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端一挑眉，“小同志很有自信嘛，刚来就要擅自行动？”
“是啊，下一个就去查他，先去死者工ื作过的超市问问吧。”
吴端见到他时，他的脸红扑扑的，脚步虚浮。
他身上仿佛有一股自由的味道。
该跟报案人聊聊了。
写字台紧ู挨的墙上贴了十几张奖状，三好学生、奥数二等奖、诗朗诵大赛一等奖……是个成绩优异的孩子。孩子的书包随意地放在写字台旁边的地上。
“许阳啊，他可是我们医院的名人，多重人格障碍，有脑组织病变的那种，小小年纪就来了，我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才这么เ高一点吧……”医生伸手比划了一个比两人坐下高点有限的高度，“还是个小孩儿呢。我尝试了很多种治疗方法，可他的情况实在特殊。
你们是出于好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吴端环视一圈，不动声色。
或许是出于对精神病患者的真切同情，善良的女人对乔丽的态度基本以哄骗为主，无论她吹得如何天花乱坠，总能得到类似“真的吗？你太厉害了”“也就你做得到”的回应。这令乔๒丽ษ十分满意。
除了故事，乔丽的贴身女仆也在不断变换中。
潘小宁没动，十分配合。
你确定相亲没戏不是因为你张口闭口的“老子”？话说让你扮演柔弱的受家暴妇女真是难为女侠了……吴端忍住了汹涌的吐槽欲，指着潘小宁，冲一名护士道：“这儿有伤员，过来处理一下！……哎哎哎！这是谁的病人？家属在不在？我们要带人回局里做笔录，她是重要目击者……”
乔丽就是个新า兵选拔官，她帮组织寻找有复仇需求的人，以病友的身份接近他们，影响他们，简言之就是洗脑。
从我们现在了解到的情况，组织内部分工明确一开始分工ื或许不那么细致，但随着每次作案经验的积累็，组织的分工开始越来越……”闫思弦斟酌了一下用词，最后选择了“专业化。”
“虽然说得通，但是……只有疯子？而且还是疯子邀请了正常人张雅兰？这……我一直认为，疯子是被利用的，有一群正常人藏在他们身后。”
吴端打断他道：“没必要啊，张雅兰和楚梅的仇人重叠，只要楚梅完成复仇，就相当于张雅兰大仇得报，她没必要加入这个团伙。”
“啊哈哈哈哈早就想试试你的车了……我我我尽量不剐不蹭……尽量哈……”
却被闫思弦往手里塞了只车钥๓匙，“那你开我车吧。”
男人被他噎ດ住了话头，气焰小了些，斗鸡一般梗起来的脖ๆ子终于缩到了正常形态。
“谁让他们先冤枉我！”男ç人道。
“什么冤枉？说清楚！”
“我没去过女更衣室！更没想偷看她习欢欢！超市里那么多小姑娘我不看，看她一个ฐ老女人？我疯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的样子，呸！”
“那ว当天究竟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只知道，我一走，那ว天晚上抓我的小保安，叫张天河的，他那ว个无业游民的爹第二天就来顶了我的活儿！
别看打扫卫生说出去不好听，那可是个美差ๆ啊，天天在超市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冬暖夏凉，还给交三险一金，活儿也一点都不累，每天开一开清扫车就行了……我这个岁数的人，不知道多少都在羡慕这工ื作……”
男人没有明说，但暗示得已经相当明显：
有个ฐ叫张天河的保安，为了让自己的父亲谋到这么เ个差事，而故意坑了他，让他丢了工作。
吴端又问道：“那你就打人报复？”
“打她是轻的！”男人气鼓鼓道：“我找人事部那么多次，最开始就是想把事儿说清楚，即便不回来工作，他们也不能ม随便坏我的名声！没偷看就是没偷看，可那女的什么态度啊，妈的狗眼看人低，老子应该操刀砍死她！死三八……”
咒骂声不断，看起来男人真的积怨已久ื。
等他骂不出什么เ花样了，吴端便问道：“那ว习欢欢呢？你岂不是更想杀她？”
“不关她的事儿，”男ç人想了想，“她可能ม也被骗了吧……那天晚上，我打扫完最后的卫生，去上了个ฐ厕所。
厕所就在更衣室边上，我从更衣室门口走过的时候，保安就大喊大叫，说我偷看……
更衣室里的习欢欢哪儿知道状况，她一听保安那么เ喊，就以为我偷看呗，这事儿本来就说不清……倒霉倒霉！我还被她弟弟打了一顿呢，找谁说理去？”
“那天之后你就被开除了？”
“呵呵，那些文绉绉的人说是劝退。
我也没个一技之长，只能去工地干体力活，可是这把年纪，哪儿还干得动，就是我愿意拼了这把老骨头，人家还不要我呢。
哎，房租都交不起，不瞒你说，我在桥洞底下住了一个ฐ礼拜了……这么冷的天，真过不下去了，不然……好死不如赖活着对吧？谁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吴端打断他，问道：“你……有儿女吗？”
男人一愣，低下了头，气焰彻底被浇灭。
“有什么隐情，你说出来，我们才能想法帮你。”
吴端耐心地等待男人开口。
“能给根烟吗？”男ç人没抬头，说话却带上了鼻音。
吴端给他点了根烟。
他抽得很慢，似乎很久没抽过烟了，舍不得一口气抽完。
烟抽了一半，男人终于又开口了，“儿女进城扎根，不容易，我不能拖他们后腿。
不是他们不养我……我自己不愿意去，真的，要是因为ฦ我让女婿或者儿媳妇不自在，回头再闹矛盾，那多不好。”
吴端明白了。
“不接你回家，至少每月得给你赡养费，你都住桥洞了，孤寡老人也不至于啊，太不像话了！回头我来联系他们！”
不给男ç人反驳的机会，吴端继续问道：“这么说，你不怪习欢欢？”
“唉！怎么说……也有点怨她吧，超市那些人那些说我是变态、偷窥狂的人，我都恨。好好的，谁愿意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据说你曾扬言要杀死习欢欢？”
“哈，我说过的话多了，我还说要把他们都杀了，一个ฐ不剩呢，我还说要一把火烧了那个闹心的超市
……我这么说吧，干过的事，我全认，人事部那女的要是有个三长两ä短，一死两干净，我给她偿命。
可我没干过的事儿，你们也别想往我头上扣，什么习欢欢，她又怎么了？我都多久没见过她了……”
“你在哪个桥底下住？有人能给你证明吗？”
“就西虹大桥，那儿背风，证明……那儿有个老要饭的，大伙都叫他柱爷柱爷的，他认识我，你们可以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