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冤孽啊,这样孙媳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得到的呀,真是既可惜又痛心,老祖宗也不舍得你出了这贾府大门啊!”贾母越想越是伤怀,紧搂着凤姐,眼泪直冒,叹息不已,又哭骂起贾赦贾琏混账来。

宝钗见二爷的神情轻松多了,又能开口说话,心中也宽慰了些,便点头叹道:“早听人家一句话,少惹些事儿,也不至于有今日了,好在没伤筋动骨!昨日的情景,别说是老太太、太太心疼无比,就是我们看着,心里也——”才说了半句,就哽咽着了,但见她眼圈微红,双腮带赤,低头不语,泪花闪烁,只管摆弄衣带,那一种软怯娇羞、轻怜痛惜之情,竟是难以言语形容,她的关切和爱护,二爷能感受得到,不禁心中感激,心动神移,从被底下伸出手握住她那双雪白温婉的小手,用力捏了一下,宝钗惊惶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娇嗔地盯了二爷一眼,但手却不曾挣脱,任由二爷拉到被窝了握着。

那一夜,很多人辗转难眠。

这些话没说完,赵姨娘即被因贾母照脸啐了一口唾沫,骂道:“烂了舌头的混账婆姨!怎么见得就凶多吉少了?你盼着他死了,有什么好处?我告诉你们别作梦!他要是死了,我非要你们作陪葬不可!都是你们素日调唆着,又打又骂,逼他念书写字,见了他老子像老鼠见到猫一般,唬得他如今连家不愿回了,我的玉儿平素连个大门都少出,外面的朋友也没有一个,而你们一个个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亏你们还有脸指责他在外胡乱结交朋友!现在逼死他了,你们可称心了!——哼,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看我饶了你们哪一个?”

“奶奶,奶奶,你快看是谁来了!”这时,门口守候的丰儿欢快地跑了进来,连连呼叫着,惊醒了凤姐的一帘春水般的梦。凤姐抬起头一看,但见一个俊逸不凡、挺拔伟岸的翩翩少年正微笑地朝自己走来,这不是二爷又是谁?

“微臣率四川营勤王,幸不辱命,收复泺州、永平,但终究是因路途遥远,勤王来迟,让陛下受惊了,请陛下降罪!”

“这个二爷真是个难以看透的男人!”一直默默地跟随二爷身后的锦衣卫女校尉周倩盯着二爷挺拔的背影暗想,自从受命随护后,她在监狱看到了二爷激情澎湃、放浪形骸的一面,随后她在碧纱橱又看到他善良体贴的一面,接着是沙场斗狠搏命,如今又是赤子情怀、义盖云天,确实让她感到难懂。

这一喝,让对面那个高大青年感到有些羞愧,那一群散兵也低下了头。这些来自山西的汉子本来也是抱着打后金蛮子而来,却不曾想当他们随着总兵和巡抚大人辛辛苦苦赶到京师附近时,兵部在三天之内将他们连调三地,粮饷也不发,仗也没打成,一个后金蛮子都没见过,最后总兵和巡抚大人也获罪入狱,士兵们才一哄而散。

“唉……”听得宝二爷这番话后,那高大青年脸红无语了。

一枪格杀了这个后金骑兵,二爷尚未来得及喘息,又一名后金铁骑呼啸而至,沉重的斩马刀横斩而至,一抹寒光已经照着他的脖子切了过来。

“这次的事是宝兄弟和吴兄弟发起的,他们是读书人,有见识,咱们就请宝兄弟和吴兄弟说几句。”倪二接着说。

“老祖宗放心,玉儿今儿接凤姐出来后,自会安置好她,只是这府里她必定是不想再回来的了,玉儿先找个好的客栈让她和平儿住下吧,待后金兵撤走后,是留是走,由她选择吧。”宝玉朗声说。

“好,好,孙老爱卿辛苦了,这京师的城防就交给孙老爱卿,所需的物资和人手均由老爱卿全权调处,将士们的粮饷、战功赏格全部上提一级,战后兑现,务必要确保京师万无一失!至于外来勤王之师一律驻扎在城外,不准进城,由袁崇焕统一调派,抗击建虏,退敌后再论功行赏!”

