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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原理
作者：马歇尔
朱志泰译
原着第一版序言
经济状况是经常地起变化的，每一时代都是以它自己的方แ法来观察它自己的问题。在英国以及欧洲大陆和美国，经济学的研究现在都比以前更为努力进行；但这一切活动只是更为清楚地表明，经济学是——而且必然是——一种缓慢和不断展的科学。在当代最好的着作中ณ，有些初ม看起来的确似乎与前人的着作有矛盾；但当这些着作日久成熟ງ，粗糙的地方แ已经修正时，我们就可知道，它们实在并没有违反经济学展的连续性。新的学说补充了旧ງ的学说，并扩大和展了、有时还修正了旧的学说，而且因着重点的不同往往使旧的学说具有新的解释；但却很少推翻旧的学说。
借助于我们自己时代的新着作，并且关系到我们自己้时代的新问题，本书打算对旧的学说加以新的解释。第一篇说明了本书总的范围和目的；在第一篇之末对于经济研究的主要问题，以及与经济研究有关的主要实际问题，也有简短的叙述。依照英国的传统见解，我们认为ฦ经济学的职能是收集、整理和分析经济事实，并用从观察和经验中得来的知识，去决定各种原因的眼前和最终的结果；而且我们认为ฦ，经济学的规律是以直述语气表达的倾向之叙述，而不是以命令语气表达的道德上的告成。经济规律和推论事实上不过是良心和常识用来解决实际问题和树立可以指导生活的那ว些法则ท的资料之一部ຖ分而已๐。
但是，道德的力量也是包括在经济学家必须考虑的那些力量之内的。的确，曾经有过这样的打算：以一个“经济人”的活动为内容，建立一种抽象的经济学，所谓经济人就是他不受道德的影响，而是机械地和利己้地孜孜为利。但是，这种打算却没有获得成功，甚至也没有彻底实行过。因为，它们从没有把经济人真正当作是完全利己的：一个怀有利ำ人的愿望、甘受劳苦和牺牲以赡养家庭的人，是最能ม信任的，他的正常的动机常被默认为包括家庭情感在内。但是，他的动机既包括家庭情感在内，为什么เ它就不能ม包括其他一切利人的动机——起作用在任何时间和地点的任何等级的人之中ณ都是如此地一律，以致能ม被变为ฦ一般法则ท——在内呢？这似乎ๆ是没有理由的；在本书中ณ把正常的活动看作是一个产业集团的成员在一定条件下会有的活动；而对于任何动机——起作用是有规律的——的影响不加考虑，只是因为ฦ这种动机是利人的，在本书中却没有这样的打算。本书如有它自己的特点的话，那ว可说是在于注重对连续原理的各种应用。
这个原理不但应用到动机之ใ道德上的特性——一个ฐ人在选择他的目的时会受到这种特性的影响，而且应用到เ他追求他的目的时所有的聪明、努力和进取心。这样，我们就着重以下的事实：从“城里人”1的活动——这种活动基于精明和有远见的计算，并以努力和才能来实行，到既ຂ无力量又无意志以营业性的方แ法来做事的普通人的活动，其中具有连续的程度上的差ๆ别。正常的甘愿节省、正常的甘愿为某种金钱报酬而努力，或者找寻买卖的最好市场或是为自己或子弟找寻最有利的职业之正常的留心——诸如此类的话必须ี是与在一定地点和时间的某一阶级的成员有关：但是，一旦知道了这一点，则ท正常价值的理论就可同样地应用于非营业性的阶级之活动，虽然在细节问题上没有像应用于商人或银行家的活动那样准确。
正像在正常的行为与暂时看作是不正常的行为ฦ之ใ间没有显着的区别一样，正常价值与“现行的”或“市场的”或“偶然的”价值之ใ间也没有显着的区别。后者是一时的偶然事件占优势的价值；而正常价值是考虑中ณ的经济条件如有时间毫无阻碍地充分挥它的作用，终能ม获得的价值。但是，在这两ä者之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它们由于连续的程度上的差别而结合在一起。如果我们想到商品交易所中时时刻刻的变化，我们也许认为ฦ是正常的价值，但从一年的历史来看，这种价值不过是表明现行的变化而已๐：从一年的历史来看的正常价值，如从一个世纪的历史来看，也不过是现行的价值而已๐。因为，时间的因素——这差ๆ不多是每一经济问题的主ว要困难之ใ中心——本身是绝对连续的：大自然没有把时间绝对地分为长期和短期；但由于不知不觉的程度上的差ๆ别，这两者是互相结合的，对一个问题来说是短期，而对另一个问题却是长期了。
