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方听着他们喋喋不休的对骂,感觉又好笑,又好气!苏晓娴已经吩咐龟儿将那些粉头,恩客请到房中歇息,然后拉了拉赵方,“赵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苏晓娴瘫坐在凳子上,用丝巾抹着眼泪,“不想紫芝楼里的姐妹们竟然招此毒手,这可如何是好!数十条人命就这样香消玉殒岂不是莫大罪过?”

阿沁低着头沉吟道:“是啊!她身上没有商人的那股圆滑,奸诈,贪婪。的确不像是一个富可敌国的生意人!”

死者身体僵硬,尸体已经开始出现尸斑,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血管内的血液由于重力作用向尸体的低下部位移动,坠积于毛细血管和小静脉内并使其扩张,透过皮肤显出紫色斑,称为尸斑。尸斑最早在人死后30分钟出现,一般在死亡一到两个时辰开始出现。仵作可以通过眼看尸斑的形状,大小,颜色推断死者死亡时间,赵方仔细看了下死者身上的尸斑,“由尸斑推断死者已经死亡五个时辰!”

阿沁一把挣开他的手,“我累了,要去你们去,我今天不去了!”

赵方看得惊呆了,这一辈子只怕遇见这么美丽的女子还是第一次,女子款款地走下阁楼来,身上似穿似披地套了一件淡粉色丝绸薄纱外衣,若隐若现地透出里面的绿色小衣和光滑白嫩的皮肤,在精心梳理过的头上,插着一根镶嵌着一粒珍珠的簪,俏皮地梳成了一个微微上翘的髻,一张宛如桃花的瓜子脸蛋,轻施薄粉略点胭脂,显得格外妩媚,嘴角微微向上抿着,带出一股摄人魂魄的魅笑,即便是柳下惠再生,也定被迷死在这石榴裙下。而那双闻名于世的小脚,则被套在了一双紫罗兰织锦的小绣花靴里,每往前走一步,从细细的腰到圆圆的屁股都同时跟随着她的步伐有节奏的左右摇摆,极像是传说中古代的陆么再现。

阿沁凑过脸在,在赵方耳边神神秘秘说道:“不简单啊不简单,听说这紫芝楼的花魁是被狐仙给引了了,以至于四周全无迹象,我看这事诡异得很!”

赵方觉得这伤痕不对劲,如果是用身子缚住那么这些伤痕一定会整个整个显现,但是小翠身上的上,似乎有些短,难道说,小翠不是贴官加而死,那么这样说来,赵方的推理岂不全错了!

赵方看着他的背影,朝阳的余辉将他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忽而阿沁直起身来撑着被双手磨得光花的锄头,望望远处,阿沁那么年轻却显得那么那么的苍老,他那张经历日晒雨淋的脸皱得像久旱的老树皮一般没有一丝光泽与生机,阿沁没有丝毫机会为外面的大千世界所诱惑迷醉,他身上似乎只有深山中的那永不变的情怀,似乎只有自己在落日耕作下被拉长的身影,和那如骆驼般躬下的脊背。

赵方脸上诡异得笑容显得更加清晰了,他知道这个难题阿沁是绝对无法解开的,他看了阿沁一眼,“那你去查查那个通天寺的时间尼莫罗是不是真能够点石成金,要是他真能够点石成金,你就拜他为师,要是他不能够点石成金,你就查出他为什么这么富有。”

老满听得一愣一愣,他没想到,这赵兄弟推理得如此精妙,要他想,他怎么也想不到,死者是因为脸上带了面具被烧后留下的白色粘稠状固化液滴。他还在思考的时候,只听得身旁的阿沁死劲拍起双手来,“妙,老慢啊!你说你脑子转那么慢,还做捕头干什么?”边说边嗤嗤笑了起来。

阿沁将扳指套在拇指上,小心地把玩着,“朱大肠的!被我捡了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捕头带着几个捕快赶来,那捕头四十来岁,中等个子,穿着一件黑色长皂官服;达的肌肉若隐若现,在肩膀和两臂棱棱地突起;肩头上被粗铁链勒了几道红印子,更增加了他那强悍的气魄;他没有留头,茬又粗又黑;圆脸盘上,宽宽的浓眉下边,闪动着一对精明、深沉的眼睛;特别在他说话的时候,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很引人注目——整个看法,他是个健壮、英俊的捕头。

