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又反过来问卫洵:“我怎么闻不出,到底是香的还是臭的?”

听说他妻妾如云,而我,不过是他繁衍纯种后代的工具罢了。

右手并指成剑,当空画下一道利落的长弧,“污秽拔除,万象见真!”

忽然街上人流增多,大家都朝同一个方向涌去。

“……”

她忽然踮起脚,从他身后树上拈下一枚刚死的夏蝉,低头缓缓道:“他日相见,要待来生。”

沉香伸手触摸着外头的夜雨,雨丝斜斜穿过她白嫩的指尖,雨水打在手心一片冰凉,最后顺着她光洁的手腕蜿蜒到身上。

前厅,一名眉目深重的女子拢着一只黑猫坐在太师椅上,神色倨傲。风嚣站在她身前。

沉香很是怀疑,抬眼望他,他垂眸对上她的视线。他一手拥着她,一手抓着她手腕,眼眸漆黑如墨,意绪万千:“你不信我?”

卫洵闭着眼,靠着车窗休息,淡淡开口道:“男女□□交合过后,彼此之间会连接着一条凡人肉眼看不见的线。在公堂上看到他们第一眼,我就推断二人有染已久。”

一位身着软甲、腰悬佩剑作武官模样打扮的男子抬脚迈入公堂。

公堂上,刘县丞换了一身官服,威风八面地坐镇中央。

赵四娘心里“咯噔”一下,蹑手蹑脚走到桥边一个隐蔽处,竖起耳朵。

这只是一本平平无奇的户籍名册,但里头记录了镇上各人的生卒年月日时。

刘县丞点点头:“原来如此。人证物证都有了……”他看了看手边的黑金腰牌,犹豫了几分:“暂且……暂且将二人押到后堂,待我请示州府后再作发落。”

为首的衙役二话不说就把卫洵和沉香捆起拿下,根本不容卫洵开口争辩,调转马头便把二人押送到镇上衙门。

沉香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锁链,一脸无辜道:“这分明是你锁上的,如今又来怪我。”

沉香努力流露出悲伤的神色,绘声绘色道:“我没法子,只能与卫郎私奔。为了怕被家里人抓回去,我索性和卫郎一起套上这条链子,如此,我不离他,他不离我。哪怕是死,也死在一块儿。”

直到他看到她下身的鱼尾!

寺门拴了十几匹骏马,是卫洵一行人的踪迹无疑。

坐在她旁边的男子闭目养神,眉头微皱。

堂上坐着郡府府尹和一名白衣男子。

一派秋日的生机勃勃,全然不复刚才的森森氛围。

卫洵撤掉树枝,青色的树枝已经枯萎了,他确认了一下前方状况,对秦放点点头:“没事了,继续赶路吧。”

众人松了一口气,马车碌碌往前行了几百米,“前面有家茶坊!”一个眼尖士兵兴奋叫了起来。

刚才草木皆兵的阵势让他们着实捏了一把汗,眼下危机解除,正好是来碗热茶定定心的时候。要是再能配上几块五香肉干,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秦放征询卫洵意见,卫洵靠在马车里闭了目休息,淡淡道:“随他们去吧,休整一刻钟也好,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秦放没有看到的是,马车里沉香正抱着那几颗小铜铃深情吸气。刚才卫洵借方圆几百米的草木之气,超度了拦路的亡魂,至于无法超度的一些顽固灵体,则被困在铜铃之内,正好给以魂灵为食的沉香饱餐一顿。

车队短暂停在茶坊边上,卫洵没心思下车喝茶,沉香吃饱了正满足的不愿挪窝。

“卫大人,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沉香凑到他跟前,眼睛清亮亮的。

卫洵摇摇头,大概是外头的茶香?

路边的茶坊用的都是些粗茶,茶味又浓又苦又烈,谈不上好喝,但给疲惫的路人提神效果倒是很好。“你要是嘴馋,下去喝碗茶也好。”

沉香高兴地掀开帘子跳下车,下一刻却微微蹙起了眉头,“卫大人,秦将军他们人呢?”

卫洵猛然睁眼,“你说什么?”

风吹得茶坊的帘布鼓鼓的,灶台上锅炉还冒着暖烫白烟,木桌上十几碗金黄色茶汤余温犹在,桌凳旁斜倚着士兵们的刀剑兵器。

然而,茶坊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方才士兵们还在和茶坊老板娘有说有笑的,一眨眼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沉香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卫洵也一反平日云淡风轻的模样,眉色凝重地观察着四周。

忽然一阵女人哼哼歌儿的声响传来,两人不约而同朝茶坊深处望去。

那里是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