这样，例如地租和资本的利息的区别，大部ຖ分——虽然不是全部——要看我们心目中ณ的时期的长短而定。一样东西被当作是“自由á的”或“流动的”资本或新的投资的利息是适当的，但被当作是旧的投资的一种地租——以后称为准地租——则ท更为适当。流动资本与已被“固定”于某一特殊生产部ຖ门的资本之间没有显着的区别，新的投资与旧ງ的投资之ใ间也没有显着的区别ี；每种资本与另一种资本逐渐结合在一起了。即使土地的地租，不是被看作一样孤立的东西，而是被看作一个ฐ大类中ณ主要的一种东西；虽然地租的确具有它自己的特征，从理论和实际的观点来看，这种特征是非常重要的。
其次，人的本身与他使用的工具虽有显着的区别ี；人类努力和牺牲的供给和需求虽然各有特征，而与有形货物的供求不同，但是，毕竟这种货物本身通常是人类努力和牺牲的结果。劳动价值理论和劳动产品价值理论是不能分开的：它们是一个大的整体中ณ的两个部分；即使在细节问题上两者之ใ间存在差ๆ别，但经研究后可以知道，大部分是程度上的差别，而不是种类上的差别。正像鸟类和兽类虽然形状上大不相同，但在它们的躯体中都有一个基本观念一样，供求平衡的一般理论也是贯通分配和交换的中心问题之各部ຖ分结构的一个基本观念。
连续原理还可应用到名词的使用上去。常有这样一种尝试：将经济货物分为规定明确的种类——关于这种货物能作出许多简明的命题，以满足学者对逻辑上的准确之ใ欲望，和一般人对貌似深奥而实易了解的教条之ใ爱好。但是，由于进行了这种尝试，和在大自然没有划ฐ分界限的地方划出广泛的人为分界ศ线，似乎已经生很大的弊端。一种经济学说愈是简单和绝对，倘使它所指的分界线在实际生活中不能ม找到的话，则在把它应用到实际时它带来的混乱就愈大。在实际生活中ณ，在算作资本与不算作资本的东西之ใ间、必需品与非必需品之间，或生产的与非生产的劳动之ใ间，都没有明显的区别。
关于展的连续之概念，对一切近代经济思想的派别都是共同的，不论对这些派别ี所生的主ว要影响是生物学的影响——如赫伯特·斯班塞的着作所代表的；还是历史和哲学的影响——如黑格尔的《历史哲学讲演录》和欧洲大陆及其他地方新近生的伦理历史研究所代表的。这两ä种影响左右本书所表明的观点之ใ实质，比其他任何影响为大；但是这些观点在形式上却最受连续性的数学观念之影响——如古尔诺的《财富理论中数学原理的研究》所代表的。古尔诺告诉我们必须ี面对这样的困难：一个ฐ经济问题的各种因素不是被看作以联锁的因果关系逐一决定的，如甲决定乙、乙๗决定丙，等等，而是将它们看作互相决定的。大自然的作用是复杂的：如果把这种作用说成是简单的，并设法以一系列ต的基本命题来阐明它，毕竟没有什么好处。
在古尔诺和屠能的启下后者的影响较小，使我对以下的事实大为重视：在精神和物质世界ศ中，我们的对自然的观察，与总数量的关系没有与增加量的关系那样大；特别是，对一物的需要是一个ฐ连续的函数，这物的“边际”加量在稳定的平衡下，为ฦ它的生产费用的相应增加所抵消เ了。如果没有数学符号或图表的帮助，我们要完全明了这一方面的连续性是不容易的。使用图表并不需要特殊知识，而且图表比数学符号往往更能正确地和容易地表明经济生活的情况。在本书的脚注中应用图表作为补充说明。正文中的论断从不使用符号和图表，它们是可以省掉的。但是，经验似乎表明：借助于它们，我们对许多重要的原理就能得到เ更为明确的理解；
而且对于许多属于纯理论的问题，如果我们一旦知道应用图表的方แ法，就不愿再用其他方法去解决了。
纯数学在经济问题上的主要用途，似乎在于帮助一个人将他的思想的一部分迅地、简短地并正确地记下来供他自己้之用：并使他确信他对他的结论已有足够的——仅仅是足够的——前提这就是说，他的方程式与他的未知数在数字上恰好相等。但是，当我们必须ี使用许多符号时，除了作者自己之ใ外，任何人都觉得非常麻烦。古尔诺的天才虽对于得到เ他的启的人必然给予一种新的智力活动，才能ม与他相似的数学家们虽可使用他们得意的方法为ฦ他们自己้扫清道路，以达到经济理论中那些只是外表才被提到เ的困难问题的一部分之ใ中心；但是，经济学说改成冗长的数学符号之后，是否有人会细心阅读不是由á他自己改写的这种数学符号，似乎还有疑问。然而，在数学语言的应用中ณ已经证明对我自己的目的最为有用的一些范例，已被合在一起作为本书的一个附录。
