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带我去膳房。’姜玉溪信誓旦旦,双眸炯炯,直视着前方,那种孤傲,就连很多皇子都不能及。

姜玉溪不会不懂黑衣人来这儿的目的,所有的甜蜜语,所有口服蜜饯都不过是为了这一个目的,北塞的传国玉玺。

倘若不是,楚庄澜,我要你拿整个南辽还我的血债。

砰,门被粗暴的踢开,楚庄澜歪歪斜斜立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蛇皮鞭。

狠狠握紧粉拳,风铃!这笔账!我记住了!

刚才姜玉溪跟风铃的一番打斗楚庄严尽收眼底,传说北塞的玉溪公主是个一无是处的废柴,懦弱无能,任人欺辱,而他看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姜玉溪,不但勇敢而且智慧,刚才若不是她强忍伤痛吓走风铃,下场恐怕一不可收拾。

‘哈哈哈太子妃?就这个扶不起来的阿斗?’风铃嘲笑的前仰后合,鄙视的看着眼前的姜玉溪。

是夜,姜玉溪感觉浑身冷,菊儿拿来一条毯子盖上,又觉得浑身热,汗从额头上流出,拿掉被子,又觉得浑身冰凉,直冒冷汗。

眼前出现一排木屋,房屋上的朱漆已经剥落许久,木头常年雨淋,已经泛黑,木门颤颤悠悠似要掉下来,门锁锈迹斑斑。几个身穿粗布衣的女子端着木盆各自忙碌着。

风铃仰起头走到姜玉溪跟前,脚踩在姜玉溪的身上,带着傲气对阮清香说:‘你不是也想成为太子的人吗,难道你就不嫉妒,不想做太子妃?’

继而,一只冰凉的柔滑的小手在不屑的拍打姜玉溪的脸。

“住手,我是警察。”姜玉溪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人书,该死,忘记今天自己请假,证件早就交上去了。

‘要是什么?’

只是片刻,姜玉溪脸上变得冷静。

姜玉溪两只手故意去扒的手,让他不起疑,下身,膝盖猛然用力顶-起,直击向楚庄澜的下身,在1世纪做刑警的时候,这一招屡试不败,或许这一刻能够救自己的命吧。

膝盖抬起还没有达到目的就已经被他另一只宽大的手掌扣住,不偏不移。

掐住脖子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姜玉溪感觉双眼模糊,快要晕厥。

‘这种招数也使得出来,确实有够下贱,我现在都有些怀疑,那黑衣人与你,是否有猫腻。’

她是个传统的女人,在1世纪,很多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子早已把第一次献了出去,而她,却坚持要等到结婚那天洞房花烛夜时送上完美的自己,现在,他居然怀疑她跟别人有猫腻,这无疑是在心口插刀,最无耻的羞辱。

‘啪’清脆的一记耳光,姜玉溪几乎是拼命一搏,打在楚庄澜冷傲的脸上,楚庄澜高出姜玉溪足足一头,因此这一巴掌打得并不准。

‘太子殿下,求您快放手啊,您会掐死她的。’菊儿焦急的哭了起来。

‘别,别求他,我,我死不了。’姜玉溪闭着眼睛,断断续续的说。

果然,楚庄澜放开了手,姜玉溪摇摇欲坠,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一把拉回到宽阔的胸膛,削薄的唇贴在姜玉溪的耳边,姜玉溪隐隐约约听到楚庄澜在说:‘没错,你不会死,因为我还没有玩够,就算是死,也要让你跟你的北塞一起灭亡。’

姜玉溪的眼泪无声流落,这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声音,曾经是与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而一转眼,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庄澜,是你吗?如果是,为什么要那么狠心。

‘你的心,好狠。’姜玉溪奄奄一息的说。

刹那一瞬,楚庄澜莫名的感觉心中一颤,生生痛了一下。

混蛋,自己怎么会为了这么一个下贱女人而心痛,若不是她,沈妃就不会死,如果沈妃不死,自己的孩子也肯定已经顺利降生,是她害死了那个心如止水,冰清玉洁的女人,让这一切灰飞烟灭,想到这里,楚庄澜便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放在姜玉溪肩膀的手不知觉中加了力度,而姜玉溪已经有些麻木了。

楚庄澜,这就是你的手段?

