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时心想着,嘴里也跟着呼出了一口白气。

想到不久前,叶母对待邢飞他们目使颐令的态度,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正式以写作为生将近三年,而成为编剧则不到一年,林奇的这部电影,是张寒时接受的第二份相关工作。半路出家,非科班出身,他深知自己的短板所在,厚积方能薄,他最大的问题就是积累不够、知识体系缺失,为了弥补缺陷,他惟有比旁人更加倍的勤奋努力。

亏得他看的人不是自己。林奇暗自庆幸,要不然,就算他原先笔直笔直的,也得在那叫人怀孕的目光中招架不住,彻底弯了。

正式以写作为生将近三年,而成为编剧则不到一年,林奇的这部电影,是张寒时接受的第二份相关工作。半路出家,非科班出身,他深知自己的短板所在,厚积方能薄,他最大的问题就是积累不够、知识体系缺失,为了弥补缺陷,他惟有比旁人更加倍的勤奋努力。

等到傍晚,柳佳莹接小张乐回到家,就现张寒时的情况不太对劲。

他疑惑的样子让叶初静嘴角勾起笑意,时时至少不像先前那样对他无动于衷了。想到这个,叶初静深吸一口气,依依不舍放开了搭在张寒时肩上的手。他深知自己骨子里的控制欲是多么惊人,就像一头危险的猛兽,随时可能破闸而出,尤其当对象是身边的这个青年时。

他尽量让态度谦逊客观,也将叶初静当作一位普通投资人对待。

他找了他那么久,一次一次几乎快要绝望了。感谢上苍,如今他就站在自己身边,像只受过伤的胆小刺猬,但至少他是真实的,并非自己梦里虚构的幻影。

万幸小家伙现在正在车里啃他的奶糖,黑色车窗加上阴沉的天色,足以隔绝外界探究的视线。

雨还在下。

那是个年纪不过三十左右的男人。他披着件黑色的军装大衣,身躯伟岸,目光锐利,在张寒时身上稍作停留,便紧盯着叶初静,出一声冷哼。

叶初静一直以为,张寒时只是普通家庭出身,如今,确认他母亲是遭人谋害,那个指使吴铮亮的元凶仍然躲藏在幕后,其真面目尚未被揭,整件事也愈扑朔迷离。

张寒时就那样盯着他。

再度被提起那段往事,让张寒时又几乎一夜都没睡踏实,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叶初静就安排他乘上飞机,飞往另一个城市。

此时此刻,抚摸着张寒时的头,叶初静心底满是庆幸,他低下头,再次亲了亲他柔软的唇瓣,低声安慰道:“放心,公司那边我已交给谢懿他们在处理,他们能应付的。”

她快步走到张寒时床边,简单做完必要检查后,便点点头,道:“暂时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这几天还得吃药,乐乐,你要负责监督爸爸,别让他把药偷偷扔了。”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在张寒时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他遇上了在那间医院工作的柳佳莹。若不是柳佳莹狠狠骂醒他,如果不是她,也许当年的张寒时早已经从医院顶楼跳下。他很感激她。

看见张寒时先是勾起嘴角一脸轻松,慢慢的,他似乎又想起什么,垂下了纤长浓密的眼睫,露出落寞神色,对面叶初静的心也越揪紧,他忍不住伸手覆上张寒时放在桌面的手,柔声说道:“时时,跟我回去好不好?让我照顾你。”

“冷是冷,不过还好。”张寒时回答着,一面把手抽了回来。

张寒时对他印象颇佳,言谈间,得知他的家族几代前便已定居海外,这次来华国,他是专程来寻找失散多年的姨母。

张寒时带着儿子到餐厅的时候,保镖邢飞已经先一步抵达,他冲张寒时恭恭敬敬地招呼道:“张先生,早。”