1้8๖90年9๗月
经济学原理-ๅ-原着第八版序言
原着第八版序言
本版是第七版的再版，仅在细小的问题上有些更改，而第七版差ๆ不多是第六版的再版。本版的序言与第七版的差不多是一样的。
本书的第一版中，含有在适当时间内出版第二卷以完成本书的诺言，到现在已๐有三十年了。但是，我订出的计划规模太大了，由于现代的工ื业革命在展的度和广度上远远过了一个ฐ世纪之ใ前的变化，这个计划的范围——尤其是现实的方แ面——就随着它的推动而日益扩大了。所以，不久我只得放弃以两卷完成本书的希望。我的随后的计划曾经不止一次地进行更改；一部分因为形势的展，一部分因为ฦ我有其他工作要做以及精力的衰颓。
一九一九年出版的《工ื业与贸易》实际上是本书的继续。
第三本关于贸易、金融和工业的将来则高深得多了。我打算尽我力之ใ所及，在这三卷书中研究经济学的一切主要问题。
所以，本书仍然是研究经济学的一般入门的书；在某些方แ面——虽然不是在一切方面——类似研究经济学的基础的作品——罗雪尔及其他经济学家把这类作品放在他们所写的关于经济学的几卷书籍中的最前面。本书不涉แ及通货、市场组织这一类的特殊论题，至于工ื业组织、就业和工ื资问题这一类论题则ท主要是研究它们的正常状态。
经济进化是渐进的。它的进步有时由á于政治上的事变而停顿或倒退，但是，它的前进运动决不是突然的；因为ฦ，即在西方和日本，它也是以部分自觉与部分不自觉的习惯为基础。天才的明家、组织者或财政家虽然似乎可以一举而改变一个民族的经济组织，但是，他的不纯然是表面的和暂时的那ว一部分影响，一经研究就可知道，也不外乎是使得久已๐在准备中的广泛的建设性的展达到เ成熟而已。在大自然的表现中，那些最常生的、而且是如此井井有条以致能ม被仔细观察和精密研究的表现，是其他大多数科学研究的基础，也是经济研究的基础，同时，那些时作时辍的、罕见的和难以观察的表现，则常留到以后阶段再进行特殊的研究。“自然不能ม飞跃”这句格言，对于研究经济学的基础之书尤为适合。
上述两类不同的表现之ใ对比，可从大企业的研究之ใ分配于本书和《工业与贸易》中得到例证。如果任何产业部门对新的企业了公开的机会，这种企业展成为第一流的企业，而过了相当时期也许又衰落了，这个产业部ຖ门中的正常生产费用就能根据“一个代表性企业”的情况来估计，所谓代表性企业就是享有很大一部ຖ分的内部ຖ经济——这种经济属于组织良好的个别企业所有——，和由于整个区域的共同组织而产生的一般或外部经济。这种企业的研究属于研究基础之书的范围是适当的。基础稳固的在政府部门或大铁ກ路公司手中之独占事业，调整它的价格所依据的原理，诚然主要是为它自己的收入打算，但多少也考虑它的顾ุ客的利益，这种原理的研究属于研究基础之书的范围也是适当的。
但是，当托辣斯正力图控制ๆ一个广大市场时，当利害相共的团体正在建立和解散时，尤其当任何特定的企业之ใ政策方针ฤ不光是受着眼于它自己้营业的成功的思想的支配，而是服从大的股票市场的操纵或某种控制市场的运动时，正常的活动就退避三舍了。这种问题在研究基础的书中是不能适当地研究的，它属于研究上层建筑的某一部分之ใ书的范围。
经济学家的目标应当在于经济生物学，而不是经济力学。
但是，生物学概念比力学的概念更复杂；所以，研究基础的书对力学上的类似性必须给予较大的重视；并常使用“平衡”这个名词，它含有静态的相似之意。这个事实以及本书中特别注意的近代生活的正常状态，都含有本书的中心概念是“静态的”，而不是“动态的”之意。但是，事实上本书始终是研究引起展的种种力量，它的基调是动态的，而不是静态的。
