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日这般状况的,还真从未有过。
往常,皆是蕙宁公主派人去国公府请周家姑娘,若是陆思琼在那,亦顺道请来。
姐妹俩打作一团,笑声不时飘出屋外。
周嘉灵虽比她年长,可自幼被宠着长大,女儿家捉弄的心思颇为ฦ浓烈,何况此时又是私下,哪里肯轻易停手?
见对方肯定,虽颔首却仍试探的低问道:“姑娘,四少爷先前元气大伤,如今难道不该滋补固元,如何还让他吃这个?”
千岚不可思议,“凉薯粥?”
陆老夫人说着,缓缓睁开眼眸,疲乏็的叹息又语:“你大伯这些年精力都花在了朝堂上,不关心内宅琐事,你有时间就多帮衬点你大嫂,好好把府里的风气给治治,别让底下那些奴才懈怠了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
“琼姐儿自小不在我们跟前长大,被纵得难免有些不知轻重。珏哥儿的身子她最好是能治,否则母女间总要有嫌隙。”
千岚本跪在床边,手中ณ尚拿着欲垫在四少爷身下的绣玉簪花面引枕。
珏哥儿形色难耐,脑晕头疼,连抬头看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还讲得出话来?
察觉到满屋子人,尤其还有四夫人楚氏,宋氏思忖了开口:“四弟妹对珏哥儿的关怀,我记在心上了。等珏哥儿病好之后,定亲自带他去永乐堂见你。此时夜深雾重,我就不虚留แ你了。”
没有刘郎中张御医,还有其他大夫,怎么就要去指望琼姐儿了?
四夫人自后走出,一副看热闹的心态打量了眼面色苍白的宋氏及泪流满面的纨娘,眉眼间透着嗤笑。
“哎?大嫂先前不是说珏哥儿受寒实乃纨娘小过,仅罚了些月钱责骂了番就作罢,现在这架势是要严å惩了?”
院里掌事的江妈妈早得了风声迎在院门口,见人下轿亲自上前撑伞,哈着腰连说道:“这时辰又下着雨,二姑娘您还过来,老夫人见了准得心疼。”说着往身后一招呼,捧着软毛织锦斗篷的婢子忙上前替她披上。
然而,或是心中ณ异感促使,她并不愿就此安歇,便不顾红笺之言坚持去了静安堂。
二夫人应声而起,拉着女儿告退。
待等到了屋外,孙氏方小声叮嘱:“瑜姐儿你莫要眼红,蕙宁公主如今既无事都念着她,想必琼姐儿是真在她跟前得了脸。”
迎上女儿似有不甘的目光,按着她手背继续道:“娘知你羡慕她,但人各有命,琼姐儿有个身居高位的外祖父,咱们比不了。再说,你俩是姊妹,也用不着同自家人比。
何况,琼姐儿的性子娘是摸透了几分的,平时与咱们虽谈不上热情,可实际上最重感情。他日琼姐儿若是富贵,她照拂起娘家时,难道还能短了我们的好处?”
陆思瑜被说穿心思,心虚得双颊泛红热,低着头应道:“娘平时说的,女儿都有记着。她是我二姐,如今闺中交好,往后她富贵了,女儿身为她妹子,在外人面前也是脸上有光的。”
孙氏欣慰的拍了拍她,满意接话:“你能明白就好,要沉得住气,娘就担心你学了胡敏那丫头。
唉,按理说你二姑姑也是侯府里教养出来的,怎的眼见如此短浅,把敏姐儿纵成了那样?
老夫人年迈,对外孙女难免多疼爱些。但这里是陆府,胡家的姑娘任性到这种地步,平时连你大伯母都不放在眼里。呵,现如今得意,往后可有她们悔的。”
先大夫人在世时,二姑太太陆文雅便看不惯长房,连带其所出的琼姐儿都不乏冷言冷语;后宋氏进府,因她出身低微,便越瞧不上。
往日但凡这对母女过府,从不曾给过长房好脸色。
孙氏在旁瞧着,少不了给闺女分析利害,因而陆思瑜对这些道理都分外透彻。
只是,豆蔻年华的姑娘,偶尔沉不住气,见着同龄的姊妹风光得宠,眼红亦是难免。
此刻,听了开解,她反握住亲娘的手,乖巧得似做承诺:“娘您放心,女儿绝不会去跟二姐争一时风光,得空的时候我会多去娇็园走动的。”
“好,娘便知你是个懂ฦ事的。”
母女俩携手而去。
西边的径道上,得了消เ息的四夫人楚氏正匆匆赶来,远远瞧见二房母女离开的背影,不由停在了原地。
大丫鬟碧云随之望去,出声道:“夫人,那ว是二夫人跟三姑娘。”
瞥了眼静安堂的院门,又不确定的添道:“她们是刚出来的,二姑娘从公主府归府便来向老夫人问安,难道是被潜退的?”
她的问话正中楚氏所想,“该是这样。”皱着眉却又思索了咂舌:“这孙氏倒是怪聪明,赶早了来这候着。我现在过去,琼姐儿已经在那,老夫人怕是不会见了。”
“夫人您先前不是猜二姑娘指不定今儿不回府的吗?”
楚氏望了眼近侍,不耐道:“所以才说孙氏聪明,琼姐儿平素待在娇็园里不喜走动,她们若主动赶上门去,不显得刻意巴结?
如今在静安堂候着,若是琼姐儿回府便多了个联络感情的机会;若是不回府,过来侍奉老夫人亦无错。”
“没成想二夫人平日里不吭不响的,却还真精明。”
四夫人在府里是出了名的嚣张霸道,连大夫人对她都要礼待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