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窝在子诺的怀里,男人宽阔的胸膛一片温暖,耳边是强有力的心跳声,蕴含着蓄势待发的力量,月光下的树木一行行飞速的后退,晚风轻柔的抚在面上,铃兰只觉得心神俱醉,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摇晃:“没想到你骑马的技术如此之好,我一直以为你从小到大都是窝在书斋里呢。”

“那怎么行,”白露这个丫头别的没有就是忠心:“我也看着姨娘今早就恍恍惚惚的,要是真有什么吃亏的还不是您自个儿,大夫都来了您就看看吧。”边说边过来连拖带拽的把铃兰拉到了外屋。

日子就在三星的讲述和铃兰的发呆中流水一样的过去了,坐完月子之后铃兰就主动去老太太屋里请安,端水上茶的细心伺候,间或也能看安哥儿一眼。倒是老太太看她一个月子坐下来,非但没显丰腴,反而瘦了一大圈儿,原来圆圆的脸瘦成了瓜子型,那小腰细的一把就能掐住,因此发了话让她以后无事不要日日请安了,先把自己调养好再说。如此一来铃兰和孩子见面的机会益发的少了,只有等子诺到她房里来的时候才能问几句孩子的情况。子诺原先很怕来铃兰这里,后来看她再也没有哭着闹着要孩子,心里才慢慢的松了一口气。也渐渐把安哥儿的事情讲一些给她听,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逼近年下。

“唉,”秦妈妈无奈的张了张口,请示性的看了老太太一眼,方才说道:“这孩子生下来也就生下来了,老太太肯定不会让他受一丁点委屈的,但是这后面的日子还得过,这后面的事情就是,以后你还要娶继室啊。这宠爱庶子的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

秦妈妈默默不语,心想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了,以前老太太急切的盼望孙儿,倒也忘了铃兰的身份,如今孙儿转眼就要出世,老太太又有些遗憾长房长孙不是嫡子了,说出去到底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有了这个庶子在,子诺以后在谈婚论嫁也多了一层阻碍,好人家的女儿谁肯嫁给一个有庶子有前妻的人,须知庶长嫡幼自来就是家宅反乱的根源之一。

一天,铃兰心血来潮想给他个惊喜,就下厨炒了一个菜,晚饭的时候,铃兰调皮的让他猜这桌上那个菜是自己做的,子诺很淡定的指了指那盘素炒胡萝卜丝。

不一会俞海村的里正和族长也到了,坐在最上首,老太太在一旁作陪,眼见人已到齐,族长咳嗽了一声,示意可以开始了。

二太太和秦妈妈心里也都有这种想法,只是不敢挑明而已,听三太太这么一说,都一齐望着老太太,老太太看着三儿媳妇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沉声问:“依你说应该怎么办?”

子诺实在是有些目瞪口呆,若是此话被铃兰听到,肯定会说你丫也是穿来的吧,这是个啥时代您还要求爱情呀,情调呀,罗曼蒂克啊,布尔乔亚啊,您这也太超前了吧,要知道即使在现代社会面包和玫瑰也不可兼得,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剩女呢,恩,说这个就扯远了,我们还是回到这对思维不在同一轨道上的夫妻吧。

老太太听她一口一个贱人心里也挺生气,不过想想这些日子确实对铃兰好的过分了点,不过主要是因为铃兰乖巧懂事嘛,又怀着自己的嫡重孙。当然事情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是有点过分,难免柯夫人会多想,于是耐心解释道:“子诺忽视了如晴确实是他不对,我也常劝着他到毓霞院坐坐,就是您说的落水之事也都是意外,我们并没有怀疑谁,许是府里人多嘴杂,误传了什么让孙媳妇多心了也说不准,回头叫我查出来哪个刁奴敢嚼舌头,定然赏他板子撵了出去。至于镯子,那更是孙媳妇想多了,我只想想着赏个东西,倒没注意这图案,原是我的东西里带凤纹的太多了。”老太太自我解嘲的笑了一下又说:“你看即使我赏了镯子这孩子也从来不戴,可见她是个知礼懂事的,等她这胎生下来,我必叫她日日在孙媳妇面前请安伺候,端茶倒水,你看可好?”铃兰这才明白柯夫人叫自己来的原因,就是让自己听听这些话,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免得自己认不清形势有了非分之想。她本就很明白一个姨娘应有的命运,但是从一向疼爱自己的老太太口里听到这些话,还是有点心酸。

