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珊伸手在桌上敲了敲,张口欲言,李慰却陡然发动了!

他这番话可以算是谦恭到极点,秃鹰还归自己管的那部分脑子都惊呆了,“为龙小队”仗着出身,除了杨论道什么时候这般彻底地服过谁?

她心下一沉,所以不是昏迷让她的身体机能有所恢复,而是当她陷入昏迷时,喂食机器人终于不受阻碍地给她扎了两针。

酒精补回来了,他又有兴致装腔作势,旁边归祚明恶寒地打了个激灵,光头佬从口袋里摸出两颗金属子弹,平静地堵住自己的耳朵。

不管是受伤或者被威胁,杨悦都毫无反应,恍若对外界失去了全部的知觉,蓦地听到那个“死”字,他倏然抬首。

那不叫说话,李慰无力开口,只能在心中反驳,起码她记不清他们曾经在欢迎仪式上面说过什么,那更像是一群对月哀嚎的野兽。

李慰逐渐习惯了被“踩蛋机器人”刷洗身体,但屈辱的感觉并没有因此稍减,她蹲在床垫上,为了分心,有一句没一句地与楼下的男孩儿闲聊。

他抬起脚,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开。

李慰抬起的脚停在了半空,她双手紧握成拳,浑身都在颤抖,整张脸都被急剧地充血涨得通红,耳边嗡嗡作响。

三个月前

无论哪种说法为真哪种为假,殊途同归,事实是即便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仍然不能阻止大量囚犯莫名丧生,联邦政府公布出来的死因经常是矿物毒性引致的并发症,人权组织每年都会就此提出抗议,联邦政府也每年都会装聋作哑。

二十四小时后,她在首都星圈留下的所有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她就像一个轻盈的水泡,刚刚接触到首都星圈这潭深不可测的静水,“噗”一声微响后,便爆炸开来,化为微小的、无足轻重的碎沫。

猜到他会这么说,归祚明听着都头疼,忍不住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没那么简单,我们查不到对方的身份,不知道这潭子水到底有多深,李慰也不肯告诉我他们的秘密……唉,早知道现在要这样不顾后果地蛮干,当初又何必把那两个孩子卖给他们。”

两人沉默了片刻,在现时代很少有治不好的外伤,整张脸都被烧毁到不能治愈,李慰光代入他想象一下就忍不住浑身战栗。

“我知道。”长发眼镜男答道。

“砰”,枪口吐出亮蓝色的“蛇信”,小矮人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僵,他低下头,或许是想瞧一眼自己冒血的左胸,却在动作没有完成前便颓然软倒,从十米高空摔落下去!

第十章雌雄大盗

可反过来再想,杨悦的“魔法”实在没个准数,万一他又中途失效呢?总统再蠢也不会在同一个坑摔两次,她不敢保证他们能第二次毫发无伤地脱围而出。

李慰把他脱得只剩下贴身毛衣,后知后觉地发现哪里不对,连忙背转身去,“剩下的你自己脱。”

而如果真的存在那条路,它的入口十有八九正与地下世界相通。

他默默咽下后半句:而新总统最不想看到的便是舆论争议。

空乘小姐从前排一排排走过来检查安全带,李慰没理她,又对杨悦道:“我最怕起飞的前一秒控制中心打电话过来,电影里都这么演:‘喂,机长吗?很遗憾通知你们不能起飞,因为你们的飞机上藏了两个通缉犯!’”

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使她像个发光体一样无差别吸引异性的目光,附近几个男人就没把注意力放在直播上,而是心不在焉地频频往这边偷瞄。

李慰:“你的‘魔法’能让人昏睡多久,他们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杨悦默默地抱住自己的头,又一下子放开,双手伸向天际,做出一个特别形象的“爆炸”的肢体动作。

李慰:“明白了,你把他们的脑子炸了,所以他们变成了白痴,醒过来也没用。正好,我们可以借他们的公民终端买两张离开首都星圈的机票。”

杨悦捧住下巴蹲在地上,看着李慰扯掉其中一名保镖的公民终端,随手捏了捏,公民终端就在她指间被大卸八块。

李慰:“我的力气……不会也是你的‘魔法’吧?”

杨悦无辜地睁大眼看她。

李慰:“如果是你干的,我是觉得有力量很好啦,可是一下子给我这么大力适应不了啊,我怕伤到自己或者伤到你。能不能先给我变回去,再一点点增加?”

杨悦:……

少女牵着小男孩儿的手走出别墅,外面日落垂海,正是黄昏时分,他们长久以来再一次呼吸到新鲜空气,见到自由自在的天空和无遮无拦的大海。

而他们没有时间欣赏,因为这是他们恢复自由的日子,也是新任总统正式宣布就职的日子。

这一天,将注定成为他们的逃亡旅途的开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爱的cris给我的雷!

我是一定会更新的,但是连加两天班弄的肩周炎有点犯了,所以打字特别慢,不好意思哈

第三十八章两个机会

现在

尚特可勒船长离去不久,“亨利三世”突然有一个明显的颠簸,这在星际航行中是很少出现的事,宴会厅内的头等舱贵宾惶惶不安,女士们本已渐息的哭声又增大了几分。

小矮人轻巧地倒翻下天花板,刚好落到杨悦脚边,见他抱着双臂一动不动地凝视地上的尸体,建议道:“要不,咱们逆转时间把他救活?”

他的语气充满掩饰不住的蠢蠢欲动,杨悦不禁看了他一眼,小矮人心下一慌,立马就把告密人卖了,“我是听马洛说的!”

杨悦却根本不在乎马洛私自和雇佣兵们交换秘密,他只是摇了摇头,也没有向小矮人解释这个摇头的涵义。

这两句话的时间,“亨利三世”又出现了剧烈的颠簸,人群中因此尖叫声连连,小矮人趁机抛下杨悦过去弹压。

秃鹰往高台上一站,随手抓住盘旋不休的麦克风,凑到嘴边大声道:“不要慌,这是飞船在进行连续的跃跹,尚特可勒船长跟我们达成了协议,只要满足我们的要求,我们不会伤害船上的客人。”

麦克风的效果比他预想得更好,连胸膛共鸣的巨大声响瞬间充满了整间宴会厅,每个人耳边都被震得短暂失聪,又像是有回音在不断重复他最后一句话:“只要满足我们……不会伤害……船上的客人……”

有位男士单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第一时间高高举起另一只手。

秃鹰嫌弃地扔掉麦克风,指了指他,“你说!”

那位男士站起身,包括杨悦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他,那是位三十岁出头的青年,漂亮到稍嫌轻浮,笑容自带三分倜傥,开口却是略带口音的通用语:“请问你们的要求是什么?别误会,我没想讨价还价,只不过,你看,这里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我们自认有几分能量,至少比一位船长更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