‘殿下快放手。’门口传来女人急切的声音,放眼向门口看去,原来是阮清香。

楚庄澜看到清香,放开了姜玉溪,将其推开。姜玉溪浑身已经无力,瘫倒在地上。阮清香赶忙将落在地上的粗布破衣盖在姜玉溪的身上,伸手要把姜玉溪扶起,却被楚庄澜拉开。

‘这里四处污秽,阴冷潮湿,西奇昨日送来贡品,有上等的好茶,母后最喜欢喝你煮的茶,不如现在就去吧。’楚庄澜拉着阮清香的手向门外走,娇俏伊人不安的回头看一眼姜玉溪就被拉出了门外。

这已是阮清香第二次出手相救,对于这个女人,姜玉溪有说不出的感激。但毕竟自己是待罪之身,恐怕接触久了,会给她找去麻烦。

菊儿泣不成声的跪在姜玉溪跟前,对于这一场景,早已熟悉。

‘别哭了,去给我拿件衣服。’姜玉溪从地上艰难的站起来。眼中的恨意与冰冷,并不比楚庄澜少,从事刑警的时候同事就说过,她姜玉溪有九条命,死不了,所以,她必须坚强活着,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天,倘若有一天真相大白,沈白莲的死与自己无关,定要他楚庄澜,血债血偿。

天色已是黄昏,不觉间下起了淅沥小雨,打在门窗上,哒哒作响。

菊儿用温水给姜玉溪擦洗伤口和身上的血迹,一个淡蓝色身影翩然而至,竹编斗笠下看不清来人的面孔,但凭身材便可猜测是个女人。

‘安玉公主。’轻柔而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口吻,好像生怕别人听见一般。

‘清香?外面下着雨,你怎么来了。’姜玉溪担心的问,放下衣袖,盖住斑驳伤口。

‘白天一直在皇后的宫里煮茶,天色稍晚些方才抽身,想起安玉公主受伤,所以来送些药物。’清香说罢,取出药瓶。轻轻挽起姜玉溪的衣袖,大片伤口一览无余,阮清香忍不住皱起眉头。

‘殿下平时为人谦和,怎忍心下如此重的手。’说话的语气不带有任何做作,从一开始见到阮清香,姜玉溪心里就充满疑惑,这个女人虽还不是楚庄澜的女人,却对楚庄澜有独钟,既然爱楚庄澜,为何又对自己这般贴切,太子妃的地位,她难道就真的不在乎?姜玉溪不相信楚庄澜身边会有这样的女人。

‘皇宫里的女人,并不都像安玉公主想的那样唯利是图。就像白莲一样。’阮清香提到了白莲,这是来到南辽第一个跟她提及沈白莲的人。这倒是个了解沈良娣过去的机会,姜玉溪也很想知道,到底沈白莲是怎样一个女人,可以让太子如此痴迷到愿意覆灭北塞来给她报仇。

‘太子不是不让别人提及白莲吗,清香在此,岂不是犯了太子大忌?’姜玉溪问道。上次在后花园受虐,风铃就是无意提及白莲才会招惹楚庄澜大怒。

‘太子不让提及,是因为这是他心上的一块疤,想起白莲,就如同在此揭起伤疤,他心中的痛,要比你身上的伤痛,痛及百倍。’阮清香说着,神有些黯淡,仿佛楚庄澜的伤痛就是她清香自己的伤痛,看得出,她对楚庄澜的感,至至深。

‘白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姜玉溪拿白布捂住伤口,不再让清香上药,这个问题压在她心里太久,她很想知道沈白莲的过去,白莲跟自己,到底生过什么。

清香站起身,把手中的药瓶放在了桌上,拿布条给姜玉溪缠住伤口上捂住的白布,菊儿站在一旁默默听着,只字不说。清香长叹口气,站在窗前,手一推,窗户敞开,淅沥沥的小雨打在窗口,溅在清香的脸上。远处,绽放的花在雨中挣扎,最后一瓣一瓣落在地上,阮清香更加感伤。

‘白莲是个温柔的女人,父亲在朝为官,所以,她偶尔会随父进宫,深得皇后喜爱,自此,与庄澜青梅竹马,后来封为婕妤。原本,庄澜已经跟皇后皇上商议将白莲封为太子妃,恰沈婕妤也怀了身孕,便得到了太子妃的封号。后来南辽与北塞一战,两国战平,但北塞还是送了和亲公主,按南辽律法,和亲的公主必封为正妃,白莲一事,便成了泡影,只得晋升为良娣。我记得白莲曾经跟我说过,太子妃的位置,作为后宫女人,没有不想的,虽然这辈子不能做太子的正室,但却是太子最爱的女人,如此一想,也就不难过了,倘若和亲公主封妃,能换来庄澜的未来太平盛世,自己的退步,也值了。白莲经常会去凤仪殿帮忙,那时白莲怕庄澜担心,来到相国府找我,依偎在我怀里轻轻流泪,可惜,才不过几日的功夫,白莲就……’阮清香说着,眼角流下眼泪,姜玉溪心中更不知是何滋味。

杂乱信息在脑海中慢慢梳理,点点滴滴融会贯通,结果越来越明朗。

沈白莲是因为自己进入南辽才与太子妃一位擦肩而过,即便是再大气的女人,恐怕也难以接受,但她为了太子的明天,还是委屈接受了,而凤仪殿,也就成了一种向往。

那时白莲已经有身孕,死时已经快要临盆,而自己则刚进宫不久,算一下,自己进宫时,沈白莲已有九个月的身孕,如何帮忙,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对凤仪殿的感,不同于一般人,因为那原本是为她准备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