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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哪天我当了县委书记,我就下一条命令,让全县所有的年轻女人都光着身子上街。”
事情是这样的:县政府下命令,所有该县所属的国家机关工ื作人员都必须ี在今年五月份参加一次包括马克思主义哲学和政治经济学在内的测试。不及格者将被淘汰,调离部门也好,提前退休也好,卷铺盖走人也好。总之ใ,县政府打算提高县里各级政府职能ม部门工作人员的素质。
他很看重他的工作,因为每天求着他办事的乡民们给了他一种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的感觉。他珍视他的工ื作,犹如珍视他的眼睛,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它。任何人想要侵犯他的工作,就等于侵犯他本人。自然,五年来,也从未有过人打算侵犯他,不仅是因为他人缘好,头脑แ迟钝ๅ,虽然不懂得讨好人,但也不会得罪人,还因为他的工ื作在整个派出所里属于职位最低、工ื作最繁琐的一个,除了不属于公务员编制的清洁工王大妈,没人眼红那个ฐ位置。
他们叫来几个年轻的女子帮他们按摩。随行人员很快就睡着了。那ว个介绍人与那老板聊着聊着,觉得很无聊,干脆ะ也睡着了。因为那老板跟他没说几句话,而且听得出来都是敷衍他。他正一心一意地调戏那个ฐ按摩女。
那个按摩女是个良家妇女,有点姿色,正给他按着按着,突然看见从那老板屁股口袋里滑落的一张新行的百元大钞。谁知道呢?也许是那ว老板故意让它滑落的。那时候两ä块钱可以买一件衣服,十块钱可以买一张桌子。在那个ฐ偏僻的小县城里,她还从没见过百元的大钞呢!她好奇地看了看,便还给那老板。那老板本来按着按着也想睡觉,忽然又不想睡了,提出要以那张百元大钞ๆ换取那女子的肉体。那女子开始不同意,但后来又禁不住那ว张百元大钞的诱惑,决定委身于他。
正当他们回到客房准备进行交易时,梁栋带着两个警察来了,例行检查。梁栋是个ฐ颇็具正义แ感的警察,容不得任何违法犯罪的勾当。同时他也是个ฐ善良的人,不忍心把那些犯了一点小错、并且迷途知返、有心悔过的人送进监狱。是的,那ว样做太残忍了。他想把那张百元大钞ๆ当作罚款,以便给那老板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是那老板——正如张伟所说——是本县县委书记关照过的人物,连秦书记都要给他十分面子,哪会把几个小小的警察和一个ฐ小小的副所长放在眼里。那ว张百元大钞是要给按摩女的,不是给警察的。几个ฐ小警察,也配得到เ他的百元大钞ๆ?更气人的是,他的满腔欲火都被那几个ฐ警察扑灭了。他桀骜不驯,口吐狂言,甚至破口大骂。
他居然骂人了。梁栋怒不可遏。他行走江湖几十年,到哪儿都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谁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尊称一句“老梁”。他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羞辱,更何况还有几个手下在场。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哪还有脸面带领这帮下属?
他给了那ว老板几拳,然后把他和那ว按摩女带到เ警察局。他把那老板扣在审讯室,关上门,和他单独“聊天”。那老板也不是吃素的,口口声声地恐吓梁栋,用嘴巴๒回敬他的拳头。
正好那老板的手下,也是介绍那老板到该县城投资的本地青年来报案,说有人失踪了,却不巧听到那ว老板的惨叫声。他很机灵,赶紧跑去县城公安分局请求支援。
县委书记亲自过来接那老板,赔礼ึ道歉,然后吩咐公安分局副局长王本强对梁栋严厉地批评教育一番๘。那老板坐着秦书记的车骂骂咧咧地走了。
王本强和所长李鑫坐在办公室里,梁栋站着陈述整个事件。等了解了事件的整个经过之ใ后,王本强点燃一根烟,缓缓地说:“你认为这件事该怎么เ处理?”
“我这是执行公务。”梁栋笔直地站着,义正言辞地说。
“执行公务?你没看见秦书记亲自上门?”
“亲自上门怎么啦?卖淫嫖娼都抓不得吗?”梁栋丝毫不肯示弱。
“你凭什么เ说人家卖淫嫖娼?”
“他跟那个女的都不认识,连名字都不知道,不是卖淫嫖娼是什么?”梁栋忽然提高了声音说。
“在领导面前你就这样说话的吗?”王本强也火了。
“对不起,我不是为自己辩解,我只是陈述事实。”
李鑫在旁边听着,不知该替谁说话。
王本强站起来,熄灭烟头,双手背在身后,在狭窄的办公室里踱着方步。梁栋仍旧笔直地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王本强说:“你暂时停职。”
“啊?”所长李鑫叫了一句。
“为ฦ什么เ?”梁栋问。
“不用问为什么?”王本强说。
“我看让他向蔡老板赔个礼道个歉就算了吧?”李鑫说。
“赔礼道歉?光是打人这项就可以把他拘留起来,刚才蔡老板还跟秦书记说要去医院验伤呢?”王本强说。
“老王,梁栋这人我很了解,是个好同志,就是脾气暴躁了一点。我会好好教育他的。”李鑫说。
“那你要我怎么向秦书记回话?批评他?教育他?”王本强说,“我也知道他是个ฐ好同志,立了不少功,破了不少案,所里没有他不行。可现在总得有个交待啊?”
“不用停职了,我辞职。”梁栋说。
“梁栋,别冲动。”李鑫说。
“我不是冲动……”
梁栋话未说完,便被王本强打断了:“你先暂时停职,我会帮你说几句话的,至于有没有效果我就不敢保证了。你先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说着,王本强走出办公室。
“我要维护自己的尊严。”梁栋在他背后说。
王本强当作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