใ外，延安就没有人能想清楚怎么跟老牟谈钱的事。
总之ใ，南德公司由á于组织文化的混乱ກ，公司架构也混乱ກ，做事也完全没有章法，常常根据临ภ时需要这儿注册个ฐ公司那儿注册个公司。从今天的观点看，南德总的来说不太像个ฐ正规的公司，投资公司不像投资公司，贸易公司不像贸易公司，生产企业不像生产企业。我觉得这跟牟其中的价值观和他的经历都有很大的关系。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历史局限性吧。
生爱错放你的手1
每个人做事情总得有道德感，而牟其中ณ给我最大的震撼是个人可以没有道德感。所谓道德感就是是非好坏，这个ฐ事儿能做，那个事儿不能做。老牟不是凡人，通常认为ฦ不能做的事，他做起来毫无心理障碍，这也许就是他强大的地方แ。有那么เ有个故事，留给我很深的印象。当时有个人事主管叫李林选，是个女士，曾经演过电影，应该说是挺有摸样的。南德当时正开拓俄罗斯的业务，就派她去了俄罗斯；在这之前还有个叫田时堂的，也被派到了俄罗斯，并且是那边的负责人。有天李林选突然回来了，她进牟其中和我的办公室当时我和牟直在个ฐ办公室面对面坐着办公，就把门关上，冲着跟牟其中ณ嚷嚷：“牟总怎么回事，我回来，人家都说田时堂强了我。没有这事呵！到底是谁造的谣？”老牟很冷静，随口丢给她句：“是呵，是没这事，可不这么เ说，怎么เ搞臭他呢？给你发点儿钱，你回去休息吧。”我当时心里十分震撼，心想这人怎么เ这么没有道德呢？后来我才发现，他每天上班的习惯是拿张纸，把今天要做的事写几条给我，我作为ฦ总办主ว任拿这几张纸就下去布置；有些谣言正是他亲自创作而由á我帮他传播开的。现在回想起来是不是有些助纣为虐的意味啊。
这件事，让我联想起之ใ前那份由á我起草的开除田时堂的文件。写的时候，老牟正好站在边上看，他叫我把时间往前提个ฐ多月。我那ว时候比较单纯，也不懂往前提点儿是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那个ฐ时候有关部门来侦查；把田à时堂安排在更早的时间被开除掉，这样他做的事就得个ฐ人承担，公司不就没责任了嘛！而且还要说这个田时堂是个ฐ坏人，他不仅强女人，还犯了很多错误，公司早就给他开除了，所以他做的事跟南德没关系。我是到后来才明白，栽赃他强女人，原来是为了保公司平安。
第二件给我印象很深的事是，有天，我正在办公的时候，突然就听到门外有人在喊“董朝凯跑了”。董是什么เ人呢？是管资金的人，他跑了，那还得了？！于是我又组织人又派车到机场去抓，同时向公安报案，折腾了阵还没逮住，让他跑掉了。很快，老牟就召集员工开批斗ç会，揭露说这个人原来早就想逃到香港而且把公司的钱卷走了，组织员工对他进行大肆批判ศ揭发。报案之后，这事很快就不了了之被人淡忘了。1้991年我自己去海南办公司的时候，有天在个大排挡，突然看见董朝凯，我就觉得这是个ฐ坏人，我当时还犹豫了下：是不是要告诉老牟抓他呢？还是装作没看见，走了算了？正犹豫着，没想到董朝凯看见我了，开始大声招呼我。没办法，我只好过去。朝凯问我“干嘛呢”？我说“我也到海ร南来了，我自己干了”。他说“好玩，那ว就坐会儿。”我坐下就小声问了他句：“你怎么还不跑，老牟到处抓你呢！”他说：“你甭信那ว个，老牟演戏呢！”我问：“演什么戏？”他说：“都是说好的，那ว叫什么跑啊！要落跑我现在还能ม在这儿呆着吗？他老牟怎么不来抓我啊！”我想还真是的。原来他们是有默契的，后来慢慢我才匝出味道来。当时董朝凯管资金，恰逢南德借银行钱还不了，有压力，这时候老牟就来了个ฐ“捉放曹”，让小董跑了，然后举报，这样公司就没事了。对田时堂也是如法炮制ๆ，将麻烦变成刑事案件，公安抓不到人，银行就没法催要了。这样就把银行的债赖掉了。
