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佰也在那里,另外还有一个名叫徐仁洪的年轻警察。
他正和刘大山讲笑话,黄色笑话,在一本正经的书里绝对不容许出现的、带有许多下流字眼的黄色笑话。任何一个稍微有点羞耻心的人听了那ว些笑话都会觉得难堪,好像听一句就会觉得自己已经堕落成他那ว样的人了。
要不然,我们还是把他讲的那ว些下流的、但不含下流字眼的话摘录几句下来吧!或许有助于读者从一个ฐ侧面了解他的为人。
“如果哪天我当了县委书记,我就下一条命令,让全县所有的年轻女人都光着身子上街。”
“我还要把它当作法律条款定下来,哪个年轻女人穿衣服出门,大伙儿就有权剥掉她的衣服。”
……
(作者注:十几年前,作者亲耳听到某派出所的警察说这些话,还有更多的话无法一一描述。)
刘大山苦着脸,抽着烟,憨厚地陪笑着。徐仁洪则放声大笑。
我们既然在讲述一个人,就不能只看到他的缺点,或者只看到他的优点。从能ม力上来讲,尤佰确实向大家展示ิ了“年轻有为ฦ”四个ฐ字所能ม体现出的含义แ。他今年二十五岁,是该派出所刑侦组组长,有两个助手。在这个年龄能当上刑侦组组长,不是光靠一张嘴或者某些社会背景就能做到的,况且他没有社会背景。他破了不少案。至于他破案的手法,我们先简单地提一下,详细情况还是留แ到以后说吧!
他是流氓出生,这一点大家已经看出来了。某些警察和流氓其实区别不大,甚至没有区别。他当了警察还是改不了流氓习性。
当时在东南乡有许多流氓地痞,以村为ฦ单位,有好些个团伙。他本是其中ณ一个流氓团伙的小头目,有一帮靠他吃饭的小弟,两ä三个从小到大的铁哥们,还有一个推荐他去做警察的幕后老板。那个ฐ幕后老板非常欣赏他的才能。而他自己้野心勃勃,知道做流氓不如做警察来得潇洒,于是便通过某种途径当了警察。自然,刚开始只是联防队的治安员。东南乡派出所的警察喜欢屋檐甚于阳光,平常都不太愿意出来。于是把工作交给了几个治安员,自己则ท缩在某个ฐ以为ฦ别人看不见的角落搓麻将。有功,自然是他们去领ๆ,有过,便找治安员承担,再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了。一些头脑简单的治安员只要有口饭吃就心满意足,何况平时出去巡逻时耀武扬威,挺神气的,也就乐่得一边做奴才,一边做主人。但尤佰不是这么เ容易满足的人,他野心极大。有功,就算有人跟他分一杯羹,自己也还是要让上级知道他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有两个搓麻将把脑子搓糊涂了的警察竟然没有看出他的野心,在一次接受某个地下赌庄的贿赂时被县城公安分局的警察逮了个ฐ人赃俱获。尤佰便顺其自然地当上了正式民警。尔后,靠着他的兄弟们和小弟们的通风报信,他又抓了好几批与他从前所在的团伙作对的流氓,在最近升为ฦ刑侦组组长。
尤佰是个ฐ机灵人,也是个糊涂ิ人。他知道几时聪明,几时糊涂ิ。他讲黄色笑话,既ຂ是因为有这个癖好,也是因为这样可以蒙蔽那ว些猜忌心严重、提防着他的人。听到เ他讲黄色笑话,那ว些人便摇摇头,暗想这小子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不会有什么เ好出息。他们忘了,法律可没规定讲黄色笑话犯法啊!
下一步,他要去对付他的幕后老板了。他容不得别人对他指手画脚๐,破口大骂,让他做一些违背他的意志的事情。他喜欢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别ี人头上,而不是相反。
不过,没人知道他的心思。
心理学家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要知道一个人在想什么,只要看他的眼睛就行了。这句话对他是不怎么适用的。他有两ä处长相很特别ี。第一是他的半秃顶,二十五岁,头已经掉了一半,尤其是脑แ门,几乎全光了。另一处是他的眉毛,八字形,常年一幅苦脸相,好像总在抱怨老天对他不公似的。他最可怕的时候就是笑的时候,因为这时他的脸的下半部分在笑,而上半部ຖ分却在哭。他这两ä处特别的长相非常吸引别人的眼球,以至于眼睛常常被忽略了。这让他在别人观察他的秃顶ะ和八字眉时有足够的时间将自己隐藏起来。
他天生是个ฐ成功人士,具备成功人士的某些优点。他只消与别ี人说两句话就知道对方แ的喜好,然后就能找出对方的弱点。当然,他只会讨好对他有用的人,通常都是顶ะ头上司。但他也并不轻易得罪人。
他看到เ张伟进来时,立刻๑住口。他知道张伟不喜欢他那套,尽管自己职位比他高,但尊重老前辈是中华民族的传统道德。况且张伟能力差点不代表他在派出所里说话没分量。
“怎么样,老张,活动了一下筋骨?”尤佰笑着说,但他的眉毛像是在哭诉。
“不行,老啦!”
“你哪会老?就算老,也是老当益壮啊!”
“呵呵,别提了。动两下就觉得浑身酸痛。”张伟说着,又转动了几圈肩膀。
“那就再动两下。”
“算啦,还是省点力气吧!”张伟说,忽然压低声音,“最近县里有个ฐ街道派出所的副所长出事了,你听到เ什么เ消息没?”
“没有。什么事?”
“我好象听说了一点。”徐仁洪说。
刘大山仍旧ງ苦着脸,没有说话。
东南乡紧靠着县城,一有有什么เ风吹草动都会很快传到他们耳朵里。
“据说他得罪了一个工ื厂老板。那老板正在酒店里嫖妓,被他逮住了,带到派出所。”张伟说。
“他妈的,什么大老板,嫖妓还抓不得啊?”尤佰说。
“嘘,小声点。那老板有点来头。”张伟说。
“什么老板?”
“这我也不知道了,只听说是秦书记关照的人物。”
“机会来了。”这句话是尤佰在肚子里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