“正是,”铃兰叹了一口气:“正是因为你现在跟了我这个无权无势的主子,而且你主子还特招别人的羡慕妒忌恨,所以我们院子里的人都要缩着头做人,有一点出格犯错的事情都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利用你们来陷害我,或者利用我来陷害你们,总之要让咱们院子的人都得不着好才趁了别人的心。你可明白?”小姑娘眨了眨眼,一脸苍白。

铃兰看到这一屋子的人,已经知道今日有事,她深吸一口气,上前如常给老太太请了个安,又到乐氏面前行了个礼,规规矩矩退到了乐氏身后,一连串的动作做得自然流畅,温婉规矩。铃兰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早就向刘妈妈请教了这个时代的诸多礼仪规矩,又曾在无人时多加练习,今天总算没有出错。老太太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淡淡的说:“铃姨娘身子重了,还是照以前坐下吧。”

二太太听得满面通红,她也一直为自己出自商贾人家为耻,所以才发狠逼着子语上学攻书,如今子语已经中了举人,获得了参加明年会试的资格,二老爷仍说赶不上子诺,怎不让她气恼,嘴上不由的就说了:“大哥大嫂我们当然是赶不上,可是就因为我们是乡下粗人,这地龙翻身我们不也没赶上么?子诺再聪明也不能参加明年的会试,若是明年语儿得中,那我们比大房也不差什么了。到时候我们也可以搬到京城居住,就怕子诺弄不来乡下的这些事情哩。”

“这就饱了?”

铃兰一见到白露就骂道:“你这丫头死那去了,”随后又注意到她手臂上的白布,盯着问:“这手臂是怎么回事?”话未说完丫鬟报大夫到了,一屋子女眷赶紧到偏房躲避。

老和尚接过签,倒还看了一看,又抬起眼皮扫了一下子谣:“女施主所问何事?”

“这么说,这位王爷也必是不受宠的,他那么小就离开了父母双亲,也是个可怜人啊,是不是哥哥?”子谣轻轻叹道。

乐氏想想也有道理,如今婆母不在,大房的事情确实只有自己可以商量,便说,“子谣最得公婆喜爱,往年生辰也是热闹惯了的,母亲一般早早就在天宝楼订了新首饰,绮罗坊订了新衣裳,到了正日子那天,白日是相好的闺中密友前来道贺,晚间是自家人坐在一起庆祝,一整天歌舞不绝。如今,要做到这些怕是有些为难。”

叶老头挑了挑眉,端起茶碗呷了一口:“那里能不来往呢,只是他近来也不得空,他已经过了乡试,如今他老子日日督他在家读书,只盼着来年的大考能一举得中。”

“铃兰?”老太太低头想了一会儿,“以前你身边似乎有这么个人,眉眼圆圆,笑起来倒也讨喜,只是不爱说话,也不太见人。”

他的视线移到蹲在他身下为他细细搓脚的燕红,看外形那个女人比燕红还要较小一些,唐一笑突然伸手卡住燕红的脖子将她拉起来,就像贼人挟持那个铃兰一样将她紧紧箍在怀里,燕红吓得花容失色,想喊却又喊不出声,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这才是一个正常女人在那种情况下的反应,唐一笑心里想,他凑过去附在燕红的耳边轻声说:“用劲掰我的无名指,快点儿,否则我掐死你。”说罢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燕红不知道主子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举动,还下了这样莫名其妙的命令,她很害怕,不过仍颤颤抖抖的摸索着去掰喉头上的手指。她的手冰凉无力,虽然已经竭尽了全力,也只能将唐一笑的手指微微拉开片刻,根本做不到掰断指骨的程度。唐一笑感觉了自己手掌的反应,在燕红用尽最大力气的时候果然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松动,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选择无名指下手真是太准了,奇异的女人,而且还是俞子诺的小妾,他的嘴角浮出一丝微笑,以前的调查怎么会漏了这么一个好玩的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作者吐槽自己的文章只涨收藏不涨评论,这让我这种啥都不涨的作者情何以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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