作为个ฐ企业，到底道德的底线应该在哪里？在创办万通时，我和功权常常拿老牟的例子作反面教材。我们认为，企业家特别是民营企业必须ี要有自己้的道德力量，否则ท无法凝聚人心把事业推向成功。
牟其中有很强烈的政治情结。他今年快七十了，他这代人有政治情结是很正常的。在那个年代，没有政治情结的人是坏人，有政治情结的人大多是有理想的青年。老牟在文革的时候曾写过“中ณ国向何处去”的文章，探讨中国的命运；开始做生意然后，又不停地研究社会经济变革。应该说这些都是非常合情合理而且非常有趣的做法，是种好的值得肯定的品质。但为什么เ他这种政治情结会失败呢？我认为，他的政治情结，随着社ุ会历史的变化，表现出明显的错位。既然是种政治情结，也必定有它的逻辑，不能ม错位，错位就会闹笑话，甚至招致灭顶之ใ灾。比如邓小平生日那ว天，老牟在家里召集了帮人来祝寿，我不知道这种做法在西方会怎么样，反正在中ณ国，人们就觉得很怪——给邓小平做寿，是党内种特殊的政治生活，也是极少数人的特权与恩荣。你个劳改释放犯小商人在家里大操大办给邓小平做寿，纯粹为ฦ党添堵啊！他特爱操心的事情就是中ณ美关系中俄关系，这些事情也不是你企业家该操心的；如果个老板没事去管中ณ美关系，管台湾问题，那也属于错位了。他这种错位不单是错，还叫人恶心，这就好比个乡下的小伙子牵头猪到城里来追个女孩子，他的确有诚意，他对姑娘说“我爱你，我把我所有的生命和财产都献给你”，他要献出的就是那头猪。他是真诚的，他点儿都没错，他也没骗那位姑娘，他真是献爱心来了，而且他可能对她负责，为她赴汤蹈火，但是城里的那位姑娘只会觉得恶心，恨不得脚把他连猪起踢得远远的。这就是错位，也可以说是错爱。这位农村小伙子并不是说不真诚，也不是说他的爱不对，但是错位了，别人的心里就会恶心，就会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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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爱错放你的手2
我认为牟其中在政治情结上全部都是错位的，就象这个贡献了猪的小伙子。他被判过两次刑，还有次差点儿判死刑，逻辑上说有怨言是正常的，发点儿牢马蚤，甚至说两句过头话，这都正常；可是他天天说他爱党，比谁都爱党，这就让人觉得不踏实，而且觉得不可信。我认为他的政治情结本身不应该说有错，但是表达的时间地点方式和对象是有严å重的问题，于是就错位了。有首歌叫作生爱错放你的手，这个ฐ歌词有两种解释：生爱错放你的手，就是悔不当初，不该让你走，为爱负疚；再就是生爱错放你的手：后悔爱你，打发你走。老牟这个ฐ事儿就叫生爱错，被人早ຉ早掸开了他的手。我觉得个企业有社会责任感关心下社会上的事情是无可厚非的，有些情结随着年龄历史沉淀下来，也都能理解，但是你表达的方式时间对象定要对。表达得不对，真诚的事情就变成个恶心的事，最后被推开撵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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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ฦ什么是饥饿1