然而，我们要研究的力量为数是如此之ใ多，以致最好一次研究几种力量，作出若干局部的解答，以辅助我们主要的研究。这样，我们先单独研究某一特殊商品的供求和价格的初步关系。我们用“其他情况不变”这句话，把其他一切力量当作是不起作用的：我们并非认为ฦ这些力量是无用的，不过是对它们的活动暂不过问而已๐。这种科学的方法早ຉ在科学生之前就已存在了，自古以来明达的人研究日常生活中ณ的每个困难问题，就有意或无意地采用这个方法了。
到了第二阶段，在原来被假定不起作用的那些力量中ณ，有较多的力量生作用：特殊种类的商品之需求和供给的条件之变化开始挥它的作用，我们开始对这些条件之ใ复杂的相互作用加以观察。渐渐地，动态问题之ใ范围扩大了，而暂时的静态的假定之范围缩小了；最后就接触到国民收益分配于许多不同的生产要素这一重大的中心问题。同时，动态的“替代”原理经常生作用，使任何一类生产要素的需求和供给间接地受到其他要素า的供求展的影响，即使这些要素า是属于毫无关联的产业部门。
这样，经济学主要是研究不论为好为坏都不得不要求变化和进步的人类。片断ษ的静态假定，是被用来暂时辅助动态的——或不如说是生物学的——概念。但是，经济学的中心概ฐ念必须是关于活力和运动的概念，即使只在研究它的基础时也是这样。
在社会历史中曾有各个阶段，而在这些阶段中ณ土地所有权所产生的收入之ใ特点，支配了人类的关系；这些特点也许会重点占优势。但在现代，新า土地的开，加上水路运费的低廉，差不多阻止了报酬递减的倾向——这是按照马尔萨斯ั和李嘉ล图使用报酬递减这个名词的意义而说的，那时英国劳动者每星期的工资往往低于半蒲式耳上等小麦的价格。但是，如果人口的增长即使按现在增长率的四分之ใ一长久ื继续下去的话，则ท从土地的一切用途假定和现在一样不受当局的限制上所得的总地租价值，也许会过从其他一切形式的物质财产所获得的总收入；即使到那时这些财产也许会体现等于现在二十倍的劳动，仍是如此。
在本书的历次再版中一直到เ第八版日益注重上述的事实；并日益注重以下这个有相互关系的事实：在每个生产和贸易部门中，都有一个ฐ边际，在那边际之内，任何一个生产要素的使用量的增加，在一定的条件下都是有利ำ的；但是，过了这个边际，生产要素的使用量再有增加，就会产生递减的报酬，除非需要有增加，同时要与某一生产要素合用的其他生产要素随着也有适当的增加。对于以下这个补充的事实也同样地日益注重：这个关于边际的概念不是一律的和绝对的：它是随着所研究的问题的条件而变化的，特别ี是随着与它有关的时间之长短而变化。关于它的法则是普遍的，即：
1边际成本并不决定价格；2๐决定价格的力量之作用，只有在边际上才能清楚地表现出来；3๑必须依据长期以及持久的结果来研究的边际，与必须ี依据短期以及一时的波动来研究的边际，在性质和范围上都是不同的。
边际成本的性质之不同，的确造成了以下人所共知的事实：在一个经济原因所产生的结果中ณ，那些不易探知的结果比那ว些表面的、引起粗心的观察者注意的结果，往往更为重要，而且处于相反的方向。这是在过去的经济分析上所存在的和感到麻烦的主要困难之一；这种困难的全部重要性，恐怕还没有被普遍地认识到เ，而在完全了解这种重要性之前，我们也许要做比现在多得多的工作。
在经济学的材料é之ใ极其不同的性质所容许的范围内，这一新的分析法逐步地和尝试地力图把小量增加科学通常称为微分学的方แ法用之于经济学。近代我们之所以已能ม对自然的性质加以控制，大部分直接或间接地得力于这种方法。这种新า的分析法仍然是幼稚的；它没有独断之ใ见，也没有正统的标准。它还没有经历充分的时间以获得一套完全确定的术语；所以关于名词的最适当使用和其他附属问题的意见分歧，正是正常展的标志。可是，事实上，在用这个ฐ新方法积极地从事研究的人之ใ中，尤其是在曾经学习过物理学上较为单纯和明确、因而较为ฦ高深的问题的人之ใ中，对于这个方แ法的基本原理表现了显着的和谐与一致。这个ฐ方แ法对于经济研究上它所适合的虽不多，但重要的部分，居于支配地位，不必等到下一代，大概就不会再有争论了。
在本书历次再版的各阶段中，我妻都给我帮助和提示ิ。每版都极其得力于她的建议、关心和见解。凯恩斯博士和普赖斯先生校阅了第一版，对我帮助很大；福拉克斯先生也为我出力不少。在各版中的某些地方แ，在特殊问题上给我帮助的许多人之中，我要特别感谢艾希利、凯南、埃杰沃斯、哈佛菲耳德、庇古与陶西格诸位教授；以及贝里博士、法伊先生和已故西季威克教授。
