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低头看她,她淡淡的梨涡可爱至极,他忍不住与她目光交缠,良久都没有说话。

而且程远一直认为,父母对小孩的成长不能起关键作用,起码他自己就没有长成父母期盼的样子,却也没给父母丢人。

李师傅说:“家里有这么好的环境给你,怎么没去部队里历练历练?”

“你当初怎么想走这条线的?”程远见栗遥看风景看得入迷,问她。

拍的是侧脸,陷在柔光之中,静谧安好,因有微风,额角的碎发飞扬着,她闭着眼,睫毛被点上金黄,微低着头,姿态虔诚。

程远听了,回过头来看着栗遥:“你说你,跟狗争什么醋吃?”

栗遥拿出镜子看了看嘴唇,一片红肿,她咬着唇,没吱声。

程远摇摇头:“我打小就讨厌烧香拜佛那一套。”

程远听了这话,又见她脸色不悦,笑着叹了口气,“行了,你跟我一大老爷们谈伤心,你要我怎么答?”

在程远面前,栗遥的心理防线是溃败的,她是在昨夜确认这件事情的——程远握着她的手腕为自己点烟时,她的脉搏汹涌地跳了那么一下子。再后来,他于星夜里目光炯炯的望着她,她本能地鼓足士气想与他较量那股涌动。

“好吧,是我刚刚那句话说重了,说你不该提他的那句。我跟你道歉。”栗遥说。

程远瞧着她鼓动的小嘴,又问她:“好吃吗?”

栗遥问他:“困了?”

挂了电话,栗遥看了看日历,四月十七号。这是每一年中,她最头疼的日子。

最后是程远抓着她的手腕把烟送过来给自己的烟点燃的。

“柳星,你也只是比那些高级小姐的脑子多装了点儿墨水而已。”

“我说的这个心软吧,就是心是热的这个意思,你能理解吧?我带过这么多客人,有些人嘴巴很能说,事情也会做,但是心是冷的,可你们俩吧,虽然有时候感觉没那么随和,但是心都是热的,这个我能感觉的到。”

栗遥说:“我吃多了容易犯困,前段时间忙,不敢多吃。”

程远一愣,随后勾了勾唇:“我需要去点个赞吗?”

程远松开安全带,再次活动了一下筋骨。栗遥听见他发出了一声闷哼,随后看见他捂着自己的腰。

“做哪一行的?”程远又问。

“难怪。”

挂了电话后,栗遥把马尾摘掉,又一件件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她赤身裸体走到浴室的镜子面前,看着里面的人,用手戳了戳镜子上眉心的位置。

栗遥说:“麻烦搭我一段路,我想去超市买点东西。”

栗遥只好下了车。

程远笑笑:“是啊。”

“柳星,别闹了,咱俩之间的事儿你比我清楚,你做过什么你也清楚。”程远说话的时候声音不急不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清晰有力,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

……

直到那个女孩子开口,栗遥再次侧目。

想起昨晚,程远认为两人没有就此话题交谈下去的必要,略笑了笑,点点头:“你说得对。”

——栗遥对着镜子在整理妆容。

栗遥“嗯”了一声,随后听见电话那头一声沉重的叹息,顿时心烦意乱。

擦过栗遥的风衣下摆,男人越过她进了走廊,之后电梯门合上。

落款处是统一的艺术体签名,他的名字,周扬。

第17章17

栗遥身上披着程远的大衣,依偎在程远宽阔的怀里,衬得她小小一只。程远搂着她走在夜色之中,时不时与她交头接耳,又或者偷吻她的脸,眼角都是笑意。

柳星目送程远和栗遥出了酒吧,消失在街道转角。她意兴阑珊地喝了一口酒,又从包里摸出一盒烟。

她含着烟,身边男人替她点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笑着对男人说:“他不喜欢女人抽烟,我之前戒了好久才戒掉的。”

男人挖苦她:“别惦记了,现在他身边有别人了。”

柳星微微眯起眼睛,拿烟的手撑着下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嘴角,像是根本不在意男人的话。但想起栗遥的脸,她又说:“那女的丢在程远的情人儿堆里,算不上起眼。我知道他会有别人,无所谓,反正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个女人很有味道,说不定就是他喜欢的那一款呢。”男人说。

“他喜欢很多款,很多很多款。”柳星说着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烟熏着了,她眼睛有些发涩,于是把烟拿的远了一些,抖了抖烟灰,又说,“但也仅仅只是喜欢。”

男人笑一声:“一个浪荡子,到底有什么好留恋?”

柳星眼睛放空:“他这个人是喜欢玩,也薄情。但在一起的时候他绝对算是个好情人,好到让你相信他是真的对你上了心,当然,直到你陷进去之后才会发现,这只是假象,你根本走不进他心里。没人能走进他心里。”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男人安慰道。

想起这几千公里的旅程,柳星慢慢伏在桌子上,“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姑娘,但他也不是什么好男人,其实我们多般配啊。再说程家还不知道未来会怎么着,就算他再招女人喜欢,程家要真倒了,到那个时候也没人会搭理他。”

“那你呢,到那个时候,你会搭理他吗?”男人问她。

柳星却怔住了,揉了揉太阳穴,半天没有接话。

“得了,你也没有多深情,无非是看他有了别人,心里不舒服罢了。”男人说完掐掉了她的烟。

她看着那点星火被熄灭在烟灰缸里,摸了摸濡湿的眼角,挤出一个微笑:“也是。”

回想刚刚,如果她没有看错,栗遥咬着酒杯边缘看台上的女歌手唱歌时,程远看着她的脸,有一瞬间的失神。

那是程远不曾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