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述之见他如此反应,一双深邃的眸子顿ู时燃起火来,急忙松开手,低哑地轻咳一声,转身去拿了干净的帕子来给他擦身。
眼下形势令人心底生恨,再加上阴雨连绵,抑得人透不过起来,三人陷入沉默,各怀心事,一直等到เ救兵追来,将他们带回营帐,才稍稍缓了几口气。
王豫双眼一瞪:“怎么没完没了的?这还下着雨呢,他找我有事相商,那就该利索地滚到เ我营帐中来,我去做什么?他连一个张勤都打不过,跟我摆什么谱?!”
“回府?”王述之嘴角勾了勾,目光投向他身后,“许大人不是出来了么?”
“夜色深沉,宫中曲曲折折怕是看不清路,朕派两人护送丞相过去,以免走岔了路或是磕着碰着。”
司马嵘点点头:“能ม烧的都烧了,实在不能烧的,我带出去藏好。”
“是。”
太子听得面色不虞,从鼻孔中轻蔑地冷哼一声,不屑道:“东宫已有多位老师,不劳烦齐大人了,齐大人一大把老骨头,颤颤巍巍的,还是多多歇息为善。”
司马嵘替他摘下玉冠、解开髻,闻手一抖,忙定了定神:“丞相清醒了?那属下送你回去歇着。”
赵长史忙恭声应下。
司马嵘脑中混沌,想要挣扎,却控制ๆ不住身子轻颤。
陆子修沉了脸色:“你当真不怕我告知丞相?”
司马嵘冷冷一笑。
“元生。”
太子朝王述之狠狠瞪了一眼,愤恨道:“儿臣并非不孝,丞相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儿臣并未在永康县久留么?”
“嗯?请自重么?”
太子离开后,王述之并未久留,只与永康王话别一番๘,就带着司马嵘离开了。
太子大怒,扭着身子骂:“好大的狗胆!孤此趟可是奉了父皇的旨意,见圣旨如见天子,你们竟敢以下犯上!”
太子锦衣玉食惯了,何曾遭过这种幕天席地的罪,昏昏沉沉间时而觉得这次的确是意外,时而又觉得是有人刻意为之,奈何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不由心中烦闷、咬牙切齿,最后也不知迷糊了多久,终于靠在一棵半人粗的树干上睡去。
“太子殿下放心,这浮桥搭了好些年,人来人往从未出过事,上回庾大将军南征,几十万大军从这里过,也不曾出任何岔子。”于俊达说着抬头看看天,又道,“就算经不住大风,那也需有风才行,依下官看,今日到夜间都不会起风。”
“……”司马善惊得双目圆睁,“你见到他了?!”
须臾,消息传遍朝堂。
“别火,我与你说正经事呢。”王述之低笑着轻声安抚,耳语道,“今日多亏有你,先前永康王见我尽顾着饮酒,怕是以为我不够诚意,三番五次语试探,你一来,我便与他一副德行了。”
王蕴之戏弄完了,笑嘻嘻将他的房门推开,拽着他进去,又探头朝外面喊:“小婵你过来!”
司马嵘有些抵触这姿势,可随着一片阴影笼罩而来,鼻端闻着那熟ງ悉的清幽之气,却一时忘了抵触,且气息陡然沉了几许。
王述之心知他与太子结了怨,便对他宽慰一番,最后又淡淡提了一句:“夏大人才学不低,却一直困守在义แ兴郡,本相觉得甚是可惜啊!不妨我修书一封,举荐你入朝,如何?”
来人将他摔在榻上,抬膝抵住他后背,双手勒紧绳子,不松半分。
司马嵘猛地回过神,顿ู时青筋直跳。
司马嵘无奈地收回目光:“丞相屈尊降贵,属下实不敢当,这种下人做的事,丞相若是不愿意交给旁人,就让属下自己้来罢。”说着便要起身。
“……”司马嵘顿感无力,“从未听闻有如此报恩的,若是其他人也对丞相有恩,丞相许得过来么?”
