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六那年三十多了。那时的人讲出身,他家富农出身,先占了一个成分高,又是个瘸子,父母下世早,又没人问他的闲事,家里除了两间破房,任啥没有。这些年一个人的日子过疲塌了,总是过一天少一天,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样子,没有盼头的日子是真正熬景儿。就说这春天了,那ว把日子当事儿过得,早张罗着家里地里,就忙起来了,哪里像他这样子,睡到เ半清早,日头出来多高还不起的?
“那一夜,我姐好歹在一个牲口棚里迁就了一夜,第二天天一亮,我娘就找了媒人来。
然而她只是淡淡的:“一个人,本来想找一堵墙挡挡风的,却那墙倒把人砸了。”
陈秀玉好一会儿才又说话,话语虽然说得很平淡,却是掩不住的沉痛与悲怆:“我和我姐原不姓陈,是外来户。早年爹娘逃荒的路上流落到เ这一带的,后来爹死得早,我娘其实就是为了我们姐妹不受欺侮,才嫁给姓陈的,可是没想到,不如不嫁。”
陈秀玉在蹬缝纫机的间隙,断断续续地说:“还在很早ຉ,她就知道陈秀亭是喜欢她的,她也喜欢欢他。那个时候,陈秀亭个子很高,瘦瘦的,也白,学习也好,又是前后庄,经常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俩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自自然然地走在一起。如果没有别的变故,她这辈子如果选择嫁给他,那也算是美满姻缘了。”
她没有马上回答我,只说:“我姐活这一世,很亏,许多人都对不起她,却只有一个ฐ人,还是值得她留恋的,这个ฐ人就是陈秀亭了。”
“我只是想了解一点关于陈素玉的事。”
我见她说起来就话长,只得打断她:“我想跟她了解一点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