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说到你呢。”张主任走到เ他身旁,“你上午交接一下,下午去技术科报到。”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防盗锁’以后视销售情况还会再生产的,而且很快就有新产品下来了。”张主任解释。
书桌搬到中间,去餐厅搬两张长凳,一般是周永平和王雨花一对,郁树和吉巧ู兰或余童一对。
和她们一道吃饭、一道玩的还有一个ฐ人,叫周永平,是销售科的,二十七八岁,长得又瘦又高。和郁树想象中销售科人一般能ม说会道、油嘴滑舌不同,周永平话很少,甚至可以说很腼腆,真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开展工作。尽管如此,郁树还是看出他对王雨花很有意思,但王雨花似乎不急于表态。
由于侧对着月亮,他看不清来人的脸,但从其披肩长和曳地长裙下曼妙的身姿可以看出,那是个ฐ妙龄少妇。
黑影越来越近,并出越来越响的脚๐步声。
郁๗树最终选择“法律”专业,是受了当时一部ຖ美国电视连续剧《辩护律师》的影响。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中ณ国,很多人还不知“辩护律师”为ฦ何物,郁๗树也是看了那ว部电å视剧ຕ后才有所了解。电视中那个博学、儒雅又不失风趣的老律师令人叹服不已,尤其是他的自由á自在、薪酬丰ถ厚又受人尊敬的职业,更是让人向往。郁树此前已在不少媒体看到过有关“律师将会是未来中国最吃香职业”的报道,也了解到เ中国已经开始了“律师资格考试”制度,一旦通过这个ฐ考试,就有了从事律师工作的资格。
“先是自考,然后是‘律师资格考试’。”在去区自考办报名的路上,郁树自信满满地对陪在身边的余童说,“到时候24厂如果还是这么半死不活的,我就出去干!”
“出去干什么?”余童若有所思。
“可干的多啦:法院、检察院、公安局现在进人都要经过招干考试,”1้2月的空气中ณ已颇有些凉意,但郁树却感到心中ณ热乎乎的,“另外还有‘律师事务所’。”
“什么‘律师事务所’?”余童不解地问。
“跟你一句两句说不清。”因为已到自考办门口,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去,没注意余童已面露不悦。
(二)
由于是中专毕业,郁树只能从专科学起。
“法律”专科一共有1้4门课,按照考试日程,来年4月下旬的两个星期天上下午各考一门。也就是说,一次最多可以考4门,一年可以考8门。
郁树报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和“中ณ国革命史”这两门文科公共课,分别ี是第一个ฐ星期天上午和第二个ฐ星期天下午考。他计划以后也按这样的进度,一次考两门,一年考4门,争取三年半考完。
拿到课本后,他扳着手指算了一下,除去过年前后大约1้o天,满打满算也不过4个月,时间还是蛮紧的。
“看来以后休息天我可能要看书,不能经常陪你了。”一天在食堂吃午饭时,他犹豫着对余童说,“当然如果确实有事则另当别ี论。”
“我知道,”余童似乎早有心理准备,“那你吃饭怎么办?”
“我一个人还不简单,我早想好了——前一天晚上多烧点,第二天热热就行了。”
“有必要这么เ苦吗,搞得比高考还紧张。”
“你还真别说,自考真不比高考容易——高考有那么เ多老师围着你转,自考则完全靠自己。我跟你说过,我不准备到เ外面上那ว些辅导班,不下真功夫是不行的!”
见她没再坚持,郁树顿ู时如释重负。
不知是因为天天在一起天长日久了,还是因为ฦ这一段确实比较忙,郁树最近感到和余童在一起似乎成了一种负担。
每天上午在一起干活,中午在一起吃饭。本来下午他可以回技术科,可是这几个月来,经历了最初的销售火爆后,“冰箱保护器”忽然开始大量返修,粗略统计返修率近百分之三十。就是说卖出一百台,几个月后有三十台要回厂返修。于是,他下午也被拴在车间埋头检修。好容易到เ了休息天,又几乎是一整天都在一起。
和这种精力上的负担相比,与此同时滋生的一种心理的压抑,更令郁树隐隐不安。
他们在一起快一年了,但感情似乎并没有多少进展。一年来,除了过街时拉拉手,他们再无其他更亲密的接触。有时在电影院或公园,面对周围一对对缠绵缱绻、如漆似胶的情侣,他会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一切要怪只能ม怪他,这种事当然得男孩主动。
但他怎么也没有那样的冲动,总感到她和王雨花、吉巧兰一样,只是自己情同姐妹的好同事,无法产生亲昵的欲望。
他知道这是不正常的。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没有感觉?”他第一次这么想,是在一次梦醒之ใ后。
那ว天是王雨花的生日,晚上他喝了不少酒,所以往床上一倒就沉沉睡去。后来就开始做梦,一个接一个,杂乱ກ无章、变幻莫测。然而,万变不离其宗,最后仍然是那个“孽梦”,仍然是那重复了无数次的迷乱、亢奋继而沮丧,然后在半梦半醒中睁开双眼……
他麻木地换了湿漉漉的内裤,翻身欲继续睡,不料é,这一次那女人丰腴、赤裸的胴体迟迟不肯在眼前消失,并且,她往日永远模糊、神秘的面庞莫名地、缓慢地变成了余童怨愤的怒容。他吓了一跳,一骨碌坐起来,再也没了睡意。
他喘息片刻,闭上眼靠着墙呆呆地坐了好久……
他努力想象着,欲将那ว热烈迎合的女人幻化成余童,结果不仅徒劳无用,反而平添了一腔罪恶感。
他努力回忆着,忽然现,近一年了,他还从来没梦到过余童——而且奇怪的是,好多次梦到和周永平、王雨花他们在一起时,他身边的人本该是余童,结果却变成了他中学时代偷偷喜欢的女同学阳春。
对于阳春,尽管早ຉ知是一场无望的单相思,但他如同鸦片上瘾一般,就是无法忘怀。虽然想她时也从未有过那ว种冲动和激情,更多的是伤感和苦涩,但却始终充满着脉脉的柔情。
而对余童,他是既无激情、也无柔情!
难道真是所谓“曾经桑海难为ฦ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
(三)
人一旦专心致志于某一件事,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自考报名后,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眼看就要过年了。
这两个月,郁树一直按照自拟的时间表在“紧张备考”——上午在车间上班,下午如果没活就回宿舍看书,晚上也几乎足不出户,再加上休息天,很快他就将两本书看完了,而且是泛读、精读各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