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话-------------------

本人经深思熟虑,决定周更。反对的读者可在作者调查中投票,唤回作者;

-------------------第一章胥川-------------------

胥川是个,离岸不远不近又没什么特产的海,唯一的特点便是山多数盛人文积淀厚实,不稼不穑的民一丢渔网,旅游事业便热热闹闹地办起来了只是现在是淡季,上山下水的那些导游全窝在家里,就算站在学校天台上也看不见什么游览车。

但是,还是有相当的游客把镇上的大街小巷塞满,挤在各sè商店中,推动胥川的商业展因此,各渔港上被风鼓满三角帆的白船往来穿梭,也只比平ri稀三四成。

沙滩上留着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足迹,慢慢被风抹平不见,仿佛没出现过。梢公渔港很小,与各港湾不同,平时只有三五条渔船游舟,像个衰败了的所在,倒是海榆成片地成长,盛得很。我揉揉惺松的睡眼,抬头看远处浩无边际的海,吸一口带腥的海风,躲在榆林中偷凉。

海面上,一艘白sè的小船缓缓驶来。白帆张满鼓足,木浆一下一下地深入蓝水中。

梢公渔港上,船工又惊又懒地起身,哈着哈欠跳下网绳床上港,拖了木板下水给游人“架桥”。我身旁的老巴从鼻腔里哼出一口气,“哼,不知深浅的白痴儿,净偷懒。”他不再去看小船,专心吸他的水烟,咕噜咕噜响。

合上硬皮笔记本,采风结束,该回去了呢。整理身上黑白相间的校服,抖下一堆白沙。看似昏昏yu睡的老船工忽然一拍他半秃如稀草的脑袋,“布子,东家的少爷好像今儿回呐!”

远远的,传来一声清脆的裂响,又一声蠢极了的尖叫轰入老巴的耳膜。霎时,老船工被风浪刻出皱纹的脸五彩缤纷起来。用了二十年的水烟枪落入我怀中,只觉一阵风啸过,远远的港边上便炸出一声雷吼,“猪脑子——”

梢公渔港很静,平ri只有几声船号,但此刻,引桥吱吱呀呀的旧木板上跳着个矮胖的老船工,跺着木右腿,红着酒糟鼻大骂水中浮着半个脑壳、手忙脚乱捞少爷的徒子徒孙们。断着的“桥”浮在水面上,无比寂寞……

不知何时,身后跟着一根衰鬼型废柴,他平地步行也能无故摔倒,不时撞上电线杆、果皮箱,不时一脚踏进暗渠,导致身上刚换的粗布衣变成破布,直接引来几头苍蝇欢乐地搓它的前脚。

“呐,我说少爷,你真是……”林家人吗?

“嗳?什么事?啊噢——”蠢极了的尖叫混合着碰撞声又是陆续有来。我这个领路人做得好胃痛!不知是第几次用老巴私下赠与的毛巾包手,把少爷从水坑里拉出来,犹如救一只可怜兮兮的大狗狗。

“我说你真的要小心。天又没下雨,水坑都被你遇上。”老实笨拙的某人花着脸没心没肺地笑了,好像我说了什么好话,真是一点也——不像林家那位大老爷。难道是抱养的?[啧]

“那个……一直抓着我的手,没事吗?”

对哦,“衰鬼是不能碰到的”——自小叔语。

果断地甩开他的手,无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伤心与麻木,我扶扶眼镜,加快几步,让他亦步亦趋,跌跌撞撞地走,又是大伤小伤。

“那个……胥川的大家还好吗?我,我不是要问的,这个不是我问的,是,是……”慌张的声音在杂乱中断断续续呈现,最后好像鼓起莫大的勇气,一字一顿,“我是说,大家——西街、涤园、亭山的大家,还有……噢!”

我转身,果不其然地看到他面贴大地,“我听过你的事。天生的衰鬼、懦夫、胆小鸡,还有传染衰气的体质。镇长不让你提胥川二字,怕你会把衰气惹给大家,很小就把你送走。”

那地上的青年微不可见的抽搐一下,头埋得更低。脚下,明明是是平直粗糙的水泥面,但他仍像极了埋头于沙中的大鸵鸟。

-------------------第二章晗舍-------------------

与油灯豆苗大小的光不同,台灯的光洁白宽广地洒满老式桌桌面。四人的宿舍只有我一个人住,但用某个西学派官员被抄的官厝改造而成的宿舍质量实在……可叹,毕竟是天启年间,大约二百年前的事了,五十年前的装修加二百岁的房子,水平有限也自然。

我扶了扶眼镜,无视晗舍对面路灯下长飘飘的女孩,专注于小电。

“噗!咳,咳……”一口隔夜茶破空而出,坠出窗口,啪地碎在地上。我急忙抽出面巾纸不动声sè地擦拭弄湿的桌面,顺手关上五sè玻璃窗,拉上新挂的深蓝sè窗帘,继续浏览那张热门校贴。

半晌,无力地扶额。我不明白猫为什么喜欢秘密,正如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好奇心害死。仰头看有陈年黄水渍的天花板,我随手从抽屉里翻出一只小纸盒,里面是些零碎的部件,拼起来的话——手机!