1920่年1้0月于剑桥曼第诺莱路六号寓所
经济学原理
第一章绪论
第一节经济学是一门研究财富的学问，同时也是一门研究人的学问。世界ศ的历史是由宗教和经济的力量所形成的。
政治经济学或经济学是一门研究人类一般生活事务的学问；它研究个人和社会活动中与获取和使用物质福利必需品最密切有关的那一部分。
因此，一方แ面它是一种研究财富的学科，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方面，它是研究人的学科的一个部分。因为人的性格是由他的日常工作，以及由此而获得的物质资源所形成的，任何其他影响，除了他的宗教理想的影响以外，都不能形成他的性格。世界历史的两大构成力量，就是宗教和经济的力量。尚武或艺术精神的热情虽然在各处曾经盛行一时，但宗教和经济的影响无时无地不是居于前列；它们差ๆ不多一直是比其他一切影响合在一起还要重要。宗教的动机比经济的动机更为强烈，但是它的直接作用，却不像经济动机那样普遍地影响人类生活。因为一个人心情最好的时候，他的思想中大部分时间总是充满了关于谋生的事情；在那个ฐ时间里，他的性格就由于他在工作中ณ运用他的才能的方แ式、他的工作所引起的思想和感情以及他与他的同事、雇主或雇工之ใ间的关系而逐渐形成起来了。
而且一个ฐ人收入的多寡，对他的性格所生的影响，常常不弱于即使稍差一些获得收入的方法所生的影响。一个ฐ家庭每年收入是一千镑还是五千镑，对于这个ฐ家庭的生活富裕ษ情况也许关系不大；但是如果收入是三十镑还是一百五十镑，那就有很大的差别了：因为有一百五十镑，这个ฐ家庭就可以获得维持美满生活的物质条件，而有三十镑却不能获得这些条件。的确，在宗教、家庭情感和友谊方面，就是穷人也可以找到挥许多才能ม的机会，这些才能是无上快乐่的源泉。但是，极端贫困的环境，尤其是在环境拥挤不堪的地方，总会削弱较高的才能ม。那些被称为我们大城市中的贱民的人，很少有寻求友谊的机会；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文雅和宁静，甚至对家庭生活的和谐也很少理解；而且宗教力量也常常达不到他们那里。毫无疑问，他们身体的、精神的和道德的不健康，虽然部分是由于贫困以外的其他原因，但贫困却是主ว要原因。
并且除了这些贱民之外，在城市和乡村中ณ，还有许多人是在缺乏衣、食、住所的情况下长成的；他们幼年就失学，以便出去工作，挣工钱度日；此后他们就以营养不足的身体长时间地做使人疲劳的工作，因此没有机会展他们较高的智力。他们的生活一定是不健康或不愉快的。他们以爱上帝和人类为乐事，他们甚至还许有某种自然的情感方面的修养，所以他们所过的生活可能ม比许多有较多物质财富的人的生活更为ฦ充实。不过，话虽如此，他们的贫困对他们总是一种巨เ大的而且差不多是纯粹的祸患。即使当他们健康的时候，他们的疲劳往往等于痛苦，而他们的欢乐又是很少的；到了生病的时候，贫困所造成的痛苦就要加重十倍。虽然一种知足常乐的精神或可使他们安于这些苦难，但是还有许多别的苦难，这种精神却无法使他们甘心忍受。过度工ื作和教育不足、疲乏็和忧郁๗、没有安静和没有空闲，他们就没有尽量挥他们智力的机会。
虽则ท有些常常与贫困同来的苦难，并不是贫困的必然结果；然而，大概ฐ说来，“穷人的祸根是他们的贫困”，所以研究贫困的原因，就是研究大部ຖ分人类堕落的原因。
第二节贫困是否必然的问题给予经济学以最大的关心。
奴隶制度被亚里斯多德看作是天经地义的，古代的奴隶大概ฐ自己也是这样想。人类的尊严是由基督教加以宣扬的，近百年来它受到日益热烈的拥护：但是，只是由于最近教育的普及，我们才开始了解这句话的完全意义。现在，我们终于要认真地来研究：所谓“下等阶级”的存在究竟是不是必要的：就是说，是否必然有许多人生来就注定要做苦工，为别ี人美好和文明生活的必需品；而他们自己้却因贫困和劳苦一点不能分享到这种生活。
