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寻思了好几个形容词,点头称赞:“不错不错,这诗天真烂漫,和沉香姑娘这一手字,也真是般配。”

他放下手。

风嚣咒语念到一半,猛然察觉不对。

“前国师离世已经三年,天机阁也锁了三年。”皇帝眼中深意悠长,“不知道卫卿,怎么突然对天机阁有兴趣。”

沧澜。

沉香最为狼狈,灰头土脸不说,身上衣衫也破损严重。方丈吩咐小和尚她带到后堂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沉香大惊,才发现眼前诡异的一幕。

爆炸过后,漫天的木屑、灰烟纷纷扬扬,沉香望身下望去,断壁残垣中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残肢。一只断手被炸飞到沉香裙边,断手里紧紧握着的锋利锥子钉住了沉香裙脚。

难怪会有鬼魂拦路在先,设局之人预料到卫洵会将他们的魂魄净化。如此,这些内里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的人体成了巫师最好的傀儡,甚至体内关节还是灵活的,操纵起来比僵尸还要灵活。

女人不答,笑声森然。

秦放揉揉眼睛,瞧见前方的雾气扭曲成一个个孤魂野鬼的样子,男女老少,面目惨淡,鬼气森森,影影绰绰之间不知道有多少数量。鬼脸上空洞洞的两个眼睛,直勾勾朝他们走过来。

“我可以在你后背画上灵隐咒,如此,可以确保你在人群中不被发现是异类。”卫洵取出毛笔和朱砂,“但记得不要再潜入江湖湖泊中。”

那座岛上草木繁茂,溪水潺潺,蜂蝶纷飞,花香馥郁。树上结满了金黄色的木浆果,草地上长着碧绿色的人参菜,藤蔓上火红色的石鳞花迎风招展,花落后露出甜甜的红果子……那个幸运的人类就是靠着这岛上的野果、淡水存活了下来。

借着火焰的光芒,沉香这才看清,这条街巷从地上到屋檐,密密麻麻布满了扭动的蛇群。

卫洵的声音传来,沉香笑着回头,却见身后站着一个头戴面具的陌生人。

“那……你抱我。”

“我把他捞上岸给你煲鱼头汤!”沉香信誓旦旦。

禹川江边天色沉沉,阴风怒号。

方太守差点老泪纵横地鼓起掌来。

是夜,秦放截获了一只信鸽,鸽腿上绑着寄给司天台的密信。

“还未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算出来?”

“秦将军……”风嚣脸色愈发难看,此人既然来了,看来今日又动不了卫洵,如此大好机会竟又白白错失。

不一会,一个身姿袅娜的少妇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一个年轻后生。

“我的好丽香,我怎么可能不信你!”杜十九对那女人语气十分亲热。

卫洵点点头。

这几日虽说是收押,但刘县丞对司天台心存忌惮,不敢过多为难。命人将后堂重新洒扫干净了不说,供应的吃食也都新鲜热乎。甚至还安排了两名官差,名为监视,实际上供卫洵差遣。

卫洵轻轻一笑,不慌不忙出示一块黑金腰牌,道:“我不过是为了行走方便才作村夫打扮。不妨仔细瞧瞧这块牌子,再对我的银票下结论不迟。”

“昨天真是被水泡得不轻啊,你看你,脑子里的水都快从眼睛流出来了。”沉香像摸小狗一样拍了拍他脑袋。

睡的地方没挑好,第二天一早,她是被卫洵一脚踹醒的。

沉香向上头游了几米,手腕用力一拽,把卫洵带到了水面。

刀疤最恨这些装神弄鬼的伎俩,他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两名暗卫立刻冲上前抓住那女子肩膀。

脚踩在大地上的感觉如此不真实。

如若不是凤凰珠被盗,他根本不会记得摘星阁有这么一号人。

“你且安心在摘星阁待着,不要闯祸,学好规矩。时机成熟了我自然有办法给你弄到手。”

“又是学规矩……”沉香小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回头让飞鸟好好教教你。”但转念一向这个丫头的确有动不动就宽衣解带的豪放作风,卫洵顿了顿又道:“算了,还是我亲自教比较稳妥。”

沉香点头称好,紧接着道:“我知道人间的女子都要精通琴棋书画。你可否,也一并教我?”

卫洵恨铁不成钢地瞧了她一眼,“旁人削尖了脑袋要拜师于我,都是奔着精进术法来的。就你如此愚钝,把我当成寻常人家的西席先生。”

沉香不服气瞟了他一眼:“赤焰藤也拿不出来,琴棋书画也不教。哪有你这么小气的师父。我可是救了你三回,沐兰江、冷泉镇、碧潭寺。”她掰着指头认真数落:“整整三回!救命之恩你都忘了?”

“我何时不允你了?”卫洵表情柔和下来,唇角漾起浅浅笑意,伸手替她将身后长发拢整齐束好,缓言道:“我所允诺之事,自然不会食言。但这段时日,你就以摘星阁弟子的身份好好住下,安安生生不要给我闯祸。”

“你既然如此诚心诚意地恳求我,那本弟子就先答应你吧。”沉香郑重其事点点头。

卫洵心想她哪怕嘴上喊他师父,内心里根本完全没有身为弟子的自觉。

他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方云纱,“首先,把面纱戴上,日后在摘星阁中行走,莫要轻易取下。”

沉香爽快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