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一脸的委屈:“我也是想替夫君分忧啊。我听说因为前头太太的事我们还欠四叔二万两银子呢,虽然四叔不会逼着我们还钱,但是如果我能赚一点,不也可以早日把钱还了不是,毕竟分了家,早还晚还总要还的。”

子诺叹了一口气,把上次在皇觉寺和子谣一起进香祈福遇见王爷的事情讲了一遍,末了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王爷怎么想的。那天只是觉得唐一笑举止轻浮奇怪,可是如今看来,似乎是王爷早就注意到子谣了。”

第二次他是来请子诺一起看看府门外设的医棚,帮着安抚百姓,两人忙活到天黑方回。第三次是来告知朝中言官御史果然就昌州的元宵踩踏事件向皇帝上了多封奏折,直斥七王爷因一己玩乐酿出此等惨祸,言谈激烈者甚至要求皇上将七王爷削爵后锁拿到京问罪。幸好不久七王爷的分辩折子也送到了,其中列出七大理由力陈此次事故实属意外,王爷已经自请责罚,并将王爷加意抚慰所有波及到的百姓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提到昌州城内目前市面安稳,商铺如常。朝中叫嚣的声音才小了许多,皇上已下旨准许七王爷罚奉一年,估计这件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消息传来,唐一笑特来转达王爷对子诺的感谢之情,直言要不是先生高瞻远瞩,反应机敏,或许这次就栽在这等宵小手里。

说道正事子诺就放松多了:“子诺一来谢谢昨日相救之恩,二来是想王爷必然在考虑昨日事情的应对,学生心里有一点愚见,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冷不防子诺从旁边冲过去,扑到唐一笑面前大声喊:“不能放箭,不能放箭。长史大人,千万不能伤了他手上的人。”

铃兰窝在子诺的怀里,男人宽阔的胸膛一片温暖,耳边是强有力的心跳声,蕴含着蓄势待发的力量,月光下的树木一行行飞速的后退,晚风轻柔的抚在面上,铃兰只觉得心神俱醉,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摇晃:“没想到你骑马的技术如此之好,我一直以为你从小到大都是窝在书斋里呢。”

四老爷淡淡一笑,亦不多说,举杯喝了。

日子就在三星的讲述和铃兰的发呆中流水一样的过去了,坐完月子之后铃兰就主动去老太太屋里请安,端水上茶的细心伺候,间或也能看安哥儿一眼。倒是老太太看她一个月子坐下来,非但没显丰腴,反而瘦了一大圈儿,原来圆圆的脸瘦成了瓜子型,那小腰细的一把就能掐住,因此发了话让她以后无事不要日日请安了,先把自己调养好再说。如此一来铃兰和孩子见面的机会益发的少了,只有等子诺到她房里来的时候才能问几句孩子的情况。子诺原先很怕来铃兰这里,后来看她再也没有哭着闹着要孩子,心里才慢慢的松了一口气。也渐渐把安哥儿的事情讲一些给她听,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逼近年下。

“可是,明明是她颠倒黑白……”

秦妈妈默默不语,心想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了,以前老太太急切的盼望孙儿,倒也忘了铃兰的身份,如今孙儿转眼就要出世,老太太又有些遗憾长房长孙不是嫡子了,说出去到底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有了这个庶子在,子诺以后在谈婚论嫁也多了一层阻碍,好人家的女儿谁肯嫁给一个有庶子有前妻的人,须知庶长嫡幼自来就是家宅反乱的根源之一。

——子诺:“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不让丫环切?”

不一会俞海村的里正和族长也到了,坐在最上首,老太太在一旁作陪,眼见人已到齐,族长咳嗽了一声,示意可以开始了。

三太太眉眼弯弯,也没生气:“好了,不说这些闲话。今日媳妇来的意思主要是呢,就是大字不识的庄稼汉还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呢,这么好的庄子和地,与其便宜了不相干的人,倒不如还落在俞家人手里。我们三房愿意出六千两买下这个庄子,若是子诺还钱还缺银子,我也可以到我娘家去借,到时候只要照还利息即可。当然了,长幼有序,如果二嫂觉得这笔买卖划算,让给你们二房也行。”

子诺实在是有些目瞪口呆,若是此话被铃兰听到,肯定会说你丫也是穿来的吧,这是个啥时代您还要求爱情呀,情调呀,罗曼蒂克啊,布尔乔亚啊,您这也太超前了吧,要知道即使在现代社会面包和玫瑰也不可兼得,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剩女呢,恩,说这个就扯远了,我们还是回到这对思维不在同一轨道上的夫妻吧。

子诺急红了脸:“哪有孩子一落地就卖了娘的道理?”

“正是,”铃兰叹了一口气:“正是因为你现在跟了我这个无权无势的主子,而且你主子还特招别人的羡慕妒忌恨,所以我们院子里的人都要缩着头做人,有一点出格犯错的事情都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利用你们来陷害我,或者利用我来陷害你们,总之要让咱们院子的人都得不着好才趁了别人的心。你可明白?”小姑娘眨了眨眼,一脸苍白。

“回老太太,”铃兰虽坐着但仍向前倾了半个身子:“近日饮食如常,饭菜也都合口。”

二太太听得满面通红,她也一直为自己出自商贾人家为耻,所以才发狠逼着子语上学攻书,如今子语已经中了举人,获得了参加明年会试的资格,二老爷仍说赶不上子诺,怎不让她气恼,嘴上不由的就说了:“大哥大嫂我们当然是赶不上,可是就因为我们是乡下粗人,这地龙翻身我们不也没赶上么?子诺再聪明也不能参加明年的会试,若是明年语儿得中,那我们比大房也不差什么了。到时候我们也可以搬到京城居住,就怕子诺弄不来乡下的这些事情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