“那个,部长,我看到一条信息……”我斟酌着字句,“您抽空看看。”接着迅地关机,拆分,装盒,封存,一气呵成。继续浏览帖子,嘴巴在极度无语之下竟然念了出来,“训练营时期著名探险活动之探索晗楼——晗楼楼下惊现茶水一滩,疑为外星人所遗。”

竟,竟然有即时更新……[啧]

夜深,合上小电,心情平静或者说是伪静地爬上单人床,拉拉印着星图的被子,若无其事地熄灯,无视窗外几道手电筒的微光。

嘛,夜游探险什么的,每学期都有个几十次啦,才不奇怪嘞。

次ri,一夜好眠,我悠闲地叼着绿柄牙刷,一口泡沫地走在四楼的走廊上。老墙上挂着几幅油画人像,栩栩如生,还套着厚重的铜框。几十年前大约还贴着绿底银纹的墙纸,铺着寸许厚的羊毛毯子,几盏华灯照出繁复的图徽,如今冷落,只剩下刷过十数次、颜sè斑驳的老墙,光秃秃的开裂木地板和大小不一的熏黑灯泡。

“啊哈!”我技术良好地打着哈欠,没有吞下泡沫也没有掉下牙刷,扯着肩上的毛巾踱到走廊尽头那间年轻的盥洗室——据说是二十五年前拆掉楼梯口一个房间建的,经常积水,三年一刷的白墙灰下有数层干枯的青苔,估计下个雨季时又会透出来。

缺角开裂的镜子前,透过灰蒙蒙的尘,我看见一个皮肤苍白的少年,一张普通大众脸,常年眯着的眼睛,上面黑框眼镜衬得它更虚无,半尺长的细辫子绕了到前面来。平静地把它塞进后领内,迅洗漱起来。走廊里有脚步声。

“嗨,早嘞,前辈。”三楼的很是熟络地用脚推开歪在一边的门进来。

“不要‘窜楼’,”我看了下他脸盆中一大堆化妆品,“而且还有违禁品。”

“嘛,嘛,前辈,这是梅梓的。”旁若无人地放下脸盆,“听说今天有新人来。”我无视他眼镜上的大面积闪光,抬手看了下手表,正好六点整,“没兴趣,你们最好快点,这里二十分钟后会冒水。”

“咦?!”

“不许用石磊塞漏。”

就像这样,虽然年龄并不比别人大多少,但每天都要扮演“前辈”这种无聊角sè,而作为舍长的曹老头却每天都在赚外快,月底给楼长些薄如纸的工资就算了事。路过三楼的楼梯口,说那些抢盥洗室的家伙几句,再轻飘飘地路过充满孩童哭闹拉扯、书册乱飞的二楼,踏着软软的木楼梯板来到堆满旧物的大厅。

这便是晗舍新的一天。推开加固十数次的厚重老橡木门,碍眼的阳光满是的。

六点起床,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第三章珀畴-------------------

荒房树林的旧土社前早早地聚着些别着红袖章的学生,背着或新或旧的挎包,大约地站出个队形,小心翼翼地观察倚在残缺石狮上闭目养神的女孩。红绳扎起利落的单马尾,紧身运动型校服穿出干练的气韵,短上衣盖不住的皮带处,隐隐漏出铁器的寒光。

静寂不久便被打破,一辆漆成香蕉sè的校巴呼啸而至。司机刘叔一个急转弯惊险地停在土社的三级台阶前,大手一抹冷汗,“好险好险!椿老师,到了!”后车门应声而开,下来个面带微笑、举止从容、文质彬彬但是脸sè青白、脚步虚浮的年轻姑娘。

“哇,气质美女耶!”小胖子朱贝贝激动地抓住死党郑小漆的瘦手。椿老师温和地朝红袖章们点点头,扬扬手中印有“农都”字样的小旗子,“上车了,同学们!”

“是~~”众人齐声应答。

校车四平八稳地开在胥川的公路上,但众人提着心跳盯着那只叼着酒瓶的醉鬼司机。那厮却全然不知,一口酒来一转弯,一口酒来一加!在我旁边,邱娴闭着眼睛抱紧可以用于击倒司机的厚大书《校规》抖,椿老师一边死握拉环不放手一边安慰她,众人暗自祈祷神明怜顾。

只是,三分钟后——

“加!刘叔你没喝酒么!追上9丰的……”

“哎,三山里的追上来了!”

“追!加!”

一众红袖章扯嗓子大喊,凶猛异常。静淑美好的椿老师和邱娴一个气势汹汹地查地图抄进路,一个气势万千地给司机倒酒。刘叔头冒冷汗,面目狰狞地加车。反观“兄弟学校”的校巴,情势竟一般无二,更有抢方向盘的疯狂男教师。

我缩在座位里,独自抖,无意间看到悠闲看窗外风景的马尾女孩,再觉人生真乃寂寞如血。[喂!]

今天是参观珀畴镇公会的部活ri部门活动ri,但大家闷闷不乐,因为9丰第一个到——虽然他们下车时口吐白沫,疑是食物中毒。我们排成两列进入珀畴参观,留下斗败鸡似的刘叔倒在方向盘上嘲笑第三名。

胥川的行政单位为“镇”,西镇区的政治经济中心便是珀畴沙洲。

从仿古的青瓦飞檐在头顶跳跃连绵,到朱漆雕门立在走廊两侧,还有青石统一铺就的地板,平ri开会办公的榆木桌,休息间里的八步床,林林总总,全是裹着古代外表的当代物件。与椿老师同行的文员耐心地解说这间间房舍、件件物什,尽管早是陈腔滥调,让人双耳生茧……

“无聊,我爸说这个院子根本是闲置,专门给外人看的。”朱贝贝转着滴溜溜的小眼睛,低声道。

“我爸早上说三个月前这个院子,”郑小漆黑瘦的脸认真起来,“有新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