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买了烟却忘了买火,出了小店,他手里拿着烟一声苦笑。当他正准备转身去买打火机的时候,这边一姑娘送来一股火:“喏。”

她们甚至没有好好相处过,那些关于母女俩的记忆都是难堪的。

方阅没再说话,她又想起昨夜那个女人闭眼前,栗遥扑在她病床前哽咽着叫的那一声“妈妈”……

四月底的上海,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快走快走,不然又有人八卦我被哪个富二代包养了。”骆珞一上车就催促程远开车。

程远话落,栗遥听到司机问他:“这儿不让外面的车进去,给你放门口行不行?”

栗遥接到程远电话时正在饭桌上逗小朋友玩,放下玩具,她走到窗边,听到那头程远问她:“在干嘛呢?”

那边珞珞一接通就倒豆子似的抱怨起来:“五哥!你又跑了!你还把六哥的车扔在机场,六哥一通数落我,说车是借给我的,要我负责,你可把我害惨了,你说你那么多车为什么不开自己的去,现在六哥要我自己去机场把车开回来,你说怎么办?”

从一开始的不找边际到后来的细心妥帖,程远在栗遥心里的形象一直在被打破,她见识过他对柳星的狠心,也见识过他风雪中的柔情,她想,这或许都是真实的程远。

栗遥被裹成个粽子,人躲在里面“咯咯”的笑。

周扬的下巴用力地抵着栗遥的额头,栗遥眉眼平静,在片刻之后推开他,低着头:“怎么是你。”

谢佳敏拍拍他的背,跟他一起进了门:“几天没刮胡子了吧,托人给你带进去的衣服你也没换,先去洗个澡,弄好之后吃饭,我让阿姨煲了汤。”

“小姑娘家家的,别理会大人这些事儿,我挺好的,让他们查一查也好,正好把我撇干净。”程远说着拿出手机按了好几下开机,结果发现手机没电了。

李师傅笑得坦诚,一番话说的也暖心,栗遥听着,冲他露出两个梨涡:“我会的。谢谢你啊李师傅,照顾了我一路,也希望你以后每一趟旅程都平平安安的。”

他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跟随人潮继续朝前走。

那辆车消失在视野里后,那条公路即刻陷入一片黑暗。栗遥咬着手指头,胸腔里五味杂陈,在方教授的沉默与叹息中,她垂下头,一股急不可耐的情绪突然爆发:“我不开心,妈妈,我一点也不开心……”

栗遥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客栈的房间里,期间她隐约感觉到是程远抱着她下了车将她送回到房间里,正因为这样,她才睡得格外安心。

程远在她数次回眸里得到了极大的慰藉和鼓舞,其实在她不知道的很多个瞬间里,程远都在跟放弃的念头和受限的体能作斗争,强迫自己一一跨过。

一路走来,路上少有女孩子的身影,栗遥却走得格外坚定。程远知道她想坚持到终点,也因此克制着想要退缩的念头,紧紧陪在她身后。但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到了临界点,往后的路他只会越走越慢,他们如果继续一起走,以眼下的速度,将大概率无法在五点半之前返回山下。

栗遥却轻轻地,呵出一口气,“没事。”

“是谁说的,欲望是生而为人的本能,是天然的,是美好的?”栗遥用他的话反驳他。

栗遥听了,从他身上下来,抬头看他:“你还真是没心没肺。”

那头周扬走到落地窗边,外滩一片流光溢彩,他看着车水马龙,足足沉默了一分钟,而后郑重地开口:“栗遥,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来。”

栗遥意乱情迷,坐在他腿上,将他的头紧紧按在怀里。

至少我就这样开心过一阵子

这里是离城市很远,离诗和远方很近。

大概是身在旅途,栗遥有种不切实际的梦幻感。她原本不是这么外放的人,但面对程远,她的理智总能在瞬间瓦解。

程远不以为意:“在德国真挺多人学的。”

“这些年你又不在北京。”栗遥说着别过头去,继续看风景。

“嗯。”程远嗓音有些沙哑,又握住栗遥的手,“早知道还是会这样,昨晚上就做点儿什么了。”

夜晚的高原小城静谧的像一座空城。氧气稀薄,程远辗转反侧许久都没有睡着。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程远又问她。

她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许久都未起身。

栗遥很是听不惯他捧哏般的京片子,故意说道:“也就值十几亿,或者几十亿?”

这个问题显然正和时宜,栗遥看了程远一眼,他大概也听到了听筒里的这句话,细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方向盘,一抹淡笑悬在嘴角。

一连几个问题落地,栗遥心里有种反败为胜的暗爽,但看着程远的脸随着这几个问题的升级愈渐冰冷,却在最后发出一个轻若未闻的叹息时,她这份暗爽顷刻间烟消云散。

平时他周围莺莺燕燕,女人从来不缺,现在到了这偏远高原,只有她在身边,又恰好是个不错的女人,于是自然而然地对她产生了某种欲望。

程远想起来什么,问她:“昨儿你朋友圈发的那张照片,点赞的人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