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想归想,真正地做起来就没有那么爽了。每次看着熙生开车出去,待犟茹急匆匆找到的士时,丈夫早已是无影无踪了;有时犟茹跟踪到半路,一个红灯卡住,眼巴巴看着熙生消失在茫茫的车流中。一次次的失败,一串串的纠结,让犟茹那颗焦虑、愤懑、痛苦的心几近于疯狂。

“游熙生!你,你还真行啊!叫我怎么说你呀?”

晚上快九点了,犟茹觉得好无聊啊,就给丈夫挂了电话,“喂!老公,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啊。”

曾几何时,为她们一丁丁儿的成功而振奋不已;曾几何时,为她们一丁丁儿的失败而深深自责。看着她们一点点儿的长大,望着她们飘然而去的身影,瞧着那奋力直冲浩瀚长空的风筝,犟茹不得不松开被自己紧紧攥在手中的绳子,任她们自由地飞去。犟茹知道,有一天,孩子们会像她当年那样,飘到一个她们应去的地方;像自己一样,老了,停顿下来;在那个地方,像自己一样,像她们的姥姥一样,闲暇下来,默默地清点孩子们用过的物品,细细地盘点她们昔日的作业,易怒易喜地翻阅那些曾被她们视为生命的秘密,现已彻底公开的日记、信件、和心爱的物品一张张地去品味由嫩芽渐渐地绽放为花朵的照片回忆到至深处,会不自由主地潸然泪下。一切的争吵,一切的纠结,像天上的阴霾,清风掠过,荡然无存,只留下无限的快乐,无亘的思念和色彩斑斓的美好回忆。

“韩琴,可不能这么说,毕竟他们有两个孩子啊。”银姐暗暗捏了一下韩琴的大腿说道。

“呸!怎么不能说,当初我就是瞧不起他,不知道犟茹图他的那点儿?穷兮兮的要啥没啥,结婚时,房子是与别人合租的,唯一的一张席梦思床也是借的,睡了两个月就被别人抬走了。啧啧啧!当时不是我送去一张床,他们还不得睡地下呢!说白了,他就是一个陈世美!犟茹,离!把孩子丢给他,叫他赔偿你的青春损失费。”

“什么?陈世美?韩琴,你也忒抬举他了点儿吧?人家陈世美可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人家是皇帝的驸马爷吔。他游熙生算什么?他除了有一点儿钱,什么都没有,给人家陈世美提鞋还不够资格呢。他要是拥有陈世美的一切,犟茹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莫妍说罢,白了韩琴一眼,见大家都不语,又继续说,“离什么?犟茹,听我的,养好身子,先把孩子生下来,叫他找人养孩子。咱不能便宜他,反正现在这事也算个社会新潮呗,他在外面玩,咱也在外面玩,看谁玩得多,看谁更会玩,对付这种男人,就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

送走姐妹们,犟茹又失声痛哭起来,自己的事,还得自己来处理,谁也替不了自己。犟茹躺在床上,静静地问自己:当初为什么选择他?不就是就是觉得他老实忠厚,作风正派,对我真的是很好,那份真情不是能装出来的。当初认定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靠在他的肩膀,觉得很踏实、很安全。而如今,这一点儿已经没了,婚姻也没有任何存在的理由和价值了。犟茹不得不承认,当时她是以弱势心理选老公的。

按韩琴说的,离婚,把孩子留给熙生,讨一些钱走。犟茹还真割舍不了两个可爱的孩子,更怕委屈了自己的骨肉。

照银姐的办,和熙生继续过下去。犟茹简直是无法活了。

选莫妍的路走,老公老婆都在外面玩,这样更是行不通。犟茹不想自己的人生被潮流牵着走,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指指点点,更害怕以后自己瞧不起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这种裂心的痛,扯得她昼夜不安,我必须做个选择,否则我真的活不下去了。犟茹终于做出了历史性的决定:带走孩子!

放弃丈夫!

这撕心搅肺的八个字,是犟茹用碾碎的心拌伤心的泪抹堆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