但见凤姐听了,定神看着这个半大孩子一本正经的神情,看得出他是真心对自己的,既感动又好笑,“扑哧”的一声,凤姐破涕为笑地说:“弟弟留恋的就是这几个人吗?还有宝姐姐、林妹妹呢,还有你的晴雯和袭人那两丫头呢,哼,没想到弟弟也学会来哄姐姐了,不过,姐姐听了心里高兴,弟弟可要记得今儿说得话,姐姐如今可怜得很,已是无家可归的了,这辈子就赖在弟弟身边了,还盼着将来住进弟弟替姐姐买的院子呢。”

“二奶奶,平儿就在你身边呢,平儿这就给你梳头。”平儿看着憔悴、可怜的主子,辛酸的眼泪簌簌而下,原本心中对主子的那些怨恨顿时也烟消云散,她进到监舍后,即代替丰儿抱着睡着的凤姐,默默地从包裹里拿出一把梳子,轻柔地替主子梳头。

“诺!”但见那三个校尉应了一声,立时默默退出,到外间候命。那个女校尉退出时有些讶异地溜了一眼宝二爷,似是在暗揣着宝二爷的来头。宝二爷善意地朝她点了点头,但那女校尉并没搭理他,讨了个没趣。

见到二爷探询地看过来,多姑娘此际带着无限娇羞和春意,脸现海棠红,轻声说:“奴家虽嫁了多浑虫,但他天生不举,也不曾动过奴家的身子,他也是可怜,只能整天喝酒度日,至于那些闲言碎语,由得他人说了,但觉只要守住这洁白无瑕的身子就行,奴家一弱女待在有权有势的老爷管事之间,也着实是无奈的了,二爷想必也是心里轻贱奴家了,奴家自在那次见了二爷就发誓这个身子只为二爷守着,至死不渝,奴家自知身贱,也不求二爷怜惜,能有今夜,奴家已是心满意足了,二爷无需愧疚,自去吧,他日若是想起奴家身子的好,就夜里来吧。”说毕,侧过头去,已是泪流满面,楚楚可怜,果是一让人难舍难离的娇娃。

众人都是能高来高去的好手,先是6个劲装大汉跃出荣国府的围墙,约过了半个时刻,即闻得外面传来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夜枭声。

“哎呀,我的儿,这大雪天的,天寒地冻,又是三更半夜的,你的身子又单薄,别给冻到了,还是让奶妈去找那大夫过来吧,你就待在屋里暖着。”李妈妈拦住二爷,自告奋勇地说。

两人这才看清楚对方,同时惊呼道。二爷盯着红娘子的脸看着,发现这女匪红娘子长得还是挺俏丽的,英气逼人,可惜如今落难在此,头发有些蓬乱,可能是受伤所致,脸色有些苍白,柳眉微蹙,但这些都无法掩盖了她的美丽,那高挺笔直圆润的鼻子,光洁秀丽的面容,带着些许风霜和成熟,让宝二爷顿时惊艳得有些发呆了,但见他痴痴地吧嗒着嘴看着红娘子,似乎是恨不得要把这粉雕玉琢般鼻子咬了下来一口吃了。

贾母乐呵呵地想了一阵子,这才叫鸳鸯进来服侍她穿衣、洗漱。

红娘子淡然地看了一眼鸳鸯,然后对贾母朗声说:“想必贾夫人也是打算以咱红娘子来邀功保全自己了,我也不怨你等,也不想让你们为难,这就自行离去,还请贾夫人让你们的人闪开,否则咱红娘子的剑可是不长眼的,要是夫人以为咱红娘子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的了!”

