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比老爷爷的小葫芦都好,不用摇,说来啥就来啥
妞第一次进了饭店,不用烧水,不用摆桌子,那里一排一排都是摆好的桌子,不用拿碗拿筷子,叫啥菜有啥菜。
医生看着妞叹气,收音机,啥通敌工具。
石主任他们没来。医生老婆乐得拍妞,“妞,那ว是啥呀,你咋会说的?”
强子恨恨地捶下自己的头,把妞抱起来,掐她的人中,摇她的身体。
妞更凄厉地长哭一声,身子软下去,没了气息。强子才停了身体,看到妞两眼角的小溪,咬破滴血的下唇,被自己的手抓得变形的奶子。
“不说,不说就是和革命群众为敌,放下来,继续斗争他。”
“所以,我们不以让更多的黑类分子产生,我们必须把他媳妇隔离开,”扭头向强子问道,“你媳妇怀上没有?”
妞呆呆地看着强子,“饱,吃饱了。”强子又不高兴了,妞双手搓着衣角。
“饱。”
“想冻死啊,回屋去。”强子拔拉一下她,径自走回屋里。
披着一身雪,强子不知道天黑天冷,推开栅栏,直直往屋里走,显些撞上一个雪雕人。是妞,伸着双手,仰望着天,和天地浑为一体。
妞很久很久没看到娘的笑,没看到别ี人对她笑了,包括这个ฐ王婶,每次王婶看到她都吐口浓浓的痰,妞注意看过,是黄色的。最后娘对她说,“妞啊,你长大了,得嫁人了,瞧这姐姐不,是来领你去婆家的,是你大姑姐,你女婿可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好好伺候公婆,好好伺候你女婿,知道不?”
妞梳好头,给小六喂饭,娘拿一块抹布在酱红色油漆掉得斑驳的家具上左擦西擦的,妞不时偷偷看看娘,只有过年了娘才会这样。太阳出来了,有了日光,房里感觉着暖和起来,娘让二丫ฑ带着几个妹子出去玩,给妞换上了大姐的新衣裳,妞乐,大姐穿这衣裳可好看了。
妞热热的眼光暗下去,小媳妇又说,强子还是不让。
妞低头做事,不看强子,晚上强子到她被窝里拉她时,也不动,强子用力把妞拉进自己的被窝。
妞一点儿也不配合。
强子从妞身上下来,想说几句,但他确信妞不懂,看孩子不象养鸟,妞懂吗?
妞更加魂不守舍地关注着胖胖,每天早ຉ早的醒来,光着身子推开窗户才穿衣服,白天轻手轻脚๐地做完一切,就在院子里静静地站着,
听着小媳妇哄婴儿的喃喃声,听着婴儿的呀呀声,婴儿哭时,妞急得抓着自己的衣角,伸长脖子,直到孩子委屈地抽泣的声音低下去。
强子那天回家早,推开门时,一股更浓烈的糊味。寻着味找到后,妞正坐在炉子边的小板凳上,用烧红的铁钩子在一块木头上烫。
强子过来把木头踢走,“你干啥呢?”
妞慌得扔掉铁钩๗,站起来,看看强子,看看被强子踢走的木头。
“会着火知不知道?”
强子明白那久来的糊味是啥了,傻媳妇烧木头玩,这能玩吗?
妞紧闭着嘴不知声,强子恼怒的进了屋,傻媳妇的智力如几岁的孩子。
妞瞄着强子,走过去,把木头捡起来,木头上冒着丝丝青烟,小心拿着,走进搭起的棚子,在一堆木头上,有一个ฐ翻毛皮包,是强子做活用过的旧的,慢慢掀开,把木头放进去,又一点点把包放好。
转身时,强子正在身后,妞赶紧扑在包上,惊慌地盯着强子。
“让开。”傻媳妇居然有背着自己的秘密。
妞不说话,紧张的一点点把包搂紧。
“我看看。”强子拉妞的胳膊。妞不给,强子用力一扯,包落在地上,散落了一地大小不一的木头,每个木头上都有烫出来的痕迹,强子仔细看,全是小孩子胖胖的脸,每张脸都是笑的。
强子看向妞,妞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泪水,目不转睛地盯着强子。强子蹲下来,一块块把木头捡进包里,一个个看着,越来越觉得挺好看,烫在木头上的痕迹居然有种古香古色的美。
妞看强子捡,忙用手抹抹眼睛,也蹲下捡。
强子再次带妞去了医院,妞只在意了几层高的房子,没有门坎,强子告诉她是楼梯,她一步步小心迈上去。
看了医生,医生说她身体器官没毛病,可能是虚寒,和老家医生大哥说的一样。
小媳妇上班了,把她的婆婆接来带孩子,老婆婆农村来的,天天用小车把胖胖推到院门口,妞真高兴,天天跟老婆婆在一起,看着胖胖张着小胳膊说着笑着哭着尿着。老婆婆让妞抱抱胖胖,妞说强子不让,婆婆说,你以后有了孩子,就得这么抱,老娘们儿哪有不会抱孩子的。
第一次把胖胖抱在怀里,小小的柔软的身体让她忘了一切,胖胖伸手摸她的脸,冲她笑,在她怀里拱着,拱得她心里痒痒的。
妞跟老婆婆说,“我肚子没有小家伙。”
婆婆说,“你嫁了几年了?”
妞摇头,不知道。
婆婆说,不是身子有寒吧,我们村里有个老娘们儿就是寒,吃了幅药开了怀,一气儿生了仨丫ฑ头两小子,改日我回去,给你问问。
妞点头,只要肚子里也有这么个小家伙,咋着都行。
强子看着妞满眼的亮,慢慢也不说她了。事实上,强子没有多少时间想妞的事儿。自从看到妞在木头上烫的画儿后,他拿回家许多薄木片,也把铁钩๗子在炉火上烧,不象妞一样烧红,然后在木片上烫,他烫花草,鸟虫,后来买年画ฑ和木刻的书,有很多美丽的图案,强子做粗细不同的铁钩,烧得火候不同,烫在木头上的线条粗细、深浅各不相同,象国画ฑ一样。
强子第一件烫着花的大衣柜引起了轰动,来找他做家具的人越来越多,后来几乎是托了人,托关系来找强子,结婚的年青人,能有强子烫花的大衣柜是一种荣耀。
妞不知道强子做得多好,强子把给学校做活儿和这半年多做家具的钱算下来,存了整整两ä万五千块钱。强子把存折装进兜里,不知道咋回的家,他不敢想,这钱到底能属于自己多久,还会不会给自己้和媳妇带来灾难。
卖木轮车的往事鲜活的在自己脑แ中闪现着。
强子手枕在脑后,看着房梁一动不动,妞爬上炕,“你病了?”伸手摸摸强子的脑袋。
强子抓着妞的手,把她拉靠在自己身上,“你要啥东西?”
扭搂着强子,把脸贴在强子的胸口,踏实,她更紧的贴着强子的身体,“小家伙。”
强子呼口气,小家伙,他现在真的不缺啥了,就缺一个小家伙,强子想要,想着就算是和媳妇一样傻,他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