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步向园口走去,他一步步紧跟,因为他不甘心。好容易有个看中的女孩儿,他愿意付出一起带她走,可是她却不领情。

唐蕊睨了他一眼,恼道:“云阳郡主那般自在率性,我却要讲这些规矩。才出去一趟,跟人家吃个饭,也要叫你说,太不公平了。”

她心里有了点数,转头看了程思一眼,素来大大咧咧的姑娘,今儿居然老老实实的合掌祷祝呢。

唐蕊顿时恼了,拿绣花拳头捶他胸口,他笑着握住了她的小拳头,道:“虽然娶了那么多,孤心里还是有你呀。”

“糊涂!”昭帝震怒,“你真当这宫廷、这皇后之位必定是你赵家的吗?!你不要脸,朕还要脸!太子是朕的儿子,有往儿子脸上抹黑的父亲吗?!你若是再提赵妙言当太子妃的事儿,你信不信朕废了你!”

“还太子妃呢?拉倒吧!前夜里头,那赵二姑娘的闺阁里跑出男人了!”

她揉了揉额角,叹道:“本宫叫你去帮着妙言,你倒好,去了一趟,差事没办好倒叫自己毁了容貌。你这容貌,如何在宫中立足?不是本宫无情,到如今,你还是家去吧!好生的在沈家养着,你父母必定不会嫌弃于你。”

“可是真的痒啊!”她几乎抓狂。

唐蕊点点头。

司徒珏微微勾唇:“连夫君的话你也不信了?我同你交个底,自打康郡王被罚去守皇陵之后,信郡王一个也成不了气候。我明里暗里拉拢原先属于他们联盟的朝臣,如今信郡王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你可知道秦家?”

“是沈清韵。”她说,“我本不想将前世的仇怨算在她的头上,只是她贼心不死,如今又陪着赵妙言到了东宫。”

唐蕊眼眸一转,赵妙言自个往花园里头钻,倒怨上她了?且不说她真跌了还是假跌了,不过搁在这里晒太阳的确不大合适。

锦瑟笑吟吟应声,“良娣尽可放心。”

她不由得心里一阵紧张。

唐语凝勉强笑道:“妹妹好福气,有这般漂亮的凤冠云帔。一般女子想也想不到。”

这时,却听到她幽幽道:“倘若殿下真要劈开一条血路,蕊儿就站在殿下的身边,帮着殿下拔去这道路上的荆棘。”

一件件证供送上来,康郡王看的目瞪口呆,有原告许慎所在的许家村村民联名的手指印,还有许慎的血书。当提了许慎到场时,他当前哭喊冤枉在阶前磕的头破血流。

赵后笑嗔:“又胡说,这宫里头哪里来的鹌鹑?”

“尝一尝。”司徒珏夹了菜到她碗中,唐蕊尝了尝,味道果然鲜美,除了鲜美之外还多几分清香。

巧香这么想着,也兴奋起来。她在外头叫人去抬了洗澡水进澡房,其他的她亲自细心准备着。

“看你身后。”

唐语凝蹙起眉尖,这话听得她扎心,她恼道:“娘,好容易回来一回,你倒是叫我安生一些。这些话外人说也罢,你可是我娘!女儿禁足几个月,你怎的也不疼惜疼惜!”

沈清韵吓得脸色卡白魂不附体。她做梦都想不到皇后娘娘竟然丢下她先走了。

“娘娘坐!”娄嬷嬷扶着赵后坐在厅中椅上,赵后扫了一眼跪在跟前的几个小宫女,为首穿着青色女官服制的,大约就是那个狐媚女子了。

“怎么不说话?”他拉她的手臂。

唐蕊急忙站起来,外头女官提着食盒进来。

赵宛如双腿发软,明明知道她的话就是太子的意思,可是依然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想见太子,想问个清楚,可是转头看着门口堵着门的太监,恍然明白自己已经落入了她的瓮中。即便是见了太子,又能如何?这一刻,她之前嚣张的气焰全都消失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有被她钳制的一天。望着这女官坚定而决绝的眸光,她意识到到自己除了这两条路,已经无路可走。

田广以为让唐蕊去送披风正好让他们两个花前月下,谁想他守着路口却看到唐蕊脸色发青的走了出来。

程纶脸上一红,低声道:“舍人请放心,微臣虽然初出茅庐,却也是太医世家出身。今日是寻常问诊,若是有任何异样,必定会同众位太医一起会诊。”

司徒珏满饮一杯,勾唇看她:“怎么?方才说起孤将来后宫三千还一副愁苦样子,现在倒是怂恿孤去宠幸那四个美人?”

一转头,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女官服制的女孩子提着食盒走了过来,那女孩看着眼熟。

唐蕊令人将奉仪服饰送到各美人的屋中,平静的对四人道:“这院中陈设本就是按照最低等位份奉仪所设,所以不必更改了。本官得太子口谕,封各位为奉仪。今送上奉仪服饰,这便回去向殿下复命。另外,殿下特地叮嘱,东宫之中命妇院小花园以北皆为各位美人不可涉足之地,违者责罚。”

锦瑟在她耳畔低声说:“要是四个都长她这样,殿下的魂也没了吧。”

唐正受宠若惊。

怎么会……

娄嬷嬷颤颤巍巍,不可置信的望着众人,她是宫中的老人,只有她教训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教训她的?

锦瑟道:“蕊儿,我原本对你嫉妒,可是现在也知道自己是不中用。若不是你,也得不回这条命。从今往后,我便跟着你,唯你马首是瞻。我这人没有别的优点,唯一,看人准,我觉着以殿下对你的宠爱,有朝一日,不只是良娣,太子妃这么简单,将来未必不能母仪天下。到那时,锦瑟愿意站在你的身后辅佐一二。”

司徒珏转头看她,嘴角扬起一丝浅笑:“你最喜欢吃的那种。”

唐蕊震惊下意识要反抗,却被他另外一只手牢牢的箍着腰肢动弹不得。

她呆呆看着他,有些羡慕。她想是否会有一天,自己也能有那样睥睨众生的笑容。

况准大喜,高兴的作揖谢过。

司徒珏听闻又是汤药,不由得蹙起眉端,神色冰冷,厌烦道:“拿上来。若是再难喝,孤便摘了他的太医帽!”

田广双眼瞪的大大的,唐蕊也认出了对面的人。

饭后,张氏特地让唐蕊送程纶兄妹到大门口,这是想让她同程纶多说说话。但是因为程思在,程纶一肚子话反倒说不出口。

才到院子门口,听到里头两个嬷嬷在说话。

他小心翼翼的凑到一边问:“殿下歇了,小的这就退下了。”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行走在人群中,修长的手指挑开了厚重的暖帘,一阵冷风吹进来,他轻咳了几声。

“有帖子么?”太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