牟其中在品质上有超强的毅力。当时已经五六十岁的人了，他每年冬天都坚持冬泳，非常有毅力。他的毅力也表现在他的政治情结和处理问题的方法上。在面队危机时，他从来都是赌在领导批示上，赌在政治翻案上，赌在政治领ๆ导人的身上，因为ฦ他两ä次坐牢出来，都跟大背景的改变和批示以及政治翻案有关。所以他遇到事，就往这方面想，从来不反省自己是不是真错了。政治思维上的惯性，导致他有问题就去找领导人，希望弄个批示ิ出来，或者把自己的事往政治上扯，希望能够有领ๆ导人给他翻案。实际上这代人都有这个特点，最近哇哈哈的宗庆后也是这样。宗庆后自己十年前签了个让他今天看起来感到เ吃亏的合同，于是不断ษ违约，私底下另搞套。老外今天要打官司追究，他却跳了起来，说“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不能受欺负”。宗是私人企业，他把那些财产都挪到外面，由自己家族控制ๆ着，却说中华民族不能ม受八国联军的欺负。你是个ฐ生意人，你答应了合资，合资后商标在合资公司的管理下使用，人家老外提的这些要求点儿都没错，你也同意了；你当时缺钱，人家给了你钱，结果你却背着人家，在合资公司外又弄了堆企业，都是娃ใ哈哈品牌，也不跟人家说；现在人家老外提出来让你把外面这些企业卖给他，以后商标还是统使用。你不干，然后就说人家欺负你。人家那是国际惯例，全世界的商家都是这么做的，人家投了资，肯定要进行商标管理啊！宗庆后也属于将政治情结和解决危机的方式非商业化的代人，他们用民族情绪，去跟人家做商业上的博弈，由于他们有超强的毅力，表现出来的非理性和非商业的行为ฦ就特别刺眼。
我和牟其中曾经起去陕北，开的是辆价值4万块钱的漏风的破车，总共开了两千多公里。其中有天早上，大概ฐ五六点钟，天麻麻亮的时候，我们停在了汶水县云周西村刘ถ胡兰家的边上。我们当时饿极了，就咣咣咣砸老乡的门，砸开以后，我们就让人弄了些刀削面，加上盐啊醋啊之类的调料端上来。当时饭桌边上还睡着人。我们都嫌脏，吃不下去，老牟却吃得倍儿香。这顿饭大概花了我们十几块钱。上车以后，我们都觉得勉强饱了，老牟就说，“你们不懂什么是饥饿。坐牢时最大的煎æ熬是饥饿，不是疼痛。进去先饿你个ฐ五天，啥都招了。”他教育我们要懂ฦ得忍耐。他饥饿过忍耐过，所以他说他现在吃什么เ都特香。
那时候是十二月份，北方แ最寒冷的季节。我看见他只穿条单裤和丝袜，腿脖子都露着，就问他冷不冷。他马上就说，“你们不懂什么叫寒冷。”他说，坐水牢并不是泡在水里，而是地底下是有水，人坐在凳子上，头昏，稍不留神就掉下去了，泡在水里，但又淹不死。他说那ว个冷啊才是最冷的，“我在那里坐过，我都体会过了，所以你们不懂得什么叫寒冷。”他经历过特别ี的牢狱生活，饥饿寒冷，都是他修完了的课程。所以这路上他不断ษ地跟我们讲这些事情，让我强烈感受到他身上超强的毅力。
牟其中特别愿意读书，并且读过很多书。关于上大学，他自己有两种说法，种是考试没考好，没被录取；种是被录取了，因为ฦ出身不好，没去成。我从不怀疑他会很用功读书，所以在他50่岁生日的时候，我和功权就送了他套资治通鉴作为ฦ生日礼物。他非常喜欢读书，所以我们也经常在起聊些读书方面的东西，他也特别愿意跟些有知识和不同专业背景的人在起聊天，应该说跟牟其中ณ聊天是个挺快乐的事情。
牟其中是个蛮霸的人。他50多岁还能ม打架，还时常冲动，要动拳动脚。我刚去南德的时候，有次去白洋淀，他就在个岛上跟人吵架，吵架他就兴奋，拿着个ฐ大棍子就想打架。后来他得意地跟我说，前年有次他在香山吃饭，为抢个ฐ板凳，他拳把人家牙给打掉了。他骨子里有种特别蛮横和霸道的作风，叫蛮霸。实际上是湖南人比较蛮霸，但重庆人也有这样的特点，这是他性格当中非常出位的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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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ฦ什么เ是饥饿2๐