夏永思亦是面色灰白:“正因如此,侄儿更不能招,侄儿愧对叔父,甘愿一死,如此才可保住我们夏氏老小。”
司马嵘应了声是,却垂眸不语,显然是又陷入沉思。
司马嵘摇了摇头:“这点伤,不要紧ู。”
王述之轻轻一笑,抬了抬手:“夏大人不必多礼,不过本相此趟南行实属私事,想不到夏大人的消息倒是灵通。”
司马嵘脑中一嗡,忙镇定神色,应道:“那么久了,不提也罢,说出来叫丞相笑话。”
司马嵘眼角一紧,趁着那边三人寒暄的功夫,身形一动,迅速上前挡住。
前脚太子被打走,后脚四皇子紧ู跟而来,司马嵘刚在墙角露个面又急忙退回去,只听管事恭敬道:“四皇子见谅,丞相身子尚虚,不便见客,四皇子若是有什么话,不妨由老奴代为通传。”
“哎?”司马善挠挠头,“你如今可是用的元生的身子,难道也不能喝?”
“既ຂ然如此,我去与丞相说。”
王述之欺身凑近:“明明是我在问你话,你不答反问,倒是将我的嘴巴๒撬开来了,我对你如此信任,你却不思回报,有些说不过去罢?”
王述之笑起来,伸手示ิ意:“许大人坐着说便是,诸位大人也请入座。”
司马甫面色稍缓,冷冷看着他:“那ว豫州流民又怎么说?”
王述之轻轻一笑:“可是担心我,特地跑过来瞧瞧的?”
“……”司马嵘嘴角抽了抽,脸色更加难看,斜眉冷眼地朝他瞥过去,“应当没错,即便装扮成女子,身量与姿ู态却十足十地相像,更何况,她们二人有意无意打探消息,着实可疑。”
王述之笑眸朝他转过来,并未答话,转身命人将管事叫进来,抬手指指屋顶,吩咐道:“去,找人将上面敲出三两ä个窟窿出来。”
“何人?”
“……”司马嵘眼角一跳,心中暗暗叫苦,这陆公子究竟是来谋官职的还是来拆台的?见王述之ใ已将一杯倒好的酒推至面前,只好道了声谢,硬着头皮举起来,咬咬牙,敛息屏气狠狠一饮而尽。
裴亮仔细想了想,点点头:“丞相所在理。”
司马嵘无奈,趁机将手一抖,半壶酒洒在他身上,迅速放下酒壶,后退一步跪拜在地,惶恐道:“小人一时失手,恳请大皇子恕罪!”
“……”司马嵘顿了顿,故作尴尬,“小人怕是今早吃坏了肚子,急需去茅房解手。”
司马嵘趁着人多之际开口:“丞相为ฦ民着想是好意,可您再怎么节衣缩食都不能先把马车给省了,您看朝中诸位大臣有哪位是不坐马车的?”
司马嵘趁着转身之ใ际偷偷拍了拍自己脑门。
司马嵘在车内静坐,将记忆中ณ此事前因后果理了一遍,不由感慨:有个包打听皇兄,真如得了一双千里目,长了一对顺风耳!算算时间,皇兄也快去封地了,不知如何才能ม与他见上一面。
“是。”王亭应了一声,连忙打人去王述之ใ回来的必经之地守着,打完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司马嵘直挠头。
裴亮恭敬点头:“是。”
“对了……”王述之想起遭遇变故那一晚将他拒之门外的许大人,停下笔来想了想,眸中露出几分似有似无的笑意,“工部许大人,你派人去查一查,看从何处着手,可以摘了他头上那顶ะ官帽。”
裴亮只管听命行事,从不过问缘由,垂应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弯豆、看!好大一只青蛙、思念送的地雷!挨个儿抱住啃!╭╯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