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蕊微微蹙眉,叫了锦瑟来问:“不是在正殿里头喝茶,怎么喝茶喝到这花园里头来了?”

她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太子,她犹记得当初他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这天底下,皇权最大。天底下最尊贵的除了皇帝就是太子,那么她这个良娣到底在皇家是个什么位置?真是耐人寻味。

门开了,果然是太子立在门口。田广对里头站着的几个小宫女道:“殿下来了,你们几个都傻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出来?!”

瞧着母亲那番小人得势的嘴脸,唐语凝心里不是滋味,原先母亲都以她为荣,如今倒是整张脸都贴到唐蕊脚上去了。

唐蕊伏在他怀中良久,想起他在边关定然过得很苦,只觉得一阵心疼,眼角的泪意沾湿了他的衣裳,道:“我喜欢殿下,无关殿下的做过什么事,做的是对还是错。我喜欢的殿下,只是眼前的这个人罢了。”他做的对也好,做的错也罢,重来一回,她不稀罕这性命,稀罕的只是同他在一起的时光。

听说是都入宫了,唐蕊这才安下心来,回转了东宫去等消息。

沈昭仪说:“娄嬷嬷不必担心,那唐美人在宫里头关了几个月,如今好容易靠着她妹子出了宫,怕是禁足时坐的太多,如今站站也是无妨的。”

她指着那桌上素斋道:“这是素烧鹅、素三鲜、锦祥云托、这里是四喜斋、松白玉、酿糖藕……”

进了院子,唐蕊便要沐浴更衣。

她越往里走,花香越是浓郁,抬头时,看到六角亭中,那人立在亭中,四面大红灯笼,淡红的光芒映在那人如玉的脸庞上,尤为惑人。

张氏抹着眼底的泪渍,感慨道:“好,好啊!”瞧着她孙女的模样,倒像是在东宫过得颇好,只要她好,自个也就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更

唐蕊听了大惊,连忙整理自身衣衫,带着小宫女们迎了出去,才出门,便看到一袭明黄织金凤袍到了内厅,她连忙跪下:“奴婢恭迎凤驾!”

“还有一件事,你帮我照应一个人。”

两人才说话,便听到外头脚步声,田广掀开珠帘进来,瞧着唐蕊陪在太子身边吃饭,脸上露出笑容毫不奇怪。

唐蕊挥挥手,小宫女捂着脸恨恨的瞪了赵宛如一眼退了下去。

赵宛如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欣喜万分:“请殿下赐名。”

唐蕊对身边小宫女道:“你去药房把上次太医开的方子拿过来。”

唐蕊看他打算给自己倒酒,急忙起身接了酒壶,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唐语凝白皙的脸红的几乎滴血。她十指紧紧的抠着白玉地板,抠的指尖发疼。同是贵人,她被贬为美人,沈清芳却被升为昭仪,皇后分明是故意羞辱她!一遍又一遍的打她的脸!

众人到了命妇院时,几个美人早已迫不及待的迎了出来,本以为太子会来,一个个浓妆艳抹的极尽妍媚。赵宛如更是将腰束的细细的,披着一件粉色纱衣扭着腰身走出来。

锦瑟无奈的点头,便同她两个一起径直往命妇院去了。命妇院在寝宫南侧,隔着一个小花园,穿过花园中间的石子小道,便到了院门口。

上了汉白玉台阶,步入了正殿,便看到那位头束金冠身着杏黄蟒袍仪态端肃的坐在椅上慢慢饮茶。而站在殿下身边的,不正是他的女儿唐蕊吗?

“是。”唐蕊老老实实承认,她松了一口气,既然殿下自己下水了,便不用伺候了吧,她老实在一旁呆着就好。

唐蕊眯眼看那嬷嬷,恨恨磨了磨牙,其他几个女官都愤恨的盯着娄嬷嬷。

锦瑟一愣,只见女孩从盒子里拿了个软糯糯的团子出来递给她。

她入宫这些日子,便仿佛跟世俗隔绝,乍然看到外头熙熙攘攘的百姓和各色摊子,耳畔传来各色世俗人声,也觉得开心。

他一双璀璨明眸,低头看着她,眼底满是戏谑。

司徒珏冷笑:“在这里,孤就是规矩!”

“进陵吊念弟弟。”

“嗯?”太子眉端微蹙,拿眼瞥她。她便知道不尊上命是不行的,垂头道:“遵命。”

何褔连忙谢。

她们幼年交好,入宫之后曾经同病相怜,可是到后来就变了。

第二日一早,唐蕊清晨起来,便看到嫡姐已经穿着选秀的宫装打扮的停停当当只等上车了。

司帐的两个婢女过来闭帐,才到床边,只听得床上的人冷冷吐出两个字:“退下!”唬的两个女子吓得花容失色的退了出去。

“哥哥,你怎么不说我的花灯也很好看呢?”程思提起手里的金鱼花灯在他眼前晃了晃。

“既如此,那便好生养着,你这小病痛不日便可痊愈,届时叫良娣派了车轿送你回去即可。孤走了。”他转身便走。

赵妙言大惊,叫道:“表哥,你这就走了?!”

他回头,睨了她一眼:“你还有事?”

“我……,我好些时候没同你叙旧了呢,不能多说几句话么?”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幽怨样子。她本就容貌生的美,若是寻常男子看到她这样子定然心生怜惜。她自认有这个魅力,可是……

司徒珏好笑道:“表妹说的,好似我们有很多旧可以叙?”

赵妙言:“……”

太子体弱多病,从前连皇帝皇后都见得少,更别提什么表妹了,如太子所说,她哪里来的旧叙?

赵妙言不过是找个由头留他,哪里想到他竟问出这样叫人难堪的话。她被反问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司徒珏摇摇头,抬脚正出门槛,迎面一个老嬷嬷过来,瞧着他热情洋溢笑道:“啊哟,这不是太子么?好些时候不见,模样儿同小时候没两样呢。”

司徒珏挑眉看她:“秦嬷嬷?”

秦嬷嬷被他这冷淡表情弄懵了:“老奴是殿下的奶嬷嬷啊,殿下忘记了?”

“记得。”他唇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