牟其中作为普通人来说，他也有很人性的面，就是侍奉母亲非常孝顺。在我离开他之前段时间，他母亲病了，住在309๗医院里。我跟他去看过他母亲几次，就我们俩，他在他母亲身边，表达的情感和普通人没什么เ两ä样。他给我讲过很多他母亲的故事。他母亲在跟他父亲之前，是个ฐ下人佣人，跟他父亲的时候，相当于我们今天说的小老婆，他直是在个被人歧视的环境里长大的。1949年以后，他父亲牟品山也受到เ政府的惩处。他坐牢的时候，他母亲在崎岖的山路上迈着小脚给他送饭，所以他直对他母亲特别ี感恩，当他母亲去世时也非常难受。开追悼会前天，他信手写了个对联，让我帖起来，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对联最早是曾国藩写给母亲的，上联是“饭尚铭恩，况曾保抱提携，只少怀胎十月”；下联是“千金难报德，即论人情物理，也当泣血三年”。开追悼会的那天，我第次看见老牟哭。我发现他作为普通人，对于母亲的感情是很真诚的。
牟其中是个非常复杂的个人，作为中ณ国最早的民营企业家，很具有标本意义。个人在个时代中能ม够迸发出的光芒，其实就是这个ฐ时代的光芒。所以，我觉得解读和了解牟其中ณ，最重要的是应该明白个企业家的命运不是孤立的，定要在个时代的背景下才能发光。你所能做的事业定取决于制度空间的大小，你个人的品质再好，能力再强，都不重要，只有跟制度空间相容，你才能ม够很好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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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当家与合伙人1
女人15岁到2๐5岁只懂爱情不懂婚姻；2๐5岁到3๑5岁只懂ฦ婚姻ี不懂恋爱；35岁到4๒5岁只懂ฦ日子不懂婚姻ี，孩子家庭压力很大，数着日子过；45๓岁到เ55岁只懂孩子不懂日子；55岁以后才知道自己是个孩子，心态回归到เ少女阶段。现在最牛的是8๖0岁的老太太还吃醋，90่岁的老头还敢跟情敌决斗，延续了人类已๐有的创造精神。
女人是民营企业发展过程中的特殊角色，在不同的流派和阶段所起的作用不同。
第阶段，个ฐ体户阶段民营企业的萌芽阶段。民营企业处在社ุ会边缘时，江苏浙江福建广东以作坊式的加工业为ฦ主，也有开餐馆开铺子的。女人基本上是家庭成员，她们在企业中的身份比较含混，组织比较原始，日子和公司是混在起的。赚的钱作为家里的用度子女教育经费，这时女人的作用是重要的。男人在外面跑，她们要平衡生活和赚钱，管理家庭教育子女储蓄。这部分女人发展到后来阶段的机会比较少。
第二阶段，公司阶段民营企业的游击阶段。生人多了，非法律意义上的人介入和增多，控制ๆ权发生变化，基本是法人和总经理掌控公司，加上出纳办公室主ว任，这三个人决定公司的管理形态乃至命运。三个ฐ人里至少有个是女人，很多是财务身份或办公室主ว任，同时会和创业者有感情瓜葛。女人在这阶段是控制权中ณ重要的环节。19๗92๐年海南家公司的老总和女会计席卷募集的5000่万人民币跑掉了；之后不久海口公安局接到个传真，是他横尸巴๒西街头的照片，真是个ฐ此地无银三百两ä的笑话。第二阶段这种情况很多，公司非常不稳定。三人的角色中ณ，个女人会影响两个男ç人对是非的评判，只知道开头不能预ไ见结果的感情的细微变化会引起公司权力的争夺；如果男人在外面干点别ี的事情，女人不同意，就有可能ม会掣肘。由于有特殊的关系存在，经理就不能正常炒员工鱿鱼或清理门户。她掌握大量的机密，最后很可能变成对立关系，甚至瓦解公司。如果三人中没有女人，可能维持三年合作，而有的也许只能维持年。女人在公司初期有黏合作用，但很快就会引起不平衡，有涣散组织消解组织的作用。大量的民营企业在游击阶段垮掉与此有紧密联系。