他的话令张寒时睁大眼,露出讶异表情,再一想,才记起今天确实是他生日。天晓得,他根本完全忘了这回事。

摩天轮转过一圈,降到地面,张寒时准备起身离开座舱,却被叶大少制止,他惊愕难言,身边的叶初静态度却斩钉截铁,十分强硬。

原本规规矩矩放在张寒时腰后的另一只手,稍动了动,修长手指便撩开轻薄的衣物空隙,趁势钻入。手底下的皮肤有些热,由于刚刚跑动过,此时出了一层薄汗,摸上去紧致,光滑,牢牢吸附着手指,触感一流,令人简直欲罢不能。

光阴似箭,一天天过去,时间转眼进入了十一月。木兰湖周边的阔叶林中,树叶开始由绿转黄,原先浓淡不一的绿意,日渐被火红或金黄取代,远山绵延,层林尽染,又是另一番别样美景。

噩梦犹如湖底的淤泥,令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冥冥中他知道是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梦境不断轮回,一直将张寒时折磨得精疲力竭,最后,他惊喘了一声,从床上几乎直接坐起。

对这答案,张寒时就像早有预料,他应该生气怒的,转念一想,要是没有对方,也许今天受伤进医院的人就成了他,张寒时心里又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你们谁都不用劝我,哼!”柳老爷子怒意未减,显然听见了张寒时的话,他语调急促,声音高亢,“连离婚这样的大事你们都瞒着我们两个老的,小张,枉我老头子一直将你当半个儿子那般看待,你说说……你说说你们好好的,这是要干什么?要干什么?啊?!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有人走,就有人来。

叶初静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和他身上的高级定制西服相比,那只表显得破旧又寒酸,表带甚至都有些磨损了,实在不像是叶初静这样身份的人会佩戴的东西。

如今他的宝贝就像只刺猬,对他戒心重重,这时候急不得,逼不得,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

叶初静见他并不搭理自己,无声拒绝的姿态已非常明显,他深吸了一口气,明明人就站在他面前,这一刻他却觉得那人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远的……都快要抓不住了。

下楼用早饭时,张寒时还有些腿软。

事实上,这当然不是光睡一觉便能办到的事。

王全大概以为他终于逃出生天,殊不知他不过是一只被驱赶的老鼠,在他前方,叶初静早已为他布下天罗地网。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张寒时从未想过,他会再度遇上了他命里的劫,现在,他的眼睛又看不见了。

年少轻狂,张寒时曾把真心毫无保留捧到叶初静面前,冰凉的现实却最终告诉他,那人并不稀罕。叶家大少是天之骄子,生来周围便有无数人心甘情愿为他奉献,自己那颗心又值得了什么?也许一时新奇,让他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不过新鲜感总会过去,转眼他就将它扔到地上,任由无数的人将之践踏,踩为齑粉。

……

张寒时出于本能,想推开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不小心触到“瘦猴”歪在一边的脸,现对方眉心正中开了个洞时,他浑身僵硬,几秒后,他开始了疯一般,想要甩掉身上的那具尸体。他被彻头彻尾地吓坏了。

旁边叶初静望着他,眼眸里闪动着光芒,他见他不再竞价,似乎还颇有些不解。张寒时一阵郁闷,他想生气,却又怎么也生不出来。两人所处的世界不同,一掷百万,挥金如土,在叶大少看来,只要他高兴,那根本不算什么。

孟安哼笑一声,又仔细端详他的脸,不知是否由于眼镜的关系,那冰冷的目光毫无感情可言,如同审视一件货品。看够了,孟安才松开手,两人身体相贴,他在殷秋离耳边呢喃细语:“今晚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叶初静明明没露面,又仿佛无所不在,这感觉真是糟透了。

而为了两个家族的利益,为了坐稳叶家继承人的宝座,他答应龙俪与她结婚,更是错上加错。

“你小子别臭美了!”

医护人员搬来一堆仪器工具和药物,神色肃穆,围聚在床头。邢飞他们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叶大少与张寒时分开。明明人已陷入休克,却死死抓着张寒时不肯放,叶初静那股恐怖的执念,叫在场的一众人均暗自心惊。最昂贵的药物,加上最好的医生,近半小时紧张忙乱的救治后,他的情况总算初步稳定。

邢飞摆摆手,沉声打断他,“辛苦了,你们先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