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楚庄澜走到血鹰身边,姜玉溪一瘸一拐的点上房间烛台,踢她的这一脚血鹰用了很大的力度,差点让她骨折。

‘是因为边境暴动,你要出征吗?’姜玉溪终于转身面对楚庄澜,急声问道。

双手微颤着摸上白莲的脸颊,双眸中含着滚烫液体,深深的将面前女人拥入怀中,紧一点,再紧一点,生怕自己一旦放松她就会再次消失,那种在梦中看得到摸不着的场面经历了太多次,而这次,如此的真实,带着口中浓浓的酒气,红唇轻企:‘莲儿,你让我想的好苦。’

‘好了,一切已经过去了,别怕,是我不好,不能保护你,才会害你受惊吓。’血鹰自责的道,双眼失去光明,一下子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废人,前几日被清香开导的好了许多,今日生这样的事情,再次伤害了他的自尊,他是剑客,是要用手中武器保护自己身边女人的,而现在,却让一个弱女子迫不得已动手杀人,这一刻,突然觉得好沒用。

‘母妃放心,这些事情宫里人自会处置妥当,之所以把母妃关进这里也是怕宫中有心之人对您下手制造两国矛盾。’姜玉溪在母妃怀中低声道。

‘我从清香阁里拿来些甜枣,想来药水多是苦涩,吃几个枣,甜甜口。’清香说着,菊儿从桌上端来小碗,通红枣子在碗中剔透诱人。

‘主子,您干吗死扛着。’菊儿两行眼泪流到嘴边,埋怨着主子,想为她抱不平,她却死死不肯,那沈玉儿已经心狠手辣浇她一身水,撕坏衣服,主子却还要给她顶罪。

‘管他哪里弄来的,能交差就好。’菊儿是个简单人,才不会去想那么多。

臆想中,姜玉溪懦弱求饶,哭天喊地的模样并没有出现在沈玉儿的眼前,都说安玉公主是个废柴,懦弱不堪,此时此景,倒是让沈玉儿颇为失望。

自从她进宫,自己就从来没有真正的接近过她,一直以来,都认为她是个胆小懦弱,又爱算计的小心眼,可现在他看到的,却完全不是,那双大胆的眼睛,似乎能洞彻人的心扉。

姜玉溪冷笑一声,真的想要送她走?现代社会不容她,难道这里也容不下她吗?想来也是,心爱男人早已心死,心中便再无眷恋,若他真的狠心,自己也无它话,只是白莲之死,成了心中永远死结。

‘是啊,清香说的沒错。’殿门口传來血鹰的声音,众人抬头看向血鹰,脸上血迹已经清洗掉,双眸明亮,似乎比以前更加敏锐,自信重拾,久违的笑容再次挂在脸上。

姜玉溪看着血鹰又恢复了原來的生气与洒脱,难掩心中激动,大步走上前,双手在血鹰的眼前挥了几下,血鹰准确无误的抓住姜玉溪的手,脸上的笑紧紧消失,换上感激,双眸看着姜玉溪,低声道:‘谢谢你。’

血鹰双眸流露真诚,站在一旁的楚庄澜瞅了一眼姜玉溪,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血鹰握着的手也被生生挣脱,低声对姜玉溪道:‘这里何时有你说话的份。’

一股浓浓的醋味被风一吹,弥漫整个暖溪阁。

楚庄澜拍拍血鹰的肩膀道:‘自古有句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血鹰点点头道:‘若沒有主上多次相助,血鹰早已不在人世,今后血鹰定当效犬马之劳,以助主上一臂之力。’说着,血鹰单膝跪地,双手抱剑朝楚庄澜一拜。

‘起來吧,刚刚恢复自当多休息,清香,扶他回去休息吧。’楚庄澜道。

清香点点头,扶着血鹰出了暖溪阁,暖溪阁外的长廊似乎漫无边际,不知道今年的冬天为何如此多风,吹在清香的脸上,一阵生疼。

不知何时,清香已经收回双手不在扶着,远远的跟在血鹰身后,两人距离相差也越來越远,血鹰驻足,看着远处同样驻足的清香,又退了回去,來到清香的身边。

‘怎么了?’血鹰疑惑问道。

‘如果你的心里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就请你先放下,我不想要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我希望我爱的人能够对我倾心相待。’清香双眸看着身边高大男人,或许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如风般如影随形。

他的手握住姜玉溪的手时候是那样的自然,清香看得出血鹰对他亲近的神情。

‘她是个好女人,很豪气,一直以为她很坚强,但那天我看到她因为主上而伤心把自己灌醉时,也确实为她难过,直到遇到你之后我明白了,那不叫爱,或者同情,或者感动,总之不是你想的那种。’血鹰解释道。

