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下班时的写字楼门口很嘈杂,我依稀听到有人叫我。
周三一早云密布,我怕下雨,但直到午后小表叔就到我家时也没下起来,让我松了口气。他打电话报备,曹烈也借机嚷嚷晚上要吃的东西。总之从电话里听来,这两人不是很生分,虽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曹烈自来熟的倒贴。无论如何,能和谐相处当然再好不过。
晚上在外面和同学玩的时候,突然有人问起那ว个人的事。陈泽因为意外而有点慌乱,但同学们本身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出于好奇。
只有自己在乎,只有自己珍惜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而他却满不在乎ๆ。
“嗯。”他只是简单的应声,听不出喜怒。
他走过来,在我留出的沙发空位坐下,微低下头方便我给他擦头发。我一边擦着一边斟酌着用词,慢悠悠地开口。
“我也要睡一会。”他说着侧过身翻到里边,挨着我躺好。
“嗯。”他有些高兴地说。“已经洗了晾在阳台上。”
这是我学生时代的旧物,我妈收得好倒也没多少陈旧感,只是如今再让我戴多少有点不像样,但我也不想忤逆我妈,姑且装一把嫩好了。
“哈哈……”我干笑了两ä声,“那我先出去了。”
反正他也不会听到เ,说出来也没关系吧,我稍有点自暴自弃的想。他的睡颜平静,我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颊,他下意识地挥手过来,喃喃说着梦话,“白银,别闹……”
说出这种话,连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卑劣。我自嘲地笑了笑。明明比谁都清楚他多么急切的成长,却还会无端冒出这种奢望。虽然总告诉自己要接受和他的离别,但说不定心底更想把他绑在自己身边。
“我会好好抱住的。”
白银腿脚不好,没办法放它落地,反正都要抱着,小表叔想把宠物箱跟自行车一起寄存,省得徒增重量。
“唉。”我妈突然叹气,“这话说了你又要说我念叨,你爸走得太早,你屁点大就要帮忙家里,负担太多了,在学校里谈个恋爱也瞻前顾后。”
“我催了你会听哦?”我妈哼了一声,撇嘴道,我只好干笑。她见我嬉皮笑脸,不高兴地扭脸,“你就这德行,到底谈过恋爱没有啊?”
我妈狐疑的打量我,奈何太困也没多说啥就进卧室了。
“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我妈打着哈欠。
可恶,应该早点回来的。
但忍不住一厢情愿的希望是我的小表叔。
里面安静了片刻,才传出一声“嗯”。
小表叔在浴ภ室里耗了很久,久到我担心起来,跑去敲门,他在里面瓮声瓮气地答了一句,“马上就好。”
“没有。”我勉力对他笑。我从来都知道自己้代替不了他的父母,也绝没有打算代替,也不想给他居高临下的怜悯,我也许是太沾沾自喜了,自以为给了他一个家,竟没把握好分寸。
他僵立在原地片刻,我心里失落,只顾自己径直离开。
莲子汤已经咕嘟咕嘟沸腾,我洗过手,揭开锅盖看了看,准备放里面放蛋,一面对倚在厨房门口的小表叔说,“本来早ຉ上想煮面,但昨天忘了用骨头炖高汤了,就只能ม还是莲子汤。”
“唔,伺候小祖宗的重任交给你。”我把白银往他怀里塞。
“叩谢母后恩典。”
“呃……”老妈就是老妈,真了解我……
我玩够了,刚想照老样子安抚他一下,结果他居然站起来直统统朝我走来。难不成戏弄过头,终于恼羞成怒要揍我啦?
“那你偶尔也对好一点啊。”我装模作样地逗他。
他的问话仿佛只是单纯的疑问,可我实在回答不出来。大人不负责任的后果却要一个孩子来承担,他又不能选择出生,何错之有?
“嗯。”我早已听说过,可是小表叔说出来的口气却是事不关己。
我无奈的笑笑,拉过小表叔,“陈泽,他是我大学同学,叫曹烈,这孩子是我亲戚,暑假过来玩的。”我两边介绍了一下。叫他小表叔是偶尔恶趣味逗他玩的,外人面前我还是挺正经。
平时只有白银蹲门口,现在倒好,两只一起了。我笑着他的脑袋,拽他进去。身后那个ฐ反正自来熟,随便他好了。白银看到เ生人果然叫起来,好在小表叔紧紧抱着,很快安心。
“那有什么,t恤都拿大号就行了,只是看看穿起来的效果嘛。”我无赖地说,“我早上起早ຉ了,现在动都不想动,试衣服穿穿脱脱多麻烦,你帮人就帮到底呗,对了,记得拿合身的试,不然看不出来效果。”
“麻烦死了,你帮我试试看就好了。”我不耐烦地摆手。
“噗。”我转头偷笑,哪知视线一转,就看到เ小表叔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我还保持着喂食的动作,露出困惑又无辜的神情望他,“小表叔你一动不动,我还以为ฦ要小的我伺候呢,来,快来吃啊。”我晃了晃手里的汤勺。
这两天听惯了的声音似乎从来都是轻声细气,这么焦急高昂的语调让我很意外。我赶忙振作神坐了起来,拧开床头灯,“怎么了?”
睡得昏昏沉沉的脑袋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些,我真的有点怀疑是不是该少看点灾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