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更是了不得了!

刘仪质的脸色立时变了。

对内气的精细掌控的好处那是不言而喻的。

正准备束发梳髻,房门叩叩两响,传入赤芍的声音:“十七郎君,少夫人过来看您伤势。”

萧承石嘶了口凉气,“还不如咔嚓掉!”这挂头的造型略惊悚。

驰行出七八里,萧琰忽然耳朵一侧。

萧琮对此并不以为异,就如萧氏一位先祖说的:“成为男帝,只要有嫡长子的血统就够了;成为女帝,只有血统却是不够的,必定是出类拔萃的第一。”所以,大唐的女帝比多数男帝出色那真不是奇怪的事。

萧琰听兄长说都督府长史顾邃已经去了青唐大营那边,涉及青唐地域的停战条件还得靠这位去把握细节,并尽量在长安朝廷确定的和谈底线上争取河西的利益——萧曈和曹元度打仗能耐,玩政治上的勾心斗角却远不及顾邃。

沈清猗眸子沉了沉。

晚食后,散步回来,画桃花图。

沈蔚似对霍倚楼极为推崇,又笑着插嘴道:“阿霍的诗在长安亦是传唱甚广啊。——世子、十七妹不知,阿霍就是虞璇玑呀。”

亭中便有哈哈笑声,又有叫好声:“好箫,好曲!”;“好诗,好音色!”;“好一对箫史弄玉!”;“桃花共簪枝!”……

商清在很多事情上并不代她做决定,闻她此言也无异议,回到先前话题,“说,看桃花。”

萧琮因世子身份,反而不方便出现在听风亭,去多了,就是对萧怀中的不信任,偶尔观看一次,目睹萧琰被虐的惨状,回去难免埋怨萧怀中下手太重。萧琰反倒安慰他说,严师才能磨出高徒。

将近主院时,萧琰戴上了面具,和沈清猗在中门分道,自去前院书房,准备与兄长道别后就回清宁院。萧琮才从府外回来不久,知她击败了萧承忠,高兴之后感慨,“天道酬勤,阿琰的辛勤付出是有回报的。”又告诫她不可恃武斗狠,萧琰应下,心道,她又不是萧十四。

那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萧琰嘟咙一声,她就说嘛,帝国不可能允许这种有辱公主和大唐的风俗。

***

萧氏子弟都想成为任洵的学生,但迄今为止,任洵只教过萧琮一人。

她垂了眉眼,掩在大袖底下的右手紧紧握了一下。

沈清猗看着她脸上的疮就笑了,“过来给你取疮呀。瞧,三颗疮,就将一个美郎君给糟踏了。”

家宴上这种考较涉及文、史、经、艺四大类,席上宗长和诸长辈均可出题,答对嘉勉,答错则要反省不足,来年补进,以此督促子弟向学。

足音簌簌中,陆续有人在东西茵席上坐下。

“小郎的心不静。”若换往常,不会这么失措。

“晶莹剔透?”安平公主挑了下眉,“你倒说说,她有哪些好,让你这般上心了?”

沈清猗是不急的。

两人说了阵闲话,沈清猗懒得移往书房了,就在闲息间的榻上教萧琰谱牒学。

她不由暗里一吐舌,光顾打量了,眉眼漾笑称道:“姊姊。”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她从未被人如此明白的说“喜欢”——似乎张氏那个十五郎,陆氏那个十九郎,还有周氏那个几郎说过?当然,萧琰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她知道。

沈清猗只当没听见,寒幽眸底掠过一抹兴致,“十七中意,那就挑这两色。”看见萧琰垮下去的脸色时,她眸底兴致更浓,“十七有意见?”

但萧怀中是府里的侍卫统领,是睿思堂的人,连他家郎君都指使不了,他可不敢求告上门。虽然他对十七郎君很有好感,这般美质如玉又谦逊尊重人的郎君谁不喜欢呢?不过,还是他的屁股更重要,上回不小心招惹了萧老大,被他连鞘挥刀拍了一记,右股上肿了老大一块,锁在屋里半天不敢出门,被侍卫们好一阵笑话,他可不想再挨那滋味了。

赤芍看呆了眼。

沈清猗很少赞人,这会赞起人来,唇角浮起一抹浅笑,素来寒清的面容变得柔和起来,在穿过窗牖的春阳煦照下,泛起和融的光泽。

“此刀名秋水,”萧琮眼底笑意更浓,“据说是春秋时越国铸剑大师欧冶子为爱女所铸,压枕辟邪,记载说,刀出之日,大雨骤歇,长虹映秋水,欧冶子遂以‘秋水’名之。刀兵为凶器,这秋水刀却是为辟邪而铸,乃吉祥之刀,论锋利又不逊于五菱金柄刀,阿琰用着正好。”

“你这老家伙。”萧昡笑瞪他一眼,将单子递回去,“就照上面的分派,以四郎主事的名义。”

“他想调到河西军?”萧琰问道。

萧琮道:“太子、齐王的贺礼贵重,虽然对我们府上来说,也非是不可得之物——重要的是这份送礼的心思……”

缠绕他二十一年的痼疾终于完全痊愈。

萧琰见四哥平安无事,长吁口气,转而关心沈清猗,“阿嫂进去歇着吧,阿兄这里我们守着便是。”

“会。”沈清猗的声音如谷底寒涧,冷而静。

心可入药。

绮娘忍笑向萧琰眨了下眼,裣衽行礼退出。

萧琮猛然坐直身,“咳咳咳……你说什么?阿琰来了?”声音惊诧中带着十分的欢喜。

但四哥身子骨弱,终究不能时常出来,即使夏日天时好,也有失约的时候。却总不会忘记让侍卫带去萧琰喜欢的点心去竹溪候着,再送她回景苑。

萧琰嘴角抽了下,对母亲这种“一根筋”颇有些无语,也回转先前的话题道:“才不,没有阿母身上香。”

萧昡是在提醒她,与萧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