她决心不仅仅是用奶水,还要用爱来哺育着二爷,让这个半大孩子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当男人累了,她就跨坐上面,用唇去表达无边的爱恋,用宽广的胸怀去温暖这个半大孩子,用充沛的奶水去灌溉这株正茁壮成长、情怀如火一般的木棉,用藕花洞的雨露和宽容去将二爷塑造成一个真正男人,去开掘、激发二爷的潜力。

红娘子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见两女临危不惧,也是很惊讶,不禁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女子,随后放开了鸳鸯,鸳鸯火速奔过来替主子披上一件外套,姑且包住主子的身子,但终究是遮住前面顾不了后面,鸳鸯只好抱着主子,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主子。

吴殳连忙回礼,微笑着说:“宝兄弟过奖了,吴某乃一寒门书生,文不成武不就,四处碰壁,潦倒落魄,幸得倪兄好心相助,才活了下来,吴某确是曾读过一些兵书,也练过一段时间的武艺,既然宝兄弟是倪兄的好兄弟,咱们以后可以互相切磋。”

“唉,这二爷啊就是一刻也不能消停,才一个半大孩子,就得忙里忙外的了,连搭救琏奶奶这样的大事也摊给了二爷,你说府里这么多大小老爷们都躲着这事,为何二爷偏偏要强出头呢?”倚门而立的袭人忧心忡忡、患得患失地说。

“算了,也不计较他们的事吧。”想到宝玉的一番苦心,又是赖在身上耍娇厮磨,又是甜言蜜语地哄娘亲开心,最后连捏肩捶背的事情都做了,又见金钏儿也没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心里也就将此事放开了。

“没有啊,娘亲是天下最美最圣洁的女子,在孩儿心里,娘亲是永远不老的女神,永远是那样妩媚动人,这奶啊,孩儿要等到娘亲最美最亮丽的那天才吃,嘻嘻。”宝玉促狭地说。

“大哥,也不要这么悲观,我们走走其他几个国公、朝中大臣看看,北静王公正无私,阁臣温体仁、周延儒也是咱们贾家竭力扶起的,应该可以走一下关系。”贾政说。

“弟弟……如今只有弟弟最关心姐姐了,弟弟可还记得那天在车上对姐姐说的那番话,姐姐如今无依无靠了,弟弟就是姐姐的唯一依靠了……救姐姐!”凤姐哀婉悲泣地说,她看到宝玉竟认得千户大人,原本因为贾赦那招舍车保帅绝望到底的心再次腾起了希望,也许只有弟弟能救她了,于是紧紧地反握着宝玉的手,竟是不想再放开。

这时,只见杨千户大手一招,不一会但见四位女力士押着面容惨白、钗横发乱、一身便服的凤姐上来。见此情景,贾政等人更是嘴里猛吸一口凉气,这锦衣卫办事果然诡秘、霸道,看来是来真的了,凤姐早已被人家控制住了自家人竟还不知道!

宝玉从凤姐的眼神看出,她与自己之间,还是处在调笑试探的阶段,还是没有达到像自己与可卿之间那种以心换心的情分,依然还有一些距离和隔阂,但毕竟是一个开端,如今见凤姐故意招惹自己,于是也仗着酒气壮胆,顺势将凤姐一把搂过,赞道:“姐姐的身材真是让人迷恋!”

“此冷子兴与贾府一个家奴有些瓜葛,麻烦大哥多些打听消息,或许到时还需要大哥手下的弟兄们协助一下。”宝玉冷静地说。

“啊,嗯,羞死人了……”

“二爷,可是不舒服!睡得如此暴躁!”这时,袭人听到床上一番异样的响声,连忙过来询问。

“你是多心的,一点小事就有这些多想头,我就没有这些心思。”薛姨妈叹道。

张宝玉自是同贾母、娘亲、邢氏乘坐一辆车,贾母将把宝玉抱上车,邢氏怕贾母累着,于是将宝二爷接过抱在怀里暖着。上车后,玩了一天的贾母、王夫人有些困了,在闭目养神。

“不,我决不让姐姐走,我一定守护你一生,咱们今生不弃不离!”张宝玉将柔婉哀凄的可卿姐紧紧地搂拥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