贫困和愚昧可以逐渐被消灭的希望，的确从十九世纪工ื人阶级的不断进步的事实中ณ得到很大的支持。蒸汽机减轻了他们许多费力和有害身体的工作；工资提高了；教育已经改良而且已经比较普及；铁道和印刷็机使国内各地同一行业的人能易于联系，并且使他们能ม够从事和实行远大的政策方针；
同时，对智力工作的日益增长的需要，使技术工人迅增加，现在他们的人数已过了那ว些完全不熟练的工人了。以“下等阶级”这个ฐ名词的最初意义แ来说，大部分技术工ื人已经不再属于这个阶级了，其中ณ有些人所过的生活，已经比即使是一个ฐ世纪以前的大多数上等阶级所过的生活更为美好和高尚。
这种进步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使人对下一问题加以实际的关心：一切的人初入世界都应有过文明生活的公平机会，不受贫困的痛苦和过度机械的劳动的呆板影响，这真是不可能的吗？这个ฐ问题正被当代的日益热烈的要求推居前列ต。
这个问题不能ม完全由经济学来解答。因为ฦ这个答案部分要依靠人类本性的道德和政治的才能，经济学家并没有了解这些事情的特别方法：他也必须像别ี人一样地做，尽他所能去推测。但是，这个ฐ答案大部ຖ分有赖于经济学范围之ใ内的事实和推论；给予经济研究以主要的和最大的关心，也就是这一点。
第三节经济学大体上是新近才有展的。
我们也许曾经这样期望：一门研究与人类福利有关的这样重要问题的科学，已๐经引起历代许多最有能力的思想家的注意，到เ现在已๐展到接近成熟了。但事实却是这样：科学的经济学家的人数，与要做的工作的困难相比，总是较少的；
因此这门科学差不多仍在幼稚时代。这个事实的一个原因，就是经济学与人类的较大福利的关系被忽视了。的确，一门以财富为主题的科学，许多学者初看起来常是可厌的；因为那些尽力扩大知识范围的人，对于为ฦ占有财富而占有财富，是不大关心的。
但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在近代经济学所研究的产业生活状况，以及生产、分配和消费的方法中ณ，有许多只是新近才生的。诚然，实质上的变化在某些方面确是没有外形上的变化那样大；近代经济理论比初ม出现时，有更多的部分能ม适用于落后民族的状况。但是，作为ฦ许多形式变化的基础之实质上的统一性，是不容易看出来的；而且形式上的变化已๐经有了这样的结果：各时代的作家从他们前辈的着作中ณ所得的益处较少，否则他们或可获益较多。
近代生活的经济状况，虽较前代复杂，但在许多方แ面却比前代的经济状况明确。营业与其他事情分得较为ฦ清楚；个ฐ人对别人对社会的权利ำ，也有较为明确的规定；而最重要的是，摆脱了风俗的束缚，以及自由活动、不断的未雨绸缪和不休的进取心的展，使决定各种东西和各种劳动的相对价值的种种原因，具有新的正确性和新า的重要性。
第四节竞争可以是建设性的，也可以是破坏性的：即当建设性的时候，竞争也没有合作那样有利。但是，近代营业的基本特征是产业和企业的自由á、自力更生和未雨绸缪。
我们往往这样说：近代产业生活的方แ式与过去的区别在于它是较有竞争性的。但这样说法是不能令人十分满意的。竞争的严格意义，似乎ๆ是指一个ฐ人与另一人的比赛，特别是关于物品买卖出价方面的比赛。这种比赛无疑地是比过去更为激烈和更为ฦ广泛：但这只是近代产业生活的基本特征之次要的、甚至可以说是偶然的结果。
没有一个名词能适当地表明这些特征。如我们现在可以知道的，它们是：自己้选择方向的某种独立自主和习惯；自力更生；谨慎而敏捷的选择和判断；未雨绸缪和向遥远的目标前进的习惯。这些特征可以而且往往的确使人互相竞争；但另一方แ面，它们也可使人走上，而且现在的确正在使人走上合作以及各种好的和坏的联合的道路。但是，这种趋于共同所有和共同活动的倾向与前代的大不相同，因为它不是风俗习惯的结果，也不是任何被动地与邻人联合的结果，而是每个人自由选择某种行为的结果，这种行为经过他仔细考虑之后，似乎最适合于达到เ他的目的，不论这些目的是否为了利己。
“竞争”这个名词已经充满了罪恶的意味，而且还包含某种利己้心和对别人的福利ำ漠不关心的意思。诚然，前代的产业形式不及近代的具有有意识的利己้心，但也不及近代的具有有意识的利ำ人心。所以，近代的特色是精明而不是自私。