在他心中,姜玉溪就像是坚不可摧的磐石,她的软弱,从不让他看到,唯一一次也是因为她伤心醉酒,而清香就像只小羊,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清香,别走,好吗。’低低声音仿似恳求,他血鹰走南闯北从未求过人,但遇到她,他愿意低头,毕竟女人嘛,总会有些任性与小脾气,你要不低头,她能飞起來。

‘我相信我的选择沒错,也希望你,让我相信你。’清香说着,抬头看着英俊男人,四目相对间,仿佛春花绽放一般温暖。

‘我们走吧。’血鹰道。

‘嗯,我扶你。’清香附和着,相互搀扶相互温柔着穿过后花园。

柔情蜜意的两人并未觉楚庄严的手下陆延年一闪而过,血鹰失明一事宫中已有多数人知道,相信楚庄严也早已听说,站在庄严阁大殿來回踱步的楚庄严突然驻足,扭头问道立在一旁的陆延年:‘你确定你看清楚了?血鹰真的恢复视觉了?’话音中满是疑惑,他只是安排死士收拾掉姜玉溪,至于他们会用什么手段,他才不会过问,只是血鹰的出现坏了他的好事,这才知道死士身上带了剧毒百毒花粉。

不可能,沒有叶子,他的眼睛绝对好不了,难道舅舅派人去西齐采回的仙草是被楚庄澜的人劫走的?可恶,自己早应该想到的。

可恶的姜玉溪,四处放口风说百毒花的叶子能治百病,舅舅采回四处打探派大队人马去西齐,却不料,这只狡猾的黄雀早已给蝉后的螳螂下好了套。

楚庄严狠狠的攥紧双拳,青筋暴露:‘可恶的女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南辽边境总是多事之秋,楚庄严的舅舅赵大将军为了隐瞒自己派人去西齐采药事先派了一小队人马去了边境,尽管他想扶植楚庄严为太子,但对于南辽他还是衷心的,毕竟有南辽才会有外甥的江山,也就有自己的大业。

无边长廊上,楚庄严与楚庄澜似是偶尔相遇,又像是等待多时,冰冷双眸相互对持,互不相让。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应该是你跟姜玉溪的杰作吧。’楚庄严冰冷问道,楚庄澜倒是不怒,爽朗的一声笑后,转为阴冷声音:‘多谢夸奖,皇兄我是不是应该再接再厉呢?’毫不避讳的应付着。

楚庄严冷哼一声后愤怒离开,脸上因愤怒而扭曲的表情沒有让楚庄澜看到,他才是这江山的最终主人,怎么能让别人看到他失败的模样。

姜玉溪终于对血鹰眼睛一事释怀,好在有惊无险,祸兮福之所倚,还倒真应了这句话,姜玉溪满面笑容的对菊儿道:‘去把太子喊來,就说我请他喝酒。’

良辰美景,几碟佳肴,上好美酒可是庄澜阁珍藏多年的窖酒。

‘酒多伤身,即便高兴也要适可而止。’楚庄澜说着,给姜玉溪倒上一杯。

一口干掉杯中美酒,辛辣和甘洌矛盾的存在着,浓郁酒香回味悠长。

‘今天我高兴,就想喝酒。’姜玉溪说着,自己又倒上一杯,酒壶中的酒已经下了一半。

她属于性情中人,平时很少喝酒,只有有心事的时候才会喝,尽管她酒量还可以却总是几杯酒就醉,每每也是不醉不归。

温热大手覆在姜玉溪的手背上,紧紧按住:‘你不能再喝了。’

姜玉溪不听劝告用力挣脱楚庄澜的手,而楚庄澜又怕姜玉溪喝多死活不放,两人的手在酒壶上争执着,忽然,清脆一声响,酒壶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甘洌酒液洒满一地,四下流淌,醇香酒气熏满房间,再醇的酒在此刻也感觉不到它的香醇,只有冰冷目光无辜望着。

姜玉溪冷笑一声:‘你满意了,你高兴了。’

这并不是楚庄澜想要的结果,他只是怕她喝醉酒,别无其他。

他们总是这样,明明相互牵挂,到最后却变成冰冷对立。

‘自从來到南辽,我们从來沒有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过,今日,也是一样。’姜玉溪有些心灰意冷的道。

楚庄澜绕过酒桌走到姜玉溪身边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我沒想要这样。’

冷冷的抽回手,她是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已经被人拔的鲜血淋漓,任何一点抚摸都会疼痛难忍。

强行将她抱入怀中,任她挣扎,任她捶打,任她想法设法的报复,直到筋疲力尽,直到泪雨陂陀,直到安静的在他怀中,相互慰藉。

’我不想让你喝醉,因为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上次见她醉酒,伤心难过,让人心疼,这次,他不想在看到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