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看着她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再看看眼前的灯火通明的楼房,那抹笑立刻消失在嘴角。
骆骆撇了撇嘴,一把推开他:“你又不是外面那些男人,你是我五哥,再说你见着我扑别人了吗?也就是你这些年少在国内,我才对你热情一点儿,换做别人,想都别想,你就知足吧。”
李师傅挠了挠头:“我真觉得程远这小伙子不错,你们俩看着也是真好。但是吧,这毕竟是出来玩儿,有些东西它挺虚的,我也见过不少路上谈谈恋爱回去就分手的……”
如果还能再见面,希望那时候的你已经拥有真正的自由和快乐
方教授突如其来的感性让本就情绪不佳的栗遥感到一阵荒唐,如果栗遥没记错,这是她第一次作出让步。
车里没有空调,车窗缝隙又有寒风袭进来,程远担心栗遥着凉,便从她的背包里翻出纸巾将缝隙堵上,这一翻,看到一本小小的牛皮纸本子。
意志力是可以冲破身体极限的。
两人行至一个背风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歇息,他们面对壮阔的雪山而坐,经幡在他们身旁飞扬,栗遥握着程远的手,两人紧紧挨在一起。
程远上床后,抱着栗遥关了灯,栗遥穿着睡裙,他只穿一条内裤,两人紧紧相拥。
两人视线偶尔交汇,谁也没有说话。
程远猜到个大概,问她:“那你怎么想的?”
话落,手机再次震动。
程远笑着,手指触上她光洁的背,绕着那根带子来回撩:“你得心甘情愿,这事做起来才有意思。”
“我第一次见这女孩时就觉得她特别好看。”栗遥低声对程远说。
程远笑了笑,起身牵住她的手,“好看。”
“唉我说,这样下去可不行,我还是在你心里浪一点儿比较好,我可不打算做你的人生导师,更不想把你教坏。”程远说着悄无声息地拉住栗遥的手,“咱们俩就谈谈情说说爱得了。生活是个伪命题,眼前的才是好风景。”
这回栗遥偏过头看着程远,认真在等他的回应。
“是挺可惜的,想去的学校差了几分,一赌气北京也不想去了,就去了南京。”
他裹着一件深棕色的大衣,里面是灰白色的高领毛衣,大衣下摆垂在膝盖边上,长腿交叠,脚上是一双款式简单的牛津鞋。他身在这简陋的县城医院里,像个天外来客。
栗遥被他弄得浑身发麻,又害怕被人看到,一直躲闪,“小时候喜欢吸东西,时间久了,就这样了。好了,我进去了。”
程远看到栗遥眼睛里的光渐渐暗淡,收回手指靠回到椅背上,他拧开一瓶水喝了几口,扯了扯衣领,视线落在后视镜里。
她那一顿,程远心头一紧,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家里供奉的那尊玉菩萨。
程远觉得她不至于克制不住当着外人的面儿哭,想起她倚在小店门外旧墙上抽烟的样子,就觉着心生怜爱。
栗遥没有推开程远,却也没有回应他。程远也只是浅尝辄止,给彼此留了余地。
话落,栗遥总算明白他的意思了。她却懒得解释,因为她压根儿也没觉得自己今天有在他面前矫情过。
程远感觉很奇怪,对“朋友”两个字格外敏感,问她:“这是发好人卡的意思吗?”
栗遥手指略过照片上程远的脸,说:“你倒不像是不喜欢拍照的人。”
栗遥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栗遥一直看着天上的星星,她找了很久,终于找到目标,然后示意程远抬头看,“北斗七星。”
“承蒙厚爱。”他说。
“去呗。”程远催促她。
栗遥走到栅栏边上去看羊,程远离了她五米远——他受不了羊圈的味道。
路途畅通后程远仍然不敢开快,一方面是道路蜿蜒仍有积雪,还有一方面是栗遥实在睡得太熟。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进了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