例如，当原始社ุ会的风俗扩大了家庭范围，并规定了一个人对他的邻๑居的某些义务时——这种义务到后代已废除了，它也规定了对陌生人的敌视态度。在近代社会里，出自家庭情感的义务，虽然集中于较为狭小的范围，却变得更为强烈；而对于邻居和陌生人差不多一视同仁。近代的人民平常对待这两种人时，公平和诚实的标准，比原始人民对待他们的邻人的某些方面为ฦ低：但比原始人民对待陌生人却高得多了。这样，只有邻居关系是松懈า了，而家庭关系在许多方面比从前加强了，家庭情感所引起的自我牺牲和热诚比过去大得多：对陌生人的同情心，是近代以前从未有过的一种有意识的利人心的日见增长的源泉。为近代竞争源地的那个国家，以它的收入用之于慈善事业，其数额比其他任何用途为大，而且化了两千万元去购买西印度群的奴隶的自由。
历代的诗人和社ุ会改良家，都用关于古代英雄的美德的动人故事，要想鼓舞他们自己时代的人民达到เ较为高尚的生活。但是，历史记载和当代对于落后民族的观察，一经仔细研究，都不能证实这样的说法：现在的人比从前的人大体上更为ฦ苛刻和冷酷；或者说，在风俗和法律任人自由á选择方แ向的时候，从前的人比现在的人往往更愿牺牲自己的幸福，以利ำ他人。有些民族的智力似乎在其他方แ面都没有得到展，也没有近代商人的独创能力，其中有许多人即使与邻居在交易上也斤ภ斤较量，表现了一种有害的聪明。最肆无忌惮地乘人之ใ危的商人，无过于东方แ的谷物商人和放债者了。
再者，无疑地，近代使贸易上的欺诈行为有了新的机会。
知识的进步现了新า的鱼目混珠的方法，并使许多新า的搀假的方法成为可能ม。生产者现在与最后的消费者相距很远；他的错误行为ฦ不会立即受到严厉的处罚，如果一个人必须生活乃至于老死在他的故乡，当他欺骗了他的邻人时，就要受到这样的处罚。现在欺诈的机会的确是比过去多了；但也没有理由认为ฦ，人们比过去会更多地利用这种机会。相反的，近代的贸易方แ法一方面包含信任他人的习惯，另一方แ面包含抵抗欺诈行为的引诱的力量，这两点在落后民族之中是不存在的。在一切社会条件之ใ下，虽不乏单纯的真理和个ฐ人的忠诚的事例：但是那些曾经要在落后国家建立新า式营业的人，感到他们常不能ม对当地的人委以重要的职位。需要坚强德性的工ื作比需要优良技能和智力的工作，甚至更不能没有外来的帮助。贸易上的搀假和欺诈行为ฦ盛行于中世纪，达到เ惊人的程度，而我们现在却考虑当时这种错误行为很难不被人觉。
在金钱力量占优势的各个ฐ文明阶段中，在没有感觉到仅仅是有形的黄金的压力之ใ前，诗人们在诗文中ณ喜欢描写一个过去的真正“黄金时代”。他们的诗歌描写是美丽的，激了高尚的憧憬和决心；但这些描写却很少有历史的真实性。许多小地方的居民，欲望单纯，大自然的恩惠对这些欲望的满足已经作了充分的准备，他们的确有时对物质需要几乎ๆ毫不关心，而且也不会引起卑鄙的野心。但是，每当我们能洞悉在我们时代中处于原始状态下的拥挤不堪的人民的内部生活时，我们就看到比在远处看起来更大的贫困、狭隘和艰难：我们从未看到比今天西方แ世界所存在的更为ฦ普遍和痛苦较少的舒适。所以，我们不应当对构成近代文明的力量加上一个ฐ含有恶意的名称。
这一含意也加到“竞争”这个名词里去，恐怕是不合理的，但事实上却是如此。其实，当竞争受到非难时，它的的形式变为突出；人们对它是否还有其他的形式则不注意研究，而这些形式对于维持活动力和自性是如此重要，以致缺少它们恐怕对社会福利是比较有害的。商人或生产者当觉竞争者以低于使他们能获得很大利ำ润的价格出售货物时，他们对他的这种扰乱行为，便勃然大怒，抱怨受到เ损失；
即使那些购买廉价货物的人，也许确是比他们穷困，他们的竞争者的精力和智谋也许确是有利于社ุ会，他们也不顾了。在许多情况下，“限制竞争”是一个令人误解的名词，它掩盖了生产者的特权阶级的形成，这种生产者往往利ำ用他们的联合力量，阻挠一个有能ม力的人从低于他们的阶级中力求上进的企图。在遏制的竞争的借口下，他们剥夺了他自创新า事业的自由á，如果创立了新事业，他对商品消费者所作的贡献，会大于他加于反对他的竞争的那一小群人的损害。
