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声喝止疯子一样的马碎牛,两手用力,借着马碎牛的劲就把椅子顺势抡在了旁้边的课桌上,随着一声巨响,那课桌随即就凹下去一个ฐ脸盆大的深坑。马碎牛手里的椅子也四分五裂,成了飞溅的木块、木条。方副组长腾出右手,照准马碎牛的脸上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马碎牛看了他一眼,说:“我当是谁?这么大的口气!疥犊子唱戏,你也冒充人呢!”他毫不示弱,顺着方แ副组长扭动椅子的劲,一个ฐ大幅度的反关节动作,椅子就夺了过来,他顺ิ势一抡,那椅子就照着董远的头顶再次飞了过去。
王串串越讲越愤恨,看到钱校长鼓励的眼神,眼睛里就放了光。
钱校长不置可否地笑着,淡然说:“好,请发言。”
“没有那个意思。”赵俊良不想过多解释,他相信打小报告的人已๐经把他的理由汇报过了。
赵俊良提醒说:“我正在写批判稿呢。”
“同学们,你们是国家的未来。不要被那些似是而非、混淆阶级观念的所谓大道理蒙蔽了!要坚信党的领ๆ导、要坚信工作组的做法是正确的。只有这样,你们才不至于犯错误。”
“表达决心的形式多种多样,也许割破手指写血书是最极端、最有决心的一种。但只有决心是不够的,关键是看行动。”
“王串串ธ为黑五类做出了榜ึ样!要想重新做人、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王串串ธ目不斜视,凛然展示他的血书。那上边只有十二个ฐ字:“我恨我的出身,我要重新า做人!”他声嘶力竭地喊道:“请全校同学作证、请天地万物作证:我王串串誓与反动家庭划清界限!从此后我大那个ฐ老地主就是我不共戴天的敌人!我要造他的反!我要追随红五类参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我要——”他有些泣不成声。“我把名字改了。从今天起,我叫王盼盼——盼望融入革命群体、盼望脱胎换骨!——就从现在开始!”他最后一句话是喊出来的。宣誓过后他并没有下台,而是仿效石松,站在了台子的另一个ฐ角上,摆着一个低头认罪的架势。两人一左一右把着台角,辩论台顿ู显诡异。与石松不同的是,王串串ธ两只手捏着血书的两ä个角面对台下的同学。任凭手指上不断渗出的鲜血侵染纸面、模糊字迹,饱和后滴到脚前。看着两人怪异的姿ู势,赵俊良觉得大辩论台非常沉重,已经难以轻松表达个人见解了。
第三四节课是法定大批判时间。各班学生不约而同涌到เ了辩论台前。有人捏着笔记本、拧开了钢笔帽,笑容谦虚,似乎随时准备记录辩手即将展示ิ的能够令人耳目一新且不同凡响的论点。有人卷着发言稿,或踌躇满志或躁动不安,不是急于亮相就是心中无底。只有少数人沉稳不语、气度不凡。那淡然的微笑和胸有成竹的表情,在稍嫌幼稚的矜持中掩藏着难以觉察的自傲。马碎牛觉得,除他以外,这里人人都是有备而来的。
谢凯来了,一个大跳飘身上台。他故作谦虚地请大家提意见,下面就一片赞扬声。谢凯说:“离大辩论开始还有两节课时间,希望大家多提建议,尽量把这个台子搭的更加牢靠。”
赵俊良小声说:“咋没有事实?他把一口血水吐到เ庞牛犊脚๐面上了。”
“他就是嫌丢人,不愿意站到เ后边麽。”马碎牛嘀咕。
秃子挠着头,想了好一阵才说:“说我们六中的造反形势基本上是死水一潭。还说:‘就墙上那些大字报?那也叫文化大革命?真应该把学生组织起来到เ城里去长长见识。’”
秃子沮丧地说:“说我们才是个‘星星之火’。”
“同时也是个舞台。他们不但要表明自己支持学生造反,还要强调不能ม脱离党的领导——张书记、钱校长和米教导主任所代表的党的领导。”柳净瓶分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