特别引人注目的要属它的外部装饰了。棺材的正面材头上画的是碑厅鹤鹿,琉璃瓦大厅上空展翅腾飞着两只雪白的仙鹤,大厅两旁是苍簇盛旺的青松,柏树,大厅前面是芬芳百艳的青青草地,草地的中间是通往大厅的石阶路径,显得十分清洁幽雅,整幅图画将整个棺材头装饰的犹如仙境居室,整个一庄清静别墅,材头正顶上写着转生宫三个大字将材头图与棺材本身紧紧相扣。

赵方脱下了外套,递给身体因为哆嗦而蜷缩成一团的穆青青,穆青青看着他笼着袖子不停地搓揉着肩膀,心头一阵暖意袭来,她披着赵方有些破旧的青皮棉袄,将头枕在赵方肩膀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小强膝盖弯曲,两腕撑在地上上。背部在穆青青的眼前分裂为两半,自后头部至臀部开始龟裂蔓延,中间黑色的东西像蜕皮一样从小强的躯体中脱出,身上沾满小强的血和体液的黑色之虫在夕阳下熠熠生辉!长有六脚的黑色之虫身体像弯月一样轻盈反转,从背后伸出巨大的黑色透明双翼,展翅向着淡淡的月亮飞去……

“……小强他们确实很可怜,可是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即使再去那里……只怕也是无济于事,更何况那把平妖剑已经不在了!”

叶陆身上的蛛网终于被拨了下来,三人松了一口气,大家进入东边厢房,小强出惊叫,里侧墙壁与衣柜之间张起直径3米的大蜘蛛网,而一个人形物体被多层蛛丝包裹起来贴在蛛网正中央。蛛网上盘踞着一只巨型蜘蛛,比之前在盘古寺外那块空地上见到的蜘蛛还要大数倍!

穆青青被僵尸紧紧掐住脖子。赵方看到穆青青的脸部都开始变紫,慌忙放过脚下的蜘蛛向穆青青奔来,赵方拼命踢打他的股间,但是僵尸像是全无知觉。赵方看着穆青青意识逐渐遥远,额头上的汗滴如同下雨般倾灌下来,不禁心疼。而自己的拼命厮打对僵尸似乎根本不起作用。

“没什么,仅仅觉得事情很蹊跷!”赵方抬起头说道。

说着,大家便迈开步子走向盘山寺,快要进盘山寺大门的时候,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是穆青青的声音,赵方慌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后院里罗列着无数蜘蛛网,天井上方出现一身体直径七十厘米的巨大蜘蛛,正向下恶狠狠地盯着他们。赵方抄起竖在后院围栏上的一根木棍,使尽全力打向那只巨大的蜘蛛,地上一滩一摊的体液涌出,在明亮的阳光下出荧光涂料一样的光芒,那恶心的绿色体液蜿蜒着流了很长一地。蜘蛛似乎恼怒了,身上沾满自己绿色的体液的它用力摇晃着盘在身上的蛛网,张开巨口。简直就像在向赵方他们咆哮的怪兽。

可是这里又不是大海,根本不会存在海人鱼。赵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低下头去看被自己踢到的物事,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古旧、破损,甚至还有断裂的纹路。赵方用手指头轻轻沾了一点剑身上的红锈,红锈是块状碎片而不是粉状碎片,颜色暗红。看来这把剑尽管有些年头了,但是还没有厢房中那些摆设的一半年头。

深谷远方有星星点点的烟火,烟火是一间小房子里传出来的。赵方心头终于有了一丝喜悦,他加快了脚步朝着房子走去。他知道自己现在想要原路返回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身边都是一摸一样的灌木,现在暗淡的月光使他根本找不回来时的路,他只能在前面亮着微弱灯光的房子里借宿一宿后继续寻找穆青青。

赵方蹲下来,开始为方叔打扫房间,师徒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师傅,我想我喜欢一个苗女”赵方无意之间说了这一句。

