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豆又没参加过侯府大型活动,便问道:“花厅里的吃食可是不和六爷胃口?”

不过旧相识,可不代表就有旧情。

殷红豆连忙笑说:“奴婢知道,是指才貌双全的一对儿嘛,奴婢没说错呀,您和方小娘子,可不就是才貌双全!”

殷红豆最最最不会跟钱过不去,她摸了摸玉镯子,道了谢,亲自送了如意出去,一转脸就把这事儿说给了廖妈妈听。

傅慎时沉默不语,并不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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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话道:“廖妈妈吩咐奴婢早些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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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此前种种,殷红豆愈发觉得自己真的是用生命在挣钱,果然是风险与收益并存,十个月月例的奖赏,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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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慎时轻哼了一声,闲闲地靠在轮椅上,道:“字不会写几个,成语学的倒挺多。”沉默了一会儿,他声音低低地问:“殷红豆,你跟我说句老实话,为何要那般做?”为什么要在大夫人面前,替他说了他说不出口的话。

张小娘子在仰慕之人的面前被落了面子,愈发难堪,掩面泫然欲泣,羞愤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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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问他:“你几时约见了玄元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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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搓着脸颊,殷红豆道:“我可不是胡说。”不过是傅慎时和家人之间,相互不理解,也彼此不沟通。

重霄院来过的丫鬟多,走的也快,虽是大夫人拨给傅慎时的人,但前车之鉴太多,廖妈妈也懒得去要她们的卖身契,反正最后都是要交给大夫人处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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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妈妈猜不到傅慎时的心思,只叫时砚过来帮忙,把大夫人送来的东西暂时放在房中,便把丫鬟们都送走了。

哦豁!那就证明,说了还是没卵用啊!

翠微一个人替院子里所有的人浆洗衣物,殷红豆跑这个腿,自然是肯的,而且她许久没出重霄院,有些憋坏了,正想出去溜达两圈。

廖妈妈轻手轻脚地进去,温声禀道:“六爷,夫人送了个伺候的丫鬟过来,你要不要见一见?”她连丫鬟的名字也没报上去。

她确定了,她还不想死啊!

山上两人说话的声音,殷红豆就听得真真切切的。

殷红豆把粥搁在桌上,余光扫了傅慎时一眼。

他坐如泥胎木偶,纹丝不动,眨眼的时间都隔得很长,异常安静。傅慎时本就生的精致清冶,不说话的时候本该是乖巧温顺的模样,偏偏面色冷似凝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那双狭长的眼睛又泛着淡淡红血丝,便多了几分阴冷之色,叫人无端胆寒。

廖妈妈温声道:“红豆,你把六爷的衣服顺带拿出去让翠微洗。”

傅慎时昨日穿过的衣服就放在罗汉床上,殷红豆走过去拿在手里,竟还触得到淡淡余温,她不免心惊,傅六不会一整夜都没合眼,就在轮椅上坐了一整夜吧!

这绝对是傅慎时做的出来的事,殷红豆低着头,头皮发麻地拿着衣服离开了上房。

在厨房里匆匆吃过早饭,殷红豆便立在廊下等待。

没过多久,时砚推着傅慎时出来,廖妈妈紧随其后,瞧了殷红豆一眼,对傅六道:“今儿还是让红豆跟去吧。”

傅慎时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廖妈妈权当他默认了,捏了捏殷红豆的手臂,脸上露出温柔的酒窝,道:“去吧。”

微微点头,殷红豆跟在了轮椅的后面。

还是同那日去宝云寺一样,殷红豆和时砚两人为着伺候傅慎时,与他一道坐在第二辆大的马车里。

殷红豆坐稳之后,放下帘子,马车不疾不徐地驶向萧山伯府。

京中住宅金贵,民居鳞次栉比,但像侯府和伯府的宅子皆是天子御赐,都在内城,且离皇宫不远。长兴侯府住在咸宜坊,萧山伯府坐落在大时雍坊,两家相隔不过两刻钟车程。

京城的早上,街道上贩夫走卒早已如川如流。

路上略微耽搁了一小会儿,长兴侯府的马车便顺利抵达萧山伯府。

萧山伯府朱漆大门,门上是唯有公侯伯爵府邸才准用的兽面摆锡环,长兴侯府的小厮捏着门环敲打两下,立刻有人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一行人穿过垂花门,跟萧山伯夫人身边的妈妈碰了面,跟着她绕过游廊穿堂,一路走到跨院的大厅——这是伯府内宅的待客之处。

秦氏领着傅慎时等人入了大厅旁边的暖阁,萧山伯夫人和张夫人早在里边等着了,她竟像是姗姗来迟之人。

即便如此,秦氏也没有拿出好脸色,她只朝萧山伯夫人笑笑示意,又侧身让出位置,叫傅慎时同主人家问好,便落了座。

坐在另一边的张夫人领着女儿起身,还没来得及同秦氏见礼,对方就坐下了,母女两个尴尬地站了一会儿,只好也一道坐下。

张夫人倒是很崩得住,心里窝火,面上并不显。

张小娘子年轻不经事,沉不住气,目光频频朝傅慎时身上望过去,没与他对上,却同殷红豆两人对视了一眼。

殷红豆并非真的十五六岁的少女,张小娘子脸上显露出来的小女儿家的娇媚之态,和被人捕捉到偷窥男人之后的羞涩紧张,和她从前见过的暗恋者的状态如出一辙。

垂下头,殷红豆绞着手指,那位小娘子不会喜欢上傅慎时的皮相了吧!

余光扫过傅慎时的脸颊,殷红豆撇了撇嘴,她觉得大有可能,毕竟傅慎时的脸还是十分具有欺骗性,而且那日傅六所展现出来的才智,完全碾压流云公子。张小娘子年轻冲动,因一时仰慕而生了嫁人之心,也极有可能。

怕只怕,婚事真成了之后,张小娘子认清现实,后悔不迭。

不过殷红豆觉得张小娘子连认清现实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