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方鹏进厨房了,章烬才松开了程旷,笑眯眯地说:“学霸,你欠我一顿ู。”
小胖墩一嗓子喊出了两米八的气势,程旷怔了怔,腿上稍微松了劲,章烬见缝插针,抵在他膝弯上,压制住了程旷,他扭头对方鹏说:“闹着玩儿呢……你带烧烤了?”
情书在程旷的桌肚里待了几天,没隔多久,又来了一封新的。大约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信封上的桃心如出一辙。尽管程旷始终无动无衷,对方还是不依不饶,把程旷的桌肚当成了树洞,隔三差五就要往里头诉一回衷肠。
他争分夺秒地长大、长熟ງ,可“早熟”的心却到底是没能熟成一枚软柿子,反而养出铁石心肠——长成了一颗密不透风的硬核桃。
走到楼ä梯口的时候,果然,后面传来了罗凯的声音:“学霸,等一下!”
程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长了一张普度众生的脸,罗凯那ว玩意儿才老拿那种殷切的眼神望着他。他让罗凯滚,罗凯滚过去又滚回来,死皮赖脸地烦他。
不认识?章烬挑了挑眉:“她叫黄芸芸,不久前谈恋爱被抓的那个……你真不认识?”
程旷回答说:“不认识。”
章烬翻出通话记录,把章昊的手机尾号报给老板,老板从堆着各种杂物的架子上翻找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个小箱子。
东郊是城乡交界处,因为一直没开发,荒僻落后,几栋筒子楼在成片的小平房衬托下显得鹤立鸡群。火车站也不知道是哪一年建的,进站口的地面到处都是坑,平地都能ม要人摔个大马趴。
罗凯小心翼翼地抽走了作业,抄了一阵忍不住回头问他:“学霸,你这状态不对啊。熬夜刷็题了?”
这种片子差ๆ不多烂大街了,套路都一样一样儿的,双重人格,男女主角谈着情说着爱,忽然就陷入了一场凶杀案……
程旷端了菜,走出厨房前顿了一下,说:“以后我每个周末都回来。”
“妈。”程旷没回答,只是叫了她一声。
“这儿,看见没?打这个电话,抓紧把漏修了。”他往石灰墙面上戳了戳,手指按在一串黑色字迹的电话号码上,语气不甚友善。
谢主隆恩吧,小王八蛋。
星星把灯点起来的那一刻,章烬猛然惊醒,迷迷瞪瞪地说了句脏话:“我操!”
“傻·逼,起来了。”程旷关掉了铃声。
“程旷你是不是找抽!”章烬窝着火,顶ะ着一脑门的怒气,感觉自个儿刚才差ๆ点原地飞升。程旷看起来倒挺愉悦,这个丧尽天良的小王八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洗洗睡吧不倒翁。”
说完他就往楼道口走,准备上楼了。谁知走了没两步忽然被人从背后推了一下,约莫是酒精惹的祸,傻炮儿下手没轻没重,当时程旷正好走在围墙边,旁边就是章烬家的铁门,这一推就撞到了铁ກ门上。
偏偏铁门没上锁,程旷抵上去时把虚掩的门撞开了,背后空落落的,差点顺ิ着惯性摔倒在地上。章烬捞了他一下,因为用力过猛,反而借着这股蛮劲把程旷压在了墙上,章烬攥着程旷的手腕,弯起眼睛说:“叫声炮哥儿就不抽你。”
程旷面无表情地说:“醒醒吧傻·逼。”
“你他妈……”章烬垂下眼,迎上程旷的视线,脏话才刚开头,忽然忘了词。
章烬的目光从眼睛滑向鼻梁,又顺着学霸的鼻梁往下挪了一点,越过阴影,落在了那双薄红的嘴唇上。
此时此刻他才注意到,原来他们挨得非常近——所谓咫尺,也不过如此了。
他喘着气,发烫的、带着酒味的气息擦过脸颊,喷在程旷耳朵上,只要再移动一寸,某种平衡就会被打破。
而这鬼迷心窍般的一眼,章烬不知被什么引诱了,突然不可遏制地冒出了一个非分的念头。如果说之ใ前那些仅仅只是歪念,那么这一回,得算是邪ิ念了。
我想亲他一口。章烬心情震惊而复杂地想,操!我居然想亲他一口!
这叫什么破事儿?我他妈疯了吗!
他不知道程旷有没有察觉,反正他家的杂毛儿应该是嗅出来了——这倒霉催的蠢物忽然嚎了一嗓子,章烬做贼心虚,活像只怂王八,猛地放开了程旷的手。
随着这声狗叫,屋子里灯亮了,光从窗户里透出来,里头响起哒哒的脚步声,向姝兰喊了一句:“烬啊,是你回来了吗?”
一切又都光明正大起来了。
程旷说了声“我走了”,章烬再转眼时,人已经出去了。
章烬忽然想起什么,跑到门口,对着楼道喊:“程旷!”
章烬这一嗓门喊亮了楼道里的声控灯,可是直到灯灭了,楼梯间里都一片寂静。听是肯定听到เ了的,但是程旷为ฦ什么不吭声?
坏了。章烬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发现了……
“干嘛ใ?”是程旷的声音。
章烬一抬头,看见程旷站在阳台上,不耐烦地看着他。
妈了个鸡儿,吓老子一跳!
“咳……”章烬被呛了一下,悬着的心好歹是放下了,他冲楼上的程旷笑了一下,说,“新年快乐啊学霸。”
时间刚过十二点,程旷怔了怔,也回了句:“新年快乐,渣渣。”
章烬忍不住笑着说了声“操”,看见程旷也弯起了嘴角。
还好刚才没下嘴。他心有余悸地想。章烬相信,一旦这么干了,学霸立马就能翻脸不认人——这种事儿姓程的小混蛋绝对干得出来。
章烬回去冲了个澡,由于老房子隔音不好,他走进浴ภ室时听见了头顶上传来啪嗒啪嗒的拖鞋声,随后水声响起。
学霸也在洗澡。章烬打开花洒,脑แ子里不受控制又极其自然地想道。
隔音效果差就是这点不好,破烂的天花板形同虚设,上赶着逼人听墙根。
章烬回想起刚才在院子里,近在咫尺的程旷,还有那一霎来势汹汹的冲动——他想要低下头,顺着心悸的方แ向往前倾……那种呼吸发颤的感觉,跟着了魔似的。
为什么他对程旷会产生那种荒唐的冲动呢?
为什么偏偏是程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