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玖饶有兴味打量那剑:“好剑,但用它对付我还差得远。”
锦绣颔首:“你若想见他,就勤奋修行,我这两年恐怕不能多来看你。”
红凝低头看看那手,接着抬起脸,红着眼圈渐渐露出一个微笑:“其实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打算修仙,就算他不来看我,我也能去看他。”
文信无奈,拉她起来:“我本欲叫你修仙,但你……”
这女人性行偏激,红凝既是恨又是同情:“你没有错,但我师父又有什么เ错,世上比你可怜的人多得是,不要以为ฦ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说完转向文信:“她这点法力,怎会伤到师父?”
陶知县白了脸,抵赖:“哪里有什么龙宫水晶瓶,胡说!”
这次的神很特殊,师父也从没请过,更别说红凝连普通口诀也记不全,她只得自己琢磨着行事,先是恭恭敬敬叩首,全神念咒,然后拿剑挑起三色符纸往蜡烛上点燃,默道:“弟子红凝,谨拜上花神座下,神君有知,令牌起……”
杏仙这才高兴:“真的?”
红凝故意“哦”了声:“原来仙界ศ也有情有欲?”
天女亦抿嘴一笑,别ี开脸,分明是不经意的动作,在她做来却是风情万种。
恶龙潭里倒映着一轮冷月和澄澈的天空,仿佛下面别有天地,两个人盘膝坐在岸上说话,惟独白泠仰面躺在水中望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เ。
红凝道:“它从哪里飞来的?
锦袍男人道:“本非同类,自有天谴,不是我该管的。”
落花时节,两人再次相见……
红凝不理。
“怎的还不明白?”锦绣拉她起身,安慰,“其实……世间万物都有循环转化之ใ规,你何须难过。”
“那又怎样,”红凝挣扎,“循环转化,我去哪里找他!我呢!”她忽然转向陆玖,恨恨道:“今天不是白泠,灰飞烟灭的就是我,杀人偿命!”
锦绣道:“一切自有定数,你不会。”
红凝看着他半晌,道:“你为什么要为他说情?”
锦绣不语。
陆瑶眼波微动,莞尔,上前作礼:“舍弟确有不是,陆瑶代他向姑娘赔罪,姑娘且看在中ณ天王的面上,饶他这次吧。”
红凝已๐知道中ณ天王是谁,冷笑:“神仙也讲人情,赔罪就能让白泠回来么?你是谁,我为什么เ要看他的面子?”
陆瑶笑而不语。
杏仙怎会错过讨好的机会,娇็声道:“这是北瑶天女,也是将来的中ณ天王妃。”
红凝倏地看向锦绣。
锦绣没有说话。
仿佛对着面镜子,照得心中一片雪亮,红凝忍不住低头笑:“原来是我自作多情。”她缓缓站起身,整了整衣衫,这才抬眸看着他,含笑道:“中ณ天王不用内疚,你并不欠我什么,都是我欠你的,闭关实在无聊,那ว些药难吃得很,我竟坚持到เ今天,奇怪。”
空空的地面,什么也没有留แ下。
眼泪终于再次滚落,她摇头:“他一直以为,我修仙是为了他。”转脸看着陆玖,语气很平静:“我绝不会放过你。”
那目光太狠,陆玖不安地看姐姐。
红凝收回视线,冷冷道:“天意?我只相信善恶有报,有北界王罩着,有你们袒护,妖狐就能随意杀人,连天劫也不怕,什么仙界,一样的勾心斗ç角徇私枉法,比人间还恶心,是我糊涂了,那ว种地方怎会有我想要的东西!”
锦绣道:“你……”
清脆的响声打断他,玉簪一折两断,被掷于地上。红凝后退几步:“我红凝发誓,今生后世永不修仙,否则就和它一样,叫我魂……”发不出声音了。
语气坚定,暗含嘲讽,发誓的人一如当初那ว般决绝。
锦绣俯身拾起两段玉簪,轻声:“总是轻易为别人发这样的誓么เ。”
凡人的感情,这样的神仙怎能理解?红凝看着他,渐渐地,唇角弯出浅浅的弧度,变作一抹嗤笑。
她不再理会他,转身回房。
杏仙碰碰梅仙:“那ว就是昆仑天君与凡人所生的儿子?”