如将竞争与为了公众利ำ益而无私工作的有力的合作对比的话，那ว末，即使是最好形式的竞争也是相对地有害的；至于它的较为苛刻和卑鄙的形式简直是可恨了。在一个ฐ人人都十分善良的世界里，竞争就不会存在，不过，私有财产与各种形式的私人权利也都不会存在了。人们只会想到เ他们的义务，没有人会希望比他的邻๑人享受较大的生活上的舒适和奢侈。强大的生产者能够易于忍受一点困难，因此他们就会希望他们较为弱小的邻๑人，虽生产较少而消费较多。他们以这样想法为乐事，就会以他们所有的一切精力、创造力和热烈的进取心，为公共利ำ益而工ื作；人类在与自然界ศ的斗争中就会无往不利了。这就是诗人和想家所想像的黄金时代了。但是，在负责任地处理事务时，忽视仍然附于人类本性上的种种缺点，实属愚蠢之至。
一般的历史，尤其是社ุ会主义แ冒险事业的历史，表明普通的人不能接连长时间地实行纯粹的和理想的利人主ว义；只有当少数笃信宗教的人的有力的热诚，使得物质上的关心与崇高的信仰相比变为ฦ无足轻重时，才有例外。
无疑的，即使现在，人们也能作出利人的贡献，比他们通常所做的大得多：经济学家的最高目标就是要现，这种潜在的社会资产如何才能ม最快地得到展，如何才能最明智地加以利用。但是，他决不应不加分析地对一般竞争加以诋毁：他对竞争的任何特殊表现必须保持中立态度，直到他相信人类本性确是现在这样，遏制竞争比竞争本身决不会生更为的作用。
因此，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的结论：“竞争”这个ฐ名词用来说明近代产业生活的特征是不甚恰当的。我们需要这样一个名词，它不含有任何好的还是坏的道德品质的意味，而只是说明这样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近代企业和产业的特征是较能自力更生的习惯、较有远见和较为审慎和自由的选择。没有一个名词能适合于这个ฐ目的：但“产业与企业的自由á”，或简言之，“经济自由á”，指出了正确的方แ向；在没有较好的名词之ใ前，它是可以被采用的。当然，当合作或联合似乎是达到一定的目的之ใ最好的途径时，这种审慎和自由的选择也许会导致与个ฐ人自由的某种背道而驰。至于这些审慎的联合形式会破坏个人自由到เ怎样程度——它们也是起源于这种自由的，以及会有助于公共福利到怎样程度的问题，已๐在本书的范围之外了。
第五节关于这些特征和经济学展的概述，已从本篇移至附录一和附录二。
在本书的前几版中，这一章绪论之后还有两篇短文：一篇是关于自由企业的展，以及一般地说明经济自由á的展的，另一起是关于经济学的展。它们虽然经过紧ู缩，也不足称为有系统的历史；它们只想说明经济结构与经济思想展到现在地位的过程中某些重大事件而已。现在这两ä篇短文已๐被移到本书末的第一和第二附录中去了，一部ຖ分因为它们的全部意义แ要到对经济学的主题有了相当认识之后才能彻底明了；一部分因为自从它们最初ม写成后的二十年来，对于经济学和社ุ会科学的研究在高等教育中ณ应占的地位，公众的意见已๐经大有展了。现在已不像从前那样需要强调这样的说法：现代经济问题的主题，有许多是取自近日的技术和社ุ会的变化，这些问题的形式和紧要性无一不与大多数人的有效的经济自由á有关。
许多古代希腊人和罗马人与他们家奴的关系是真诚的和合于人道的。但是，即在阿迪卡，大多数居民的物质和精神的福利，并不被看作是市民的主要目的。生活的理想虽然高尚，但只与少数人有关：价值学说在近代是极其复杂的，那时这种学说也能想得出来，像现在所能ม想出来的一样，只要当时一切手工的工作差ๆ不多都能ม为ฦ自动的机器所代替就行了，这种机器只需要使用一定数量的蒸汽力和原料，而与一种美满的市民生活的要求是无关的。近代经济学的许多内容，在中世纪的城市里或许的确已被预先见到เ，在那ว里，一种聪明和敢为的精神先与坚忍的勤劳结合起来。但是，中世纪的城市却不能ม安静地创立它们的事业；世界必须等待新的经济纪元的到来，直到全国人民都准备接受经济自由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