当天,苏胡氏自缢在家中!原来因为张捕快家张捕快常年公务在外,一直没有理会家中娇妻,这些年来,苏胡氏难耐寂寞,渐渐与自己侄儿勾搭成奸,两人每天寻欢作乐。却被少爷识破,少爷楞住了,她想只有她开始习武接替父亲捕快之职才能将张宏扫地出门。可是父亲却不知道他这计划,所以坚决反对他一个文弱书生习武。因此会有那天的大吵一架。张宏等害怕事情败露,故花钱买凶,请来街上流氓王麻子刺杀张捕快。

“我是苗人,看到死者身上的伤痕,我就想到八成是中了蛊毒所致!这种蛊毒叫做“祈蛊”就是指螳螂蛊,因为螳螂常躲在花丛间,收起前足摆在胸前等待猎物,姿势有如祈祷状,故有祈祷虫的别称。这种祈蛊狠毒无比,可以解释为这些人都是被螳螂占据躯壳,食尽内脏而死,你要是能够解剖尸体,一定可以见到他们内脏俱无!”

赵方低下头的时候,留意到王麻子生前吐了一地的痰是杏黄色的,这种颜色很不正常,很令人费解。王麻子说他的这些症状是因为在镜湖里的死水湖中游泳后产生的!直觉告诉死水湖里的水有问题!

赵方将双手笼在袖子里,低着头走在有些萧条的市集上,突然,他感到自己狠狠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还未及抬头,便听到一声杜鹃啼血式的尖利呼喊,宛若鹰隼的长喙扎破了赵方的耳膜;又如一只小鸟,扑打着银白色的翅膀,剑一般划破了沧州府黑压压的上空。

迷迷糊糊中赵方看着天花板上的仕女图,这仕女图中的女子仿佛要从画中飘下来一般,咦!死者临死前记忆中的女子不就是画中的女子么?赵方直感觉到冷汗从脊梁上流下来,仕女图中的女子怎么会出现在死者临死前的记忆中,这也太离奇了,太不可思议了。赵方在迷迷糊糊中进入梦乡,自己天花板上的仕女图就落在赵方的榻榻米上,赵方走过去拿袖子轻轻檫拭着沾满灰尘的画,画中那名女子朝赵方莞尔一笑,然后背过身子去,赵方的手竟然穿透了那幅画。不,应该说是赵方进入了那幅画中,画中的女子雪肤花容,乌云不整,狐姿抖瑟,柳腰摇摆——虽淡妆素裹,总不掩其窈窕妩媚之态。只是这女子背过身子后就再也不肯转过身子来,赵方深深做了一揖,想走过去将女子身子扳过来。突然间,狂风大作,萧瑟的天空中飞沙走石,狂风刮得女子那件白袍在空中沙沙作响,一声很沉闷的的雷鸣声在赵方耳边响起,画里黑压压的天空哗啦哗啦下起了瓢泼大雨,那名仕女的白袍在雨水的浇注下变成了一张透明的布,接着女子垂着头开始一步一步后退,不对,不对这不是后退,这是在前进,那么也就是说他的脸长得和后脑勺一摸一样。赵方感觉心跳快得不行,他的喘息几乎要将他淹没。终于,赵方吓得大叫一声后在床上坐起身子。他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揉揉惺忪的双眼叹道:“原来是在做梦!”

赵方觉得破案已经迫在眉睫,今天一定要进去通灵找出真凶,无论后果如何先过了这劫再说!