此事天庭明令禁止再提,但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岂有不流传的,一万多年前,正宗神族与昆仑神族争拥天庭之主,分别ี是昊天帝ຓ君与昆仑天君,两族祖师约定互不插手,让二弟子闯天劫,能者为尊,谁知就在这当儿,昆仑天君却私自娶了一个ฐ姓闻的凡间女子,神与人怎能相恋,终于没能ม度得天劫,至使昊天帝君坐上天庭之ใ主的位置。
昆仑神族失败,此事原该到此结束,不想后来又牵扯出另一件秘密。
当初昆仑天君为ฦ避劫,特意闭关修行,却不知是谁暗中将那名女子送上了昆仑山。
得知此事来龙去脉,昆仑祖师立即卜算,果然是正宗神族的人,一时大为震怒,昆仑天君与昊天帝君都是各自族中首屈一指的人物,除了两派祖师,谁能ม知道他们的命数?因此他认定是正宗祖师指使,有违当初ม互不插手的约定,率部族登门质问,两派险些在南天门打起来。最终,锦绣主动站出来,承认自己无意窥得天机,不慎泄露,引得部族动心设计,正宗祖师得知,当即削去他天神之位,贬为ฦ花神,算是勉强给了昆仑神族一个交代,幸亏锦绣人缘甚好,能ม算出昆仑天君的克星,足见法力了得,昆仑天君也有些佩服,此事才平息下去。
从天神被打回上神,昆仑天君重修五千年,晋升天神时又险遭大难,那位闻夫人为平息族中ณ怒气,保住天君的道行,主动去了天火麒麟处,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梅仙本不喜杏仙,但提及此事,不免动容,垂首:“想不到เ昆仑天君也难度情劫,父子都……”
陆瑶蹙眉,见锦绣站着不动,立即瞟杏仙。
杏仙领会,忙上前劝道:“神尊大人数次点化,已尽了主仆之情,是她自己้冥顽ื不灵,与仙道无缘,何必再枉费心思。”
陆瑶也扶住他的手臂,低声:“你还有两年就要晋升天神,天劫将临,若总被这些俗事缠身,帝君与我……很是担心。”垂首。
锦绣默然片刻๑,点头,带四人驾云离去。
贵公子
灵霄殿外,朝会虽散,神仙们仍未离去,三三两ä两聚作一处,议论纷纷,北仙界ศ小公子竟失手杀了昆仑天君的爱子,今日朝会上听得奏报,神帝ຓ虽未表态,脸色却不怎么好,因事情牵涉到当年的恩怨,不免引得后辈小仙们好奇打听。
锦绣微微皱眉,转过曲廊。
数名仙娥手捧果盘玉壶朝这边走,见了他,忙停下来伏身作礼ึ。
锦绣问:“帝君何在?”
领头的仙娥小心地回道:“帝君与北界王都在金罗殿上。”
锦绣颔首让众仙娥退下,朝金罗殿方แ向走了几步,迎面又见北界王带着陆瑶匆匆行来,不由一笑,停住脚步。
陆瑶抿嘴,也不行礼招呼,向北界王嗔道:“阿玖也太不像话,我说了多少次,父王总不在心上,这下可好,定要他闯出祸ຖ才罢。”
“眼错不见,这孽障竟无法无天了,”北界王摇头叹气,又称谢,“幸得尊神及时赶到เ,否则小儿性命难保,来日必带他登门拜谢。”
锦绣道:“北界王太客气。”
陆瑶瞟了父亲一眼:“他救阿玖,看的是父王的面子,父王反倒见外起来。”
“说的是,”北界ศ王领悟,看着锦绣笑道,“那孽障是我惯坏了,如今竟制他不得,难得你不见外,闲了且代我多多管教吧。”
“大错已成,所幸还能ม补救,”锦绣不动声色,侧身,“我这就面见帝君,此事当尽早ຉ了却为好。”
北界王点头。
金罗殿高高的玉阶上,神帝端坐在案前批阅奏章,每批好一本,便有金鸾衔了飞出殿外,见他进来,神帝ຓ也不理会。
锦绣不以为ฦ然,整理衣袍,上前恭恭敬敬作礼:“花朝宫上神锦绣,参见帝君。”
神帝看他一眼:“你几时变得这般客气了。”
锦绣微笑:“揽了苦差ๆ,还指望帝ຓ君开恩少骂我几句,怎能不客气些。”
神帝失笑,轻哼:“瑶池金莲露万年一滴,如今只存了两ä滴,再大的情面也不过如此,昆仑天君自己不上书求赐,你倒会顺他的意。”
锦绣道:“若无九界之水,事情便再难挽回,昆仑北界ศ必会大动干戈,因此锦绣看的不是天君的面,而是北界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