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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的八百里加急密文无一不是全军溃败的结果。
御书房的雕花厚重大门“吱呀”一声,开启复又合上。
“不必。忆年,你且先退下罢。”玉衡摆手,示意忆年出去。
昨日召见南砚宸便也罢了,毕竟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关系。但是今日她的模样,显然不同于昨日。
气愤,狂怒。种种情绪浮ด上心头。
这些时日以来,他很少想起玉微,哪怕是夜深人静时想起,也不过是极浅淡的愧疚从心间一闪而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那ว传话的宦官道,贵妃知晓安晏并未溺亡,棺内的尸骨根本不是安晏,甚至还道贵妃知晓安晏如今身在何处。
林间翠色环绕,偶有落花随绿水蜿蜒而下。空寂的山中只听得见澄澈的溪水流过泉石的环佩相鸣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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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玉衡登基二十多年有什么让群臣不满的,也就唯有后宫空置一事了。
若是今日他们阻了玉微的进宫,皇上往后真的再不纳妃可如何是好?
“砚宸认为呢?”玉微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南砚宸微红的耳尖,不由得起了几分调戏的心思。
“想你。”玉微面不改色地道,身子懒懒โ地斜靠在南砚宸身上。
两人这一睡,就睡到了将近午时。
反正不用去请安了,那就睡吧,正好昨晚没睡好。
玉微鼓起腮帮子,宛如炸毛的小奶猫,南砚宸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今晚就可以出去逛逛了。”
见玉微的冷淡,南砚宸也不甚在意,优雅地一撩衣袍坐在玉微对面:“慕慕可是觉得无聊了?”
她该有多隐忍,才疼痛若此依然不发一声,只是自己้熬下去。仿佛知道不会有任何依靠般。
虽然有血液不断ษ奔涌而出,但是南砚宸依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玉微咬着,甚至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抚上玉微的额头。
随着药瓶的落地,清脆的破碎声响起,浅棕色药丸洒落一地。
一袭蓝衣的绝色女子在服下浅棕色的药丸之后,松开了手中瓷白的小巧药瓶。
待两个丫ฑ鬟走远后,玉微睁开眼,打量了四周一眼,一贫如洗的房间,宛如荒废多年的废墟,哪里有一个亲王王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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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微一步步逼近玉衡,眼里满是嘲弄的笑意:“皇兄,你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吗?”
漫天大火中ณ,玉微一袭正红的凤袍,比之封后那日更隆重庄严,仿佛即将羽化归去。
玉衡上前一步,攥住玉微的双肩,手指几乎要掐进玉微的血肉之中,霸道而执拗地宣告道:“不……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安晏。”
她只是他的妻子,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安晏早就已经死了,她不过是在埋怨他那些日子里伤害了她,所以在欺骗他。
“皇兄何时也学会这般自欺欺人了呢?”简直和君钰的反应如出一辙。
“我何曾说过自己้便是安晏?”玉微似笑非笑地盯着玉衡的眼眸。
玉衡虽是只有一个嫡妹,但是庶妹却是只多不少。如今她才唤了他一句皇兄,他便能ม立刻反应出她是安晏而非庶妹。很显然,他一早便知晓了她的身份,只是一直自欺欺人着不肯相信。
玉微一把扯下头上的凤冠,三千青丝散落,飘扬四起,美丽得耀眼。
华美的凤冠坠落在地,珠玉散落,顷刻๑间便被烈火吞噬。
玉衡在玉微冷嘲的目光下,有些闪躲地移开视线,眼珠发红,口中却不断反复着:“你不是安晏!你不是安晏!你不是……”
“微微,告诉我你不是安晏,只要你说,我便相信。”良久,玉衡方才满含期冀地抬头,望着玉微,只想要玉微说出一个“不”字。
“皇兄糊涂了,我就是安晏,皇兄自己方แ才不是也已经承认了吗?……我现在想告诉皇兄的是,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接近你,不过是因为想要利用你报复君钰罢了。”玉微摇摇头,一字一顿地道,字字掷地有声,眼底一片清明。
玉微顿了顿ู,而后补充道:“从头到เ尾都是。”
“不……不可能ม。”玉衡只觉得一瞬间万箭穿心,痛得无法自已,却依旧ງ勉强而惨淡地笑着,玉微是他嫡亲的妹妹已经教他崩溃,教他如何相信往昔那些美好的日子竟然只是假象。
他宁可相信她只是因为气愤于他爱过宁儿而心灰意冷也不愿意相信她从未动情。
玉衡努力想要从玉微眼中找到一丝一毫的情感,哪怕是恨也好,至少可以让她铭记住他。可惜……一片荒芜,干净得令人心悸。
原来她竟是连恨都不肯施舍他分毫吗?何其决绝。玉衡颓然地闭了闭眼。
“皇兄不也是忘了安晏吗?”玉微仿佛看懂玉衡心中所想,嘲弄地道。
玉衡想要她的恨?没有爱哪会有恨。如果一个女人连恨意都不愿意再给予对方,那才是完完全全的不将那个男人放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