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有人出了尖锐的哨音!

我闭上双眼,仰起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我暗暗下了决心,睁开眼,向黎朔和燕红深深地拜了下去。

就在我又度过一个无眠之夜的时候,燕红来禀,蔺家兄妹来到了熹州。

“杜兄,一直以来,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卫寨主受我所托去救青瑶,怎么就会突然间娶了她呢?”江文略走回桌前,缓缓逼问。

狐狸过了几天又回到熹州,他房中的灯整夜亮着,将领出入不息,我隐隐感觉,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即将生。

我干干脆脆地说:“叫他们都报病,交出手上的兵权。”

我缓缓道:“囤兵远非三万,敢下令射杀赵之初,主帅死后,虎狼之师进退如此有度,只有一个解释。他既真的在此,我们只能逼他现身,能给大将军争取到多的时间。”

我叹道:“只怕是这样。”

第一次章节里重复了一行字,再删掉时系统竟说不行,一定要补上几个字,内牛满面,无视吧

“也是没办法的事。”狐狸的声音很缥缈,“江家老大油滑得很,打漫天王他不出力,抢地盘时跑得比谁都,和咱们的人干了数架,若不是看在江兄的面,弟兄们只怕早就掀桌了。此番战陈和尚,江兄若不再次居间调和,只怕外敌未平、先起内讧。”

他抬眸望向我,目光在我面上凝结,良久,他似平静了一些,慢慢松了手,轻声疑道:“你—真的不会回江家?”

在将他移到庄园前,我将他在牢中关了半个月,与他一起“关”着的,是一位重金请来的江湖口技艺人刘如簧。

我轻轻地摇头。

形势越来越危急,三方联手抗敌,必须进行。

银河般的繁星倒悬于空中。

“大嫂当年亲历熹州黑州地狱之路,不用我多说。但你可知,这两年来,因为各方混战,又死了多少百姓吗?”

我忙将早早交给云绣,伸手去接那女子递来的令牌。

他微仰了头,声音低沉:“我进黑州大牢时,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苏婶将我抱下车,我拄好拐杖,刚站稳,视线投向离亭,正见蓝医正坐在石凳上,把着江文略的手腕,面色沉重,对他说了一句话。

可那要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只得象蚊子般开口:“六叔,你——”

我纵身上马,凝望了一眼身后的将士,又望向黎朔,轻声道:“黎统领,一切交给你指挥。”

用红布结包着的一张纸条上,是我无比熟悉的字迹。

丁卯年三月十八,青瑶夫人率部属至洛郡,卫家军寒甲铁骑,迎出城门。其时云霞满天,青瑶夫人英姿飒爽,卫家军上下咸服。

我觉得他实在眼熟得很,仔细想了想,这才忆起与田军交战那日,老七上来要护送我突围,正是他与另外一些伤员主动提出要一起保护我,后来我阵前击鼓,他还一直守在旁边。

我摇了摇头,爱怜地望向怀中的早早,轻声道:“江公子别忘了,早早现在姓卫,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姓卫,你又打算让他以后如何面对天下人的流言蜚语?”

我在肚中哭笑不得。四寨主已急了,上下左右都看了一眼,怒道:“哪里象大哥?明明和大嫂长得一模一样,都说女儿象爹、儿子象娘,你看早早这鼻子和嘴巴,哪点不象大嫂?”

狐狸在说:“大嫂和少寨主已经睡——”

“再后来,叔叔就冲进来了,他很凶也很厉害,把那些当兵的全杀了,然后抱着娘痛哭,他哭得很伤心,我这时也能动了,滚出了柜子。

“二哥!”

我从没见过江文略脾气,这冷峻的神情,微抿的坚毅唇角,原来他起怒来竟可以如此肃杀,我的心都不由随着他的喝声而震了一震。

回到小木屋,我心情十分灰暗。托腮坐在窗前,心中却是一片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要想些什么。

我想想自己一无财二无权,三正挺着肚子,也没色可谋,便点头:“好,一言为定。”

狐狸看着他的那件外袍愣了一瞬,微笑答道:“春莺儿。”

“也不知是在哪一州哪一府,也有一个少年,家里只他一个独子,爹娘守着几亩薄田过活。

我茫然抬起头,江文略也在微笑,带着些满足意味地微笑:“文略定会备下薄酒,恭迎杜兄到来。”

我想了想,问道:“象每天晚上爹和娘一样打架吗?”

我迅做了抉择,点头道:“好,我嫁。”

狐狸愣了一下,转而大笑。笑罢,他踏前两步,左手斜撑在枣树上,右手折扇微摇,看定我,悠悠然道:“前段时间人骨汤喝多了,太腻,想吃点清淡的,嫂嫂炒两个小菜便是。”

我伏在月光中央喘息,身上胆水的臭味仍在散,我闻着却不觉恶心。只是,今夜靠吐得一身污秽逃过了,明天呢?后天呢?

直到被五花大绑关进柴房,冻得瑟瑟抖,身子都快僵硬了,我才能声。

“沈青瑶,早早,杜凤……”

他挠了挠脑袋,疑道:“杜凤这个名字,好象在哪听过?早早……好像也挺熟的。”

青衣女默默地凝视着刻在木柱上的这三个名字。

沈青瑶和早早几个字,刻痕模糊,是她那年下鸡公山,往洛郡前的那一晚刻下的。

“早早,记住,这是娘和你的名字……”

当年的她,抱着爱儿,在此刻下这两个名字。时光荏苒,十多年过去,两人却都已不再叫当初的名字。

“杜凤”两个字,刻痕极,显然刻下没有多久的时间,字迹也是无比的熟悉,听说他三月曾经北巡,是那时刻下的吗?

她慢慢地伸出手,手指轻柔地摩挲着沈青瑶和早早几个字,又缓缓右移。少年却忽然拍掌嚷道:“我想起来了!听人说过,杜凤是当今陛下龙潜时的名字,这里是陛下举事的地方,这么说,这个名字一定是陛下亲手刻下的!那这个沈青瑶,就是有名的青瑶夫人吗?”

青衣女沉默须臾,轻声道:“应该是了。”

“这个早早呢?”

“可能是那个不幸夭折了的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