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可教也。”赵后不由得欣慰赞道。

这话要是听到赵后耳里大约要暴跳如雷,这世上敢这么取笑太子的,大约也只有云阳一人了。

她曾经仔细想过,当时碧落宫中,除了她一个能做事的,其他只有两个年老的粗使老太监。饭食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她经手。为了防止人下毒,她特意使用了银针,但那毒竟是银针也试不出来的。下毒之人肯定知道她会试毒,所以那毒不是下给十三,而是下给她的。

赵宛如一愣:“你什么意思?这烟雨阁是什么地方?”

赵宛如看到她竟然如此无礼,叫道:“殿下,这掌事可是大不敬!”

之前几次从太医院过来的都是姑父程之明,这一次,唐蕊以为应该还是姑父。

几瓣粉色的桃花落在女孩的头顶上,他伸手轻轻拈了下来,道:“若是在平常百姓家的夫妻,大约就是这样子吃饭的吧。”

赵后看了看沈清芳,道:“陛下,清贵人入宫已一年有余,不如升一升位份吧?”

看她愣愣的,司徒珏淡淡一笑,抚了抚她的脸,手指落在她殷红的唇瓣上摩挲,在她耳畔轻声道:“你若是现在不答,我不逼你。不过……我会圈着你,除了我身边,哪儿都不能去。”他霸道如是说。

唐蕊同锦瑟两个行礼,道:“恭送尚宫大人。”

马车驶进了宫门,宫门再次关闭。

唐蕊红着脸回头:“小心撕了你的嘴!”

司徒珏唇角的那一抹冷笑愈发加深,他看了娄嬷嬷一眼,又看了唐蕊一眼。

“有东西给你吃。”唐蕊笑笑,抱着盒子进了屋里,原来锦瑟正在桌边给手臂抹药。

田广咧嘴笑:“高兴殿下大展宏图的时候到了。”

“方才的胆子哪里去了?现在倒跟只鹌鹑似的。”他讥讽。

“撒谎,你眼睛肿了,”他问,“不喜欢东宫?”

那马车的确富贵,但是即便达官贵胄,这皇家陵园岂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

“如何?”太子问。

“到了。”

严嬷嬷赏了小丫鬟银子,凑过来笑着恭喜:“恭喜夫人贺喜夫人,真是大大的欢喜,这是旗开得胜,说不定披荆斩棘一举得中呢!”

“好!这事我包圆了!”老太太高兴的应了,两个孩子她都喜欢,能亲上加亲,那是最好不过。

田广正想着,听到主子开口了:“花灯没光了?”

人群中,一个穿着浅粉锦袄裹着白色暖披的双髻小姑娘抬着秀白的小脸一路看路边挂起的一排排花灯,她的脚步在一盏梅花灯前停了下来。

沈清韵浑身颤抖着趴在地上,犹如丧家之犬。

“还不快滚!”司徒珏一声呵,她忍着疼飞快的爬起来跑了出去。

司徒珏扔了鞭子,回来看她的伤势,只见她脸上红肿,嘴角溢出细细的血丝,不由得恼火,瞧着她身后杵着的几个小宫女,怒道:“要你们做什么?赶明儿统统发配出去!看着主子吃亏半声也不敢吭么?”

唐蕊急忙扯扯他的袖子,道:“皇后在,他们也没法子,别怪他们。”

司徒珏打横将她抱起来,温声道:“走,咱们回东宫去,这地方,咱们不呆!”

唐蕊挣扎,可是挣不下来,急道:“殿下,这里可是清和殿,万一叫陛下看到了可如何是好?奴婢担当不起啊。”

司徒珏一笑:“还奴婢不奴婢的,你如今,乃是孤的正牌良娣。孤抱一抱自己的良娣,这还能叫人非议了去?何况父皇现在英华殿,不在清和宫中。”

唐蕊听到“良娣”二字,心口砰砰一跳,身为良娣的她,现在是太子的妻子了呢。

她偷眼看太子,脸上滚烫。

其他人瞧着只是偷笑,如今这么大一个波折过去了,她成了良娣,倒是成了一桩喜事。

门口有歩辇等着,太子携着唐蕊同乘了歩辇一起往东宫去了。

回了宫中,便立即着东宫医者开了膏药,太子细细的替她敷脸。

碧绿的膏药擦在脸上,凉凉的,女孩垂着眼帘,乌黑的眼睫微微颤抖。

“若是以后再有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冒犯你,孤绝对打断她的狗腿!”他恼怒道。

“殿下这是跟皇后明着闹翻了?”赵家在朝堂之中的权势她多少还是知道的,身为太子却跟皇后闹翻,到底有些不稳当。

“这些无需你操心。”他解了她的发冠,散了乌发,将女孩揽在怀中,低声在她耳畔问:“你生辰是在哪日?”

“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算一算。”他讳莫如深的看着她。

“过几日端午便是我的生辰。”

司徒珏一笑:“过几日?满了十四岁进十五,那也是及笄了?”

唐蕊脸上一红,撇开眼睛:“殿下又在想什么?”

他双手蓦地搂紧了她纤细的腰肢,低头凑到她耳畔道:“你觉得孤在想什么?”

那语气叫她浮想联翩,她只觉得臊得慌。按照大祈皇朝的惯例,太子妃入东宫之前,可以有一位良娣在宫中,她先行婚礼也无可厚非。

前世她一直在他身边悉心照料着他,却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成为他的妻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