但江浙带比较特别。在家庭作坊变公司的时候，引进的是家族女人。她们有非常固定的情感指向，形成更加复杂的管理架构，公司完全笼罩在情感和人脉的阴影下。把与生俱来的关系引进公司，在公司里放大，基本上无解，很多时候会使公司窒息在这个阶段。凡是活下来的大型民营企业，比如电器大王服装大王，基本上都是把家族人员清除出去，突破此瓶颈่。在这个阶段女人对公司而言没有建设性价值，但中国民营企业是非契约性组织，家族女人也不可或缺。
我们万通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有意识地聘用男员工。创业时有几个女性家属，因为那ว时不发工资，需要自己้人来扛；在走上正轨之后就把家属清理干净，最后形成了多角的男人关系。在组织发育过程中，如何超越中国传统的伦理情感，建立理性规范的组织结构是个严å酷的问题。
这时期海南泡沫经济时期也被我们称为ฦ“肉弹时期”。当时，谈判桌上饭桌上，越来越多的女性面孔出现，老板出行几乎都有“小蜜”。我慢慢研究，看出都是情间谍手段克格勃的路数。如果我也安排这样的女性在身边，派出去搞商业情报，万对方比我强比我有魅力，“肉弹”反过来打击我怎么办？所以，我们那时选择水儿的北京帅小伙儿，戏称“爱国者导弹”，在第时间拦截住“肉弹”来袭。公司稳定之后才开始用女秘书，选用的标准也和别人不样。用已婚不用未婚，用大姐不用小姐，用普通不用漂亮，用大家决定的不用个人挑选的。办公室女性与老板往往是比朋友亲，但又不及爱情的关系，老板和老婆待的时间都不定多过和她们在起的时间。那时，有些民营企业基本上在用女性公关趟路子，也有定效果。但对于企业而言，使用这种方แ法，会自己也中招，“肉弹”反过来变成“肉瘤”，促使组织溃烂，很难坚持长远的战略目标。男人不定要道德化自身，但要尽量让自己避免中弹，培养良好的企业文化。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不逊，远之则怨。”公司的女人不能近之，亦不能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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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当家与合伙人2
第三阶段，是公司正规管理阶段公司法实施以后。此时，从治理结构上有股东法人经理人了。女人在民营企业中分化成三种角色：职业经理人角色，生活伴侣角色，性补充角色。职能分工明确，女性经理人不负责家庭生活部ຖ分，少数能力强的女性成为ฦ合伙人，这种状态直延续到เ现在。而江浙制造业中的女性大多退居家庭，变成花钱的人，安排家庭日常生活，教育子女等。所以，女性在民营企业公司内的发展是和组织外女性的出现同时进行的。
此间，有些女性还是担当妻子合伙人的双重角色，这隐含着很多不稳定因素า，因为ฦ多种需求在个组织中集中，预示着不满和冲突的机会会增多。个女性，要求她同时是合伙人妻子情人母亲那么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但同时，又有稳定的因素存在，因为ฦ公司财产的利ำ益巨เ大，般红杏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