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和猪没什么两样,你怎么好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比作猪呢,说过了,再说我揍你!”玥熹毫不留地拍打着我的脑袋,快到校门后才跳了下来。

“臭小子!你什么眼力?我比你那个最掌握避孕的童彤好吧?”说着,她站起身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儿,“瞧,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儿有脸蛋儿,怎么就是黄脸婆了?再这么说我揍你!”她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头。

“瞎说。死人。”玥熹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说错什么了吗?全当我没说,你别总是沉默。”我央求道。

“快停下,你这样,我有自投罗网的滋味,快停下。”她嚷。

月光凉飕飕的,池塘那畔,风破碎成一本本的教科书摊在岸上。

花领带的舞伴媚态呛人。仿佛往左边找得着黄金,往右边捡得到爱。那脚不是金莲,也不单是合节拍地进二退一,完全像装了两个轮子的性感玩具,滴溜溜乱转。非不怪有人要说女人是男人手中的玩物。

那是一个阴霾的日子,刚刚考完了试,我打算去街上逛,给玥熹买一些水果。虽然玥熹只是堕胎,可是在家的日子却不短,近乎坐月子了。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由地抖落一身冷战,抬头看看天空,太阳早就躺进乌云的怀里去了。心想:“又是这样一个令人讨厌至极的天气。”

“你睡女人,我关灯?”我尖着嗓子抢白。

玥熹有些淡漠。她的唇微微咬着。两条蚕眉虽说一心一意睡在鹅蛋脸上,但它无法掩饰一阵风过就会掉下来的可怜样。爱除了在她宽大的休闲装里恶意地滋长外再没什么好炫耀的。过时的白丽皮鞋一副铅华洗尽的尊容。若不是破旧的牛仔裤上劣迹斑斑的颜料昭示着她曾是这个大学三年级的学生,横看竖看她都像数十年前走投无路的李金所描写的那个《弃妇》。

“好吧,那我也要等明天歌手选拔赛结束才能陪你去啊。”我说,我无法想象玥熹这个年龄怀孕是什么感觉。

在一个夏日,我独自走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

我经常就跟猪说,我以后结婚一定要找个不漂亮的。

真的吗?没有任何意义?就像我去年的今时一样,我始终没有背过她,那一次我要回昆明了,这一次是永远的离开。也许在我看来,背负着你,就是背负着爱。我和她还是走进了宾馆的大门,坐在了同一张床上,她跟我说,“有什么话,今晚就说完吧。”我点头。我们俩就这样凝视着对方,像每一次我们相互注视一样,眼里出微微的光。

体育课我就逃了去送她,她第一次坐飞机,想不到既是这样的结局。

手机上显示着:008年月1日,10:。

这天晚上,也就是我二十一岁的这天晚上,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黑暗里的对方,沉默着。

“你说撒,在我面前你还害羞嗦?”我随口说。

手术室里,我看到玥熹也躺在病床上,胳膊上插着管子,红色的血液从她那头一直到我这头,我知道她的血正在流入我的身体。闭上眼,我的心里顿觉玥熹和我是那么的亲切,也许,我已经将她视为自己的亲人了。侧过脸,我的泪汹涌而来。我看到玥熹微笑着,望着我,就像望着自己的亲人。

——送给猪