来吧!让我来帮你哦安茜。另一个安茜把卧室里的一个抽屉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瓶瓶罐罐。先拿出一瓶含有大黄麻素的止咳水,让安茜全部喝下去。药水瓶子上写着:有轻微毒性,请勿过量饮用,才不要信它呢。那些胆小的所谓医药专家们,就爱这样唬弄人。安茜真听另一个安茜的话,一抬头咕咕咕地全喝了下去。安茜的双眼因为哭了很长时间,已经肿起老大一圈了,但是现在却散出奇异的光芒,另一个安茜的双眼也散出奇异的光芒,她知道那是兴奋的光芒,是的,另一个安茜太兴奋了,她在桌子上的一张白纸上写下:“安茜就快变成美女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然后从另一个抽屉拿出了那把刀,嗯,安茜,我们现在开始吧。安茜突然犹豫了一下,这小小的一下马上被另一个安茜捕抓到了,另一个安茜狠狠地用手挤了挤她的大腿,嘿,安茜你看到了吧。这是橙皮皮肤啊!都是因为讨厌的脂肪堆积而成的,果然安茜的脸上立即流露出异常厌恶的神色,另一个安茜疯狂地举起刀,先从小腿开始!把小腿讨厌的脂肪削去,双腿就苗条了,然后就会是大腿,肚皮!另一个安茜一刀轧进了小腿,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看见血,另一个安茜和安茜的神经更加亢奋了,汗滴从安茜头上脸上流了下来,她们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布满了血丝,另一个安茜更象一只闻到了血腥味的尸虫。她看着那些讨厌的黄黄的脂肪,讨厌讨厌讨厌!是了,安茜你痛吗?我也觉到痛了,把它们吃下去!安茜一把抓住放在抽屉上面的两瓶乙醚,再抓来一瓶止咳水,和着止痛药全吞了下肚。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什么,另一个安茜和安茜兴奋到大脑简直一片空白,汗水太多了,迷糊了双眼了,安茜用粘满鲜血的手去擦,很快头上脸上和身上都粘满了血。安茜抬起头来望了望桌子上摆着的镜子,里面有个人影浑身是血地用刀子一刀刀地剌着自己的小腿,出如狮子般颠狂的低吼声!

东周列国时期齐桓公的相国管仲,为了振兴齐国,“相桓公霸诸侯,以匡天下”,施行富国强兵政策。在经济上,削山为钱,煮海为盐,同时,“为女闾三百,以安行商。商旅如归,百货骈集,因而税之,以佐军兴。”因此,管仲就成了娼妓制度的创始人。后世娼妓业遂把管仲当作祖师崇拜。

隆冬的天阴沉沉的压着低矮的屋檐,凛冽的寒风将街头巷尾的干枯稻草刮得漫天飞舞,墙角的破竹篓在地上肆意的翻滚着,不时撞到行人的脚!苏晓娴披上一件披风,拉了拉领口,将自己大半个脸颊藏在披风的领口里,然后唤来了满月,满月早准备好了香纸油钱,两人说说笑笑向城外的管仲庙走去!

等到苏晓娴拜完管仲时已经是晌午时间了,苏晓娴抬起头看了看天,还是阴沉沉的天,只是寒风消停了,管仲庙里面还是冷冷清清,解签的庙祝趴在桌子上与周公聊天,庙祝旁边是个调皮的童子趁着庙祝熟睡在拨弄竹筒里的签。苏晓娴走近管仲金身旁的祭桌,拨了拨油灯里的芯,火苗开始一闪一闪地跳动,闪烁的火苗中一个男人的背影也在跳动,苏晓娴觉得这个背影有点熟悉,哦,这个背影她见过两次,一次是在三个月前的濛濛秋雨中,这个背影消失在巷角低矮的屋檐,消失在那幅古色古香的国画中,一次是在半个月前繁华的长乐坊中,这个背影消失在茫茫的人流中,消失在落魄仕子的诗赋中!

这个背影是朱锦浩的,苏晓娴知道自己不会猜错,苏晓娴慢慢的靠近过去,朱锦浩似乎正思索得出神以致一点也没惊觉她的靠近,苏晓娴走近了才现朱锦浩手中拿着一支签正想得出神,他就像一座雕像似得,木讷的坐在角落里看着签上的签文,仿佛在抉择自己人生中最困难的,最重要的事物!

苏晓娴轻轻弯下腰,看着他手中的签,他大概是被苏晓娴身上的香稷馨香所惊醒,猛的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慌忙站了起来,他涨得通红的脸上那双犀利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公子万福,请恕奴家冒昧!”说着苏晓娴做了个万福。

朱锦浩的脸上立刻回复了一贯的冷漠,他将那支签放进袖中后作揖,没想到这揖居然磕到了苏小娴的额头,朱锦浩慌了,忙不迭道歉,苏晓娴觉得好笑,眼前这琴师意欲故作冷漠却连作揖都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