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韵看着郭小春走了,她就带着一肚子闷火,去了培训中心。张韵不喜欢在张大山的别墅呆着,除了见郭小春解闷儿和见隋长林拿消息换钱,张韵其余的时间大多都耗在补习班了。要不是晚上补习班没人就停了暖气,实在住不了人,张韵恨不得晚上都在培训中心睡了。最近,张韵在瑜伽班混得最好,她现在的年纪模样嫩得还不够让招这群风华正好的女人嫉妒。一群的女人倒是当起了知心大姐姐,看着张韵的手因为练搏击给练粗了,还帮着张韵出主意。让张韵每天晚上用醋泡手,然后抹上护手霜,套上棉手套睡觉。但张韵最近累得晚上回家都倒床上睡觉了,哪有功夫再整这个啊?现在张韵连之前偷骆远牛奶给她背后消疤的心气儿都没有了。

张韵撇了撇嘴:“罗娟才不是我妈。”

嘀咕完,张韵又装腔作势地瞥了郭小春一眼:“你,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生日啊?”

张韵皱了下眉头,把录音摁开了。紧接着,张韵就又听到了她在录音里面显得有些矫情古怪的声音,然后是骆远轻声说:“你不信我也是应该的……我没有想过再害你……我好像有些……”

突然,张韵心里就没那种难受的滋味儿了,这时候她看着林坷跟看着张大山差不多了。张韵看过了林坷一眼,就转过了身。张韵似乎隐约听着林坷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但张韵就没再回过头。在上辈子林坷死后,张韵还没觉得那个占了她那么多好处又出卖了她的林坷离开了她的生活。但这回,张韵是真的觉得她的生活里是不会再有林坷这么个人了。

骆远慢慢的把拿着水杯的手缩了回去,把水杯重新用纸巾擦了擦,就又水杯放在了背包里。骆远的背包干净整齐的都吓人,书本都整整齐齐的放着,水杯正好卡在一个空位置里。张韵捏了捏她的背包,她这包里什么东西都乱放着,找什么东西都得找半天,费了老大的劲儿了。张韵因为被噎着了,剩下的馒头也吃不下去,就打算再往包里塞。可打开包一看,这包里乱的,张韵都塞不下手。

现在能够和这里面的一些人混个脸熟。将来有什么事一联系他们,到时候这群三十岁左右的人已经人到四十开外了,最是怀旧的时候。而且健身房,这是多健康向上的地方啊,提出去,再夸上一句:“哥,你这么多年身材都没变啊。”,那对方多乐呵呀。

张大山和罗娟真没少作孽啊,张韵也回想起来了,在她跟她奶奶抱怨为什么要对骆远那么好的时候,她奶奶一个劲儿念叨得作孽是什么意思。

郭小春点了点头,但腿好像蹲麻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站了起来。等站起来了,郭小春揉了揉腿就笑了:“你说话真好使,他还真的把我的校服拿回家洗了。”

但碰到这重点班的学生碰上损面子的事,会把普通的一场篮球赛上升到班级的对决,上升到好学生与坏学生的战斗,动集体的力量为他们报仇雪恨。这种上升高度的办法,对于这群小孩儿还挺有用。不一会儿,对方的三个小书呆子就拉扯了一大帮的小书呆子在那儿研究着,准备改篮球比赛规矩。这要是他们再大几岁,大约做不出这种比输了球还丢面子的事。可他们虽然是老师里的好学生,但也处于中二期。而且他们学习还不错,个个的都是家里的骄傲,很多中二期的毛病也在他们这些人身上放大了。输给骆远那样成绩拔尖儿的人,他们心里虽然有气,但也不敢说什么。可被个他们眼中坏学生压制了,心里就憋气了。

郭小春连忙摆手:“没,没有,我是大老远看着你脸伤了,想问你怎么样了。”

张韵饿着肚子在楼上趴了一会儿,打算等着张大山和罗娟她们上楼了,她再下去吃点儿。张大山和罗娟的房间电视什么的都有,在客厅呆不了长时间。

隋长林看了下手表,又看了眼张韵,想了一会儿,也笑了:“既然来了,叔就陪着你个小丫头玩会儿过家家。”

但除了他也没别的姓隋的,张韵就先把电话号给记了下来。

张大山张了半天嘴,最后还是硬声硬气的说:“大早晨的顶着和你那赌鬼妈一样的死鱼眼睛晃什么晃?要滚快滚,别在我家乱转悠着。”

郭小春看着空荡荡的汽车,再看了眼满脸络腮胡子的司机,连忙把张韵的校服给扯住了,可怜巴巴的说:“我不多说话了,你别走。你,你先陪我回家,然后让我爸再送你回家吧。”

前世今生的事在张韵脑子里跟过电影一样的过了一遍,脑子嗡嗡直响。她是遇到公汽就上,都终点站就下车,然后就再随便搭了一两公汽上车。张韵只想离这一切远远的。

张韵真没料到骆远还能知道她今天上学,就歪头看了骆远一眼。见骆远竟然还转头看了她一眼,张韵就笑着说:“哎呦,行啊,还盯梢呢。昨儿我收拾书包,被你给看见了吧,又盘算什么呢?报复我拿你的那几袋牛奶?再断我条腿,来为你牛奶复仇吧。来吧,早就准备好被你陷害了。但你怎么陷害我都成,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坐车,我恶心的慌。”

骆远才抬起头,抿紧了嘴唇说:“你别再提我爸,你管住你的嘴,少骂我爸。你少侮辱他,我也不会做这事儿,我也真没预料到你爸能那么狠的打你。也没想到你能到顶楼来,背我下去……我只是想教训你一下,没想到……”

男人这起子事儿,张韵也算是个专家了。男人这种动物,张韵是了解特别透彻。所以要是换个男人搁她面前突然竖了旗杆儿,张韵是一点儿都不奇怪,也没什么可笑话的,这就是很单纯的生理反应。要是个帅哥,张韵还能觉得自己挺有魅力的。但这事儿落在冷清高傲的骆远身上,就变成件特可乐的事了。上辈子,张韵被骆远和罗娟气急了,她偶尔也有犯浑的时候,她也试着勾搭过骆远。本来想着陷害骆远一把,但骆远可从来没上过钩儿。而且虽然骆远身边围着一圈儿的痴男怨女,但还真没听过他和哪个男的女的定下来了。张韵每次见到骆远,骆远都是一套干净整齐,衣扣扣到最顶上,跟个修道士似的。

张韵刚走到上辈子骆远挨打的学校顶楼时,就听到了打架的声音。

张韵抿了下嘴唇,也没心情再拿话来气骆远,她就先进了屋,把门关起来了。张韵听着骆远好像也进了他自